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评被害?
思考因恐惧而陷入停滞,我一动不动地静躺了好几分钟,耐心聆听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要知道,我上一次这样全身“科体”地从黑暗中醒来,还是五年前刚出生的那会儿。
所以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进行了二次转生,就差哭天喊地诅咒六月飞霜了。
万幸的是,装睡的过程中,我感觉到身体还保留在五岁的体型。
我也还是艾尔,是拥有双外挂的格雷斯特长子。
遇见坏人也可以先喵一个卖萌,然后再扮猪吃老虎什么的。
真不愧是我。
想通这点以后,我平复下不安的情绪,悄悄地拨开眼睑,查看着周遭的环境。
“话说回来,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啊……”
四下无人。
连风声都没有。
我竖起猫耳听了很久,也只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好似有无数虫子在体内攒动似得。
也没人扛起我的大腿说“你醒了?菊花不赖哦”或者“你的米缸已经空了哟”之类的话。
不如说,如果真有人对我这么讲,我就不是二次转生,而是反向穿越了。
不能坐以待毙呢。
也许能用魔法炸开墙壁找寻出路。
我鼓起勇气,摸着石板的边缘翻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打探着平躺时看不见的地点。
若硬要我去形容一番,这个地方很像是大型网游的神殿复活台,还是特别奢华的那种。
头顶的一盏水晶吊灯,是深黑空域里的唯一光源,而我苏醒的地点,则是一台雕工精美的石棺。
两者似乎都位于整个建筑的中央,如同暮夜里的永恒灯塔,成为了幽暗领域的众矢之的。
借助猫类血统带给我的灵敏感官,阴影中依稀可见三三两两的十字架和色彩怪异的油画。
我的左前方好像也摆放着灵台一类的设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郁里烘托诡谲的气氛。
怎么看都觉得这里的克总气息很浓厚。
而我,则是被当成祭品,摆放在此地等候无上存在临幸的可怜虫。
难道说在一梦一醒之间,我在这个世界的处男就要丢失了?
ん?
真希望待会来的是羊妈,而不是阿萨托斯的眷属。
可以的话,羊妈的名字最好叫托莉尔,或者朝花夕拾那种也不错……
俯身看着自己光洁无毛的小〇〇,我敲着太阳穴,努力回想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件。
被老师带进本家大门,会见比外貌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爷爷,不小心取笑了对方的身高。
直到这里的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然后,我被爷爷大人掐了一下肩膀,意识到此中断。
至于是什么导致我一丝不挂地,在满是鬼影幢幢的封闭空间中醒来,我根本毫无头绪。
想到这里,我的马上检查起自己的腹部,还有后腰。
所幸这些器官也没有遭到“削肾客”的痛击,依然好好地长在我身上。
那么,除了衣服和贞操以外,我还具备其他能丢失的物品吗?
连菊花也和原来一样粉嫩,我也没有喝红茶之类的饮品啊?
想到这里,我光着屁股盘着腿,干脆坐在石砖的地面上陷入沉思——
「哟,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醒来后会大喊大叫的,没想到出人意料的镇定嘛?」
「呜哇——?!」
霎时间,我被在脑袋边幽然奏响的铃音吓得一颤,随即下意识地往声源方向打出王八拳。
「噢哟,这拳打得还真不赖呀,看来你其实不怎么淡定嘛?不过看在这是艾尔进行的『第一次手术』份上,袭击长辈这事就不和你计较了,先穿上衣服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
「呃……你……你是芬恩爷爷?你对我干了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唔……谢谢……」
令人失望的是,拳头并没有砸在某人的脸上让他鼻梁开花,而被他一个侧头躲了过去。
我在看清对方的容貌后也不好再次出手,下一秒,视线便被芬恩抛来的衣物挡了个严实。
「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我,不是妮戈兰,很失望吗?」
爷爷大人翘着腿坐在石棺上,轻挑地看着我把衣服穿好,眼神戏谑。
我也算是看出,这个家伙喜欢高屋建瓴,尤其爱好俯视别人了。
区区小豆丁而已,却是个腹黑,果然我这一家子都不是啥正常人。
「没!没有的事!不如说是芬恩爷爷真是太好了……你……您不会还在生艾尔的气吧?」
但装怂总不会有错。
我的拿手好戏就是卖萌啊。
「生气?呵呵,我怎么会生自己可爱孙子的气呢?过来,给爷爷看看你有何长进。」
芬恩得寸进尺地勾了勾手指,受慑于淫威,我只得垂着脑袋走过去。
然后,郁闷地低下头,任由爷爷大人蹂躏我那娇滴滴的猫耳。
好痛!
你的手该不会受过三司绫濑的祝福吧!
当我的头是大米堆么,戳来戳去的!
眼角的余光好像瞟见有几根毛发脱落在地,这绝对不是我的变强的错觉。
「不错不错,两个月过去了,你在这里一点都没有长高呢,真是大快人……嗯……我是说,真是太不妙了!像艾尔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段,既然你醒了,就出去见老师吧。」
被讨厌的人糟蹋了我的把妹利器,我在爷爷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不太妙的一个信息。
「等等!芬恩爷爷!你说两个月……是什么意思啊?艾尔……我不是今天才和您见面吗?」
脑海掠过一缕糟糕的预想,旋即,爷爷的解释让我如坠冰窟。
「更准确地说,是两个月前的今天呢。说起来,就算艾尔天生就比普通小孩要成熟,这一点也很难接受吧?抱歉啦小可爱,你确实在这个『祭祀台』睡了两个月哦?两个月56天。」
因为这个世界是取月相来作为历法标准,所以月份的概念与地球的公历不太一样。
我此刻也无心去辩证两个世界的历法不同,全然被芬恩说的话给吸引,内心大呼着卧槽。
「怎么会,我睡了两个月?是艾尔做了什么惹怒您的事情吗……如果有,我感到非常……」
「不,艾尔,实际上你不光没有做出令我不悦的行为,反而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正常人在接受『血脉传承』时一般要三个月以上,甚至半年的时间……而你,却只用了56天。」
当我对莫名失去两个月的记忆而感到惊慌之际,爷爷打断我,掷地有声地扑灭我的惶恐。
这也是我第二次,与眼前这尊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长者对上目光。
「血脉传承……那是什么东西?接受这个东西艾尔会有危险吗?我……我不知道……」
「别担心,艾尔,手术的过程很顺利,你不会留下后遗症的,详细的事我以后会说明。」
仿佛为了缓和我的不安,爷爷揉按我猫耳的举动变得柔和,然后要求我伸出右手。
「现在的你,完全可以充满自信,毕竟一般的贵族可不会在五岁时就获得『家族的认可』。以后你大可挺胸抬头地活着,告诉别人,你是格雷斯特家的继承人!同时,是我芬恩的孙子!」
我按照指示向爷爷递出右手,接着芬恩拽住我的手掌,不知用何手段在上面开了道豁口。
血液像凝固的果冻般缓缓渗出,有点像盛满糖水的杯子被打翻在地,倾洒出浓厚的粘稠。
正常人的血,会像这样充满粘滞性吗?
还是说……
我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呢?
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失去思考能力,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依旧超出我的想象——
「在暮色穹隆的山谷之巅,殉葬者的祷告徘徊于您的墓前。」
「曾化身梦魇,曾遮盖黑夜,您的莞尔一笑铭记在怒放之丘的圣殿。」
「快乐之心已然凋谢,寻觅红尘不见您的侧脸。」
「采自影界的不可视之主。」
「拔自深渊的山峦与大地之剑。」
「于天空闪烁,伴日月陨落,障目的青鬼,八位的沉默。」
「请赐予吾之子嗣,凌驾众生的契约之墨——!」
一声声呢喃响彻。
伴随着芬恩冷峻面庞之下的唇齿叮吟,晟大猩红的光束于我的手背盛放瑰丽,弥漫华美。
那像是不可名状生物的万千秘眼,在血泊中睁开对窠臼世界的窥视。
那像是世间最精粹珍贵的红宝石,在芬恩的引导下折射荧光,带来夺人心魄的血腥潋滟。
无需赘言。
这“凤尺裁成猩血色,螭奁熏透麝脐香”的迷幻一景。
犹如神明搦血管为笔,执肌背为宣,在我的右手谱写下了一幅铭刻着繁复图腾的脉络。
和前世某巨侠喊出“杜蕾斯 on”带来的效果一致,我的皮肤上浮现出血色的魔法回路。
好似有无数的生命,化作液体般在猩红的图案上流淌着……
不必爷爷大人向我解释此物为何,我也知道。
这是「上位者」的证明,也是我作为未来奴隶主,唯一的凭依。
——代灵·墨戎之血,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