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为什么的话……
因为在听到惨叫声后,我俩很快便来到了声音传出的地点。
而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的——
魔物。
或者说,非人种……
光是我所熟知的种族,就有狗头人,猫头人这种下级魔物。
以及拥有兽人血统,但体表特征却接近人类——即与我一样,长着不知是豹子还是豺狼的耳朵和尾巴的兽人以及兽娘——的种族簇拥着人群中的两个娇小身影,正亿脸担忧地注视着那边。
看这些人的装束,有些头上戴着便携式的探照灯,有些手里还拿着形似鹤嘴镐的工具,衣服的样式也与矿工常穿的背带裤一样,他们应该就是常驻矿场的工人了吧……
一支完全由非人种族组成的劳工队,这幅光景放在过去一定是相当超现实的情形吧。
但转念一想,连萝丝娜那种上级魔物都在给这里的主人打工,统帅下级魔物也自然就说得过去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豢养”这么多魔物仅仅是为了挖矿不觉得太亏吗?
如此想着的同时,鸮努尔和我已经不自觉地向那边靠过去了。
「这边的狗头人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咕?会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又是大姐头在当众给别人接骨咕?」
「啊?这不是鸮努尔队长吗?你什么时候从地下上来的?嘛,不过也没差了……刚才有个新来的猪头人不小心掉到矿井里摔断了腿,正好大姐头路过这里,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被鸮努尔随手用翅膀搭讪的狗头人无奈地摊开双手,用相当流畅的通用语说道。
难以置信,以狗的舌头来说,讲话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我默不作声地站在猫头鹰的身后暗想着。
兴许是我的外表与四周的人没有什么差异,在结束对话后和鸮努尔挤开人群向前走时,也没有谁对我的存在产生好奇。
之前还担心现在这幅外表会格外吸引眼球来着,不过在“同类”眼中也就是平淡无奇的长相么?
「什么叫就变成这样子啊咕!这不是不得了了吗?大姐头她虽然表面上很冷淡,但见到伤员一定会伸出援手的,只是骨折这种程度的小伤,根本不值得她消耗[力量]咕!我这就过去阻止大姐头咕!」
「话是这么说……但那通惨叫之后,那个幸运……倒霉的家伙八成已经被治好了吧,是大姐头她硬要治愈他的,我们根本拦……不住……」
不等模样和柴犬很像的狗头人把话说完,鸮努尔便拉着我,一把冲进了人群当中。
所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我被鸮努尔拽着,双脚几乎无法着地地穿梭在各种体毛之间,惹来了不少疑惑但却没什么敌意的视线。
「鸮努尔,你说的[大姐头]就是矿场的主人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心急?」
「咕!不是很急!是非常急咕!总之待会你见到大姐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咕!艾尔咕,你不是会魔法来着?那么治愈魔法你会不会用?如果能用,待会贩卖你的时候,可以获得不小的加分咕!」
「加分?意思是让我去治疗那个受伤的猪头人吗?这个倒是没问题,我当然会用治愈魔法。」
倒不如说,除了治疗法术,我就没有别的强项了。
连咕噜咕噜那种危机魔物本源生命力的伤势我都能将其治好,区区骨折更是小菜一碟。
可是,鸮努尔口中的大姐头不是已经把猪头人医好了吗?那还要我去干嘛?
仅仅是这么想着,我并没有将问题脱口而出。
因为除了唠叨,大白鸽的机动力也是不容小觑,在她的带领下,我俩很快便脱离了人堆,来到了魔物们围出的一圈空地上——
「你们几个,难道把我平时喂的饲料都浪费成了脂肪不成?连区区一只猪头人的四肢都压不住,是也想来体会一下我的治疗手段吗?」
「呀,大人……我们岂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妄想……实在是……您采取的疗伤手段太过精妙,以至于……以至于这只猪头人太过感激,也让我们感到太过震撼,才会一时没压住他的!没错,就是这样!还请您……继续施展这如同神迹的术法!」
「哼,神迹么,倒算是不错的形容,那么,接下来就给我看好了,把这头臃肿的死肥猪按住!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起死回生]——!」
「呜……咕呜呜呜……呜呜呜——!」
跟随鸮努尔的脚步(虽然是被她连拉带拽)刺穿人群,原先在外围听不真切的对话声也终于能清晰地听了个大概。
我稍微检查了下身上背包的完整性,确认没有遗失哪些物品后,才望向场地的正中,也由此见识到魔物们所谓“大姐头”的风范。
嗯,该怎么说呢。
我突然非常后悔,做出打算向这种人物卖身的想法了……
这倒不是因为大姐头的长相有多么骇人听闻,奇形怪状。
与之相反,魔物们的大姐头竟然是一名人类。
或是把外表弄的和人类差不多的某种生物也说不定——?
但以我的审美来说,大姐头的美貌无疑是极其优秀且惊艳的。
黑是素雅的玫瑰,红是妖娆的花蕾。
于场中亭亭玉立,面若冰山,五官精致得仿佛神明雕琢的手笔。
少女身穿如夜般深沉的黑色哥特风连衣裙,一袭粉红色的秀发扎成初音的款式直泻至膝盖才方罢休。
特别是那双如深潭般波澜不惊的眸子,如若沾染了紫罗兰气息的舒俱来宝石,在眉宇间一闪一耀,时刻勾动着一睹她美貌的有缘人的嘴角。
牙白,这比洋娃娃还要精致一百倍的女孩是怎么回事!
是……是我心肌梗塞的感觉!
仅仅一眼,在看见少女的面孔时,即使坚定如我也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我承认,在我还是男孩子的时候,面对这么一个瓷娃娃,已经与我“割袍断义”的小伙伴说不定会发生些疑似充血反应。
但现在我的那个地方非常平坦……
再加上,我怎么说也好歹有大法师水平的精神力。
只是看一眼别人的长相,便发生思维动摇这种事也太掉格了。
又不是直视古神的脸……
哪怕那名少女,正做着如同向古神献祭的事情也一样——
※※※※※※※※
真是不可思议,仅仅只是代表时间的数字再跳动“11”下,我们便会来到明年。
同样的,仅仅只是一根连婴儿都能随手拨动的指针,只需要再转半圈,我们便会迎来新年。
改变,或许便是如此微不足道,但又充满诸多不可逆现象的力量。
但如今的我,已不对时钟指向的地方有所疑惑。
因为我知道,时钟改变时间的力量,来自于它的持之以恒。
如果——
如果时钟在过去的一年,发生了齿轮老化坏死,或是有谁忘记给他打上发条,那么,对于这座时钟来说,他的新年便永远不会到来。
但庆幸的是。
我家的钟表,似乎都没有出现这种现象,现在都老老实实地将指针朝新年的刻度指向而去呢。
那么,人生的发条,是否已经在此刻被自己或他人给上好呢?
祝福各位。
元旦快乐。
我愿意在此相信,奇迹的概率是六十分之一。
而这六十分之一,仅仅是3000/50的结果。
明年见。
by奈特 2018-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