一道浓厚凌厉的赤芒再次冲天而起,朗照的月下,这道赤芒竟是通天彻地,几似是神迹降临一般。几欲叫那些围攻的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顶礼膜拜。
冯玉芝吃惊的看着这气势汹汹的剑光,刚才一交手她便发现了我的功力深浅,此时她心中惊骇的道:“唐小楼功力不过四五十年,连一甲子都不足,方才一刀我已经拼尽了全力,她受伤一定不轻,怎么还有余力催动这么强大的剑招?”
渐渐消减的烟尘之中,我御剑而起,手中的那柄精钢长剑此时只余下了半截。但是那道通天而起的赤色剑光,此时却被我一手所掌,握在掌中,渐渐生成一柄古剑的摸样。
别离十三剑,别离莫名!
士别数月,在领悟了别离剑中那对天道的几分感悟与无奈之后,功力虽有消减,但这剑势威力,声势,却并不弱于前,甚至隐隐还有过之。
那通天的剑芒仿佛是神邸的震怒,巍巍然不可抵挡。
有一种一切都自有天意,人力不可为之的感觉。
长风吹起,秀发飘扬。我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此刻竟是无比的深邃,仿佛九天之上掌人生死的神明。只是在那背后的巨大血口和嘴角上挂着的鲜血上,透出一丝人间的味道。似乎是在告诉这人们,她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冯玉芝面色发苦,如此一剑,岂是人力所能挡?她复杂的看了一眼我在空中的身影,而后叹息一声,竟是将手中的弯刀放了下来,闭目待死。
就连这等高手都束手待毙,更不消说其余的寻常侍卫了,早在这剑光之下丧了凶胆,本能的畏惧这如同上天旨意一般的剑势气息,转身逃跑者不在少数。
对于这些人的去留,我是不会关心的。我真正的目标不过是冯玉芝,以及她身后的这栋飞檐建筑!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李海生就在那里面!那感觉就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人告诉了我,而我又清楚的知道一般,玄奇无比。
剑气,天地间都仿佛在这一刻止住呼吸。那浓厚深远的云层之上,隐隐在人们的耳中发出了深沉可怖的咆哮!
别离莫名!是天意的安排,还是人的自缚?
“轰轰!!…..”
面对撕天裂地的这一剑,冯玉芝面目失色,在这生死的关头,她出于本能的,闪身躲进了屋子里。然后,在这赤色光剑的威力之下,这上好的木材青砖建筑,脆弱的犹如纸糊的一般,一触即碎。
轰轰隆隆的倒塌声响遍了整个王府,我静静站在虚空之中,看着那柄脱手的在断剑引导着那巨大的光剑摧毁这一切,而后那断剑在空中,犹如粉末一般迅速的散开,化为一团没有形状的细碎铁屑。静静的撒在这片废墟之上。
我运着体内最后的一丝真气,缓缓落在了地上,踩地时立足未稳,居然未能及时站住,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那如神似魔的形象一下子被这一跌给损的干干净净。
看着前一刻还是富丽堂皇的皇家楼阁,一剑过后变成了这样偌大的一片废墟。我不禁对我自己都有些诧异。这样的威力,实在是太出乎我的预料了。就算是全盛时期,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正在思索着,嗓子里忽然冒出一股腥气,我张口一呕,居然吐出了一口血。大威力的功法,果然是要付出大的代价的。我在原地休息了许久,总算是回复了些力气,于是就撑着身体,尽量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原本以为危险重重的刺杀,居然会这么轻松顺利。
我撑着发软的身体站了起来,发现似乎也不是太轻松。此时随便来一个王府的侍卫,杀我都如同杀鸡一样简单。就在这个想法刚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的时候,我脑后忽然生出一道凉风,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偷袭的,激起的风声!
大惊之下,我脑袋一偏,一块砖头却砸在我的肩膀上,痛的我失声叫了出来,片刻就感到有温乎乎的血从肩上流下来,皮肉大概俱都被那一下砸烂了。
我龇牙咧嘴的后退了好几步,却不妨脚下横放的碎石断梁,身子又一下栽倒在废墟里,还划破了胳膊和腿。疼痛之中,我看到一个面带惊喜的侍卫,还在原地保持着刚刚偷袭我的姿势,明显没有从惊喜中清醒过来。
王府千百名侍卫高手都奈何不了的恶魔,一剑就将王府大堂化为废墟的魔鬼,居然被自己一个砖头就打倒了?侍卫黑黑的脸上露出了叫人心麻的笑容,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使我心底一沉。
而且,还是这样漂亮的美人…….
他鼻息忽然就异样的加粗了,黑色的皮肤也不能掩盖下他渐红的脸庞,他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迟疑的向前踏出一步,而后仿佛是收到了什么启示似的,喉间低喘一声就扑了过来!
我双眸一冷,抓着土石中的长戈,奋力的抽了出来,长戈的锋刃在月光下泛着冷色,犹如毒蛇张开口的獠牙,那是为没想到此时我还会做出反击,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只来得及双手抓住长戈的锋刃,淋漓的血瞬间就流了下来,我全身乏力,竟是寸许也刺不出。
那名侍卫似乎是发现我的难处,嘿嘿一笑,全身重量就压了过来,那力道叫我吃消不住,弓起的身子被他力量所至,重重的被压倒在了碎石之中。“碰”的一声响,我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手中的长戈也被他轻易的夺过扔到一边。
耳边的声音渐渐不再是那么的真切,那名侍卫看着我,似乎愣了愣,拍拍自己的头似乎在懊恼什么。说的话在我耳中也是嗡嗡的,分辨不出什么。只感觉后脑有温温的热流淌出来,剧烈的疼痛几乎叫我以为流出的就是脑浆了。
我想伸手在脑后摸一下,但是明明感到胳膊的动作了,眼中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我悲凉的想,这一磕不会是摔坏了我什么神经,以至我后半生都要残废了吧?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眼皮也沉重了起来,那个侍卫在迟疑之后,小心的将我的身子给抱了起来,他竟压的发现,这个女人的体重居然会这么轻。
眼前的东西,还有意识开始了恍惚。我被那个侍卫打横抱着,望着中天的明月,眼中的世界与意识一起,嗡的一声陷入了黑暗之中。
侍卫见我昏了过去,连忙伸手探了下我的鼻息。而后松了一口气的放下来。他紧张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后撕下一块布盖在我的脸上,犹如做贼一样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