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被卡奥斯的能量脉冲,轰击而出的层层孔洞之后。
仅仅几个谈话间的功夫。
帝林的身体发生巨变,像恐龙时代的野兽一般崭露头角——
她的十指的骨爪变得牢固有力,肌肤上甚至隐隐覆盖出一层兽类的毛皮。
同时,也是铠甲。
就连帝林萝莉状娇弱的体型,也一定程度地进行了发育。
她的胸口像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般缓缓变得丰满。
四肢则在她饱受痛苦的呻吟中延长变化,其上有雪白的毛发遮体,肌肉的形状一览无遗。
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帝林身体上的变化,而是她肩后的一袭长发。
经过狂神双目中瑰丽无暇的红色渲染。
少女的一束银发由白转进,像是经过了夜晚的洗礼。
耀眼,闪亮,瑰丽……
任何能用来形容金色的词语,在这绢绵长闪烁的长发都将黯然失色。
那是,我此生见过最纯粹的颜色。
就连白昼时高悬天际的太阳,也不及帝林此刻的华丽蜕变来得彻底。
尽管她的外貌与之前无甚差异,只是在红金两色的点缀中蜕变得扑朔迷离。
但那束如正午阳光般亮丽的金发,却能任何视者相形见愧,以至于顶礼膜拜。
而当我仅用一秒钟的时间,将帝林全身的变化看在眼中。
少女……
不,魔人。
却只用了一个呼吸的间隙。
刨起地面的砖块与周身空气。
带着电光朝露的气势,迅速朝离她最近的我疾速杀来!
躲不掉!
那一刻。
我只能反射性地把西亚护在身下,根本来不及应对什么。
顶多,也就是祈祷上苍,还有卡奥斯这条大腿够粗,能让我们兄妹俩逃过一劫吧……
于是——
「轰——!」
卡奥斯动了。
「是么?你还是选择忘了我啊……那么……就请你先行去死吧……」
随着魔王话语中,最后几个字的振聋发聩。
开启了变身效果的帝林已疾行到我的右侧。
只需轻轻一爪。
我和妹妹的身体便会撕裂在她的手下。
但那一爪,却迟迟没有到来。
我大难不死地睁开眼,随即便见到一副这世间至强者的巅峰对决。
但看大殿。
一个深邃如无底洞般,扑面而来的虚空球体,释放出吞噬光线的引力,将帝林凭空拽住。
来自深渊的黑暗物质,仿佛侵蚀了卡奥斯前方的一切,将帝林瞬间淹没进能量的湍流中。
场间。
甚至连摧枯拉朽的声音都不曾发出,唯有类似火焰遇水时发出的嗤嗤声不断响彻悦耳。
最终,在我之视线,还有卡奥斯的面前……
一条足有三人长半径的圆锥形轨迹,突兀地呈现于此,将帝林的冲锋强行用射击给化解。
那是……
完全由魔力轰炸肆虐后,所留下的痕迹。
所有与它接触的具有外形的物体,都好似被拉进深渊。
直到能量轰炸本身携带的毁灭之源消磨殆尽,最后归于一点消逝。
卡奥斯的一指,对庄园的损坏才勉强告一段落。
我开始怀疑自己召唤出来的不是莉萝·艾,而是战争姬了……
「这是……秒杀?」
我为遍寻不着地帝林的踪迹而感到庆幸,就连窝在我怀里的妹妹也开始动东动西。
放在前世,卡奥斯的那一指,几乎等同于炮姐的那枚硬币了……
但帝林,却没有当妈的右手。
「卡奥斯!干得漂亮!你果然是世界最强……我真的后悔一开始为什么没有叫你出来了!」
我欣喜若狂地想朝卡奥斯道谢,转过身……
却。
只见到老师妮戈兰绝望的侧脸。
诶?
这……
不科学……
我下意识捂住西亚的嘴,阻止她好死不死适时响起的哭声,同时……
愕然不已。
因为——
「抓到你了,到处乱放冲击波的讨厌鬼,然后……」
「再见!」
「咔嚓——!」
众人的耳畔响起一道轻音。
而与声音接踵而至的。
是帝林锐利得堪比刀片的骨爪,正横亘于卡奥斯的脖颈。
原来,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
而是魔王。
紧接着,不待我油然而生出不详的预感。
「咔嚓——!」
「艾尔,抱歉……我的力量实在太虚弱了,不能消灭她……这次,已经到达极限……希望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是你有能力回来,帮我解除封印的那天……对不起了,朋……友……」
一声直达我的内心的嘟囔悄悄传递。
而在卡奥斯释放出磅礴脉冲的地方。
魔人少女正猛旋手腕,将卡奥斯的脖子用力扭断。
顷刻间。
魔王的身体化作点点光粒,消逝于帝林的凝视中。
我也在短暂的呆滞下,与少女那对血泊般阴森的眸子对上目光。
一时间,我全身的毛发都倒竖起来,牙齿开始不断打战。
要死了?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当我产生这抹想法时,帝林已经丢开了卡奥斯的尸体,一双骨爪向我狼虎攫来——
「我持不信不敬不拜不跪之心,召唤沉睡之您,自诸神慈悲不照之地。」
「守望光辉不及之处,纳入美酒,冰乳,以为束缚。」
「以极黑之钢为骨,以污秽之土为肉。」
「以亡者哀嚎为筋脉,以迷者之悲叹为血液。」
「以魔魅之令为刃,以堕落之魂为盾。」
「深渊之匍匐,地狱之剑胄。」
「听从吾之虔诚,现身于不朽之谷!」
——慧法术派·空白衡量变量术式·红色,深渊置换术发动。
在魔人击杀我之前的一刹那。
似乎有谁在沉默中爆发,颂唱了一段咒言。
可那都与我无关了。
我抱紧西亚,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扛住帝林的斩击,却不料这一闭眼,便是与世界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