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康快到十岁这一年,学校里一件重要的事情改变了他的想法,在那个母亲回来的周末,他认真地把轩辕思单独叫到房间里,极其郑重地问了她关于那个病历单的事情。
轩辕思吃了一惊,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是还是被自己的孩子给发现了……
但她没有选择隐瞒,这件事本来是不该说出来的。但她不是一个习惯用欺骗的手段隐瞒事实的人,在闭目暂作心态上的调整后,把一切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小夏康。
她患了癌症,胃癌。
夏康被她的话吓得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的情况正走在自己预测中最糟糕的一条路上。
轩辕思解释说,她的病情这几年的情况还算比较良好,她也私下借钱,和夏煜要钱,自己挣钱,做过两次手术。她都没有告诉过孩子们,但是情况并没有得到太好的转变。
只能说现在比较稳定。
至少是她口中的稳定。
轩辕思提起这件事,便透露出几分略带哀伤,又有些难过的样子。一方面,她想到了这其中串联进去的种种不易
另一方面,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为她担心,可又感动于夏康的成长和问候。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了,轩辕思因些家务事在两人的沉默中离去,却让夏康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印记。
癌症,根据夏康所知那可是要命的病症。治愈率相当之低,患者几乎活不了太多的年头。
夏康的心里一阵绞痛,仔细算算年头,现今距离当年自己看到那张病历单,得有近三年了。在里屋里向外看过去,夏康见那果然日益消瘦苍白的面庞,心里不免潸然泪下。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个孩子罢了,不能挣钱,也没有办法救治,他只是一个对母亲的病情无能为力的孩子啊……
忽然之间,他的小脑袋瓜里灵机一动,想起了在六年前,公园里所发生的一切。他似乎还“认识”两个人。
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又实在无法将其忘记。
从箱子的最底层翻出来一个薄薄的日记本,打开最后写有文字的一页,歪歪地写着字的本子中间夹着一个平整的,叶脉书签。书签上面贴满了粉红色的桃心贴片。
是了,自己得去试试看。
正是周末,夏康立马坐车去往了那个公园。还是那趟熟悉的车,他不自觉地又坐在后排的那个位置。
只是这一次,他盯着过道看,看到底那个所谓的神明是否会再次出来。
六年了,足足六年了,这家伙不会真的还跟着自己吧?
夏康呆呆地看着过道的方向,他的身高已经足够,坐在座位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售票员。他不必再扒住前面的椅背,以让喊救命的声音传到前面人的耳朵里。但是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仔细想来,这六年间,自己竟再也没做过这趟车了。
他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上去,整个身体开始有些发抖。
春季反寒,自己依旧穿着厚重的衣服,却完全没有一点包裹感,总觉得是**裸地暴露在这空气之中。
他最终还是靠车上的扶手下了车,站在地上,深深地呼吸,感觉到头脑的晕眩还没有结束,背后果然又感觉到了黑影阴魂不散的视线。
“如果一直在,就请出来吧,好吗?”夏康低着头,有点想要干呕,只在这股子难受劲的中间,喃喃地抱怨着。
当然是没人回应的。
其实这一次出现本身就是很古怪的了,按理说这个跟踪者从来没有在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出现过。也许是因为自己把当年那个书签又拿在了手里的缘故吧。
往医院的路,有些曲折。这是一条又叫人感到心烦意乱与焦急,又没什么可焦急的道路。夏康心里担忧的太多,一如六年前的二人,大概不再在那里,或许根本就不该到这个医院来,或许这个医院也帮不了自己救治母亲,或许自己还会被自杀神盯上,或许……
他不想多想,因为脑袋像是要炸裂一样的痛。
他感到一股绝望的心情在心里蔓延开来,走在这条陌生的路上,看着手机导航的心,越来越不安起来。
没意义的,不可能的,好烦躁啊……
然而,这一切又怎能是自己停止的原因呢?轩辕海面对自己的心情,也只是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走着。
他或许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好久了,说不定时间不长不短,恰恰就是六年。
爱丽丝,这个赋予他童年阴影的名字,他今天以为母亲找到医院作为借口,终于有勇气出来面对了。
他离近了医院的门口,看了看手中的书签,又抬头看了看医院。背后如蜻蜓点水般的轻盈脚步声响起,夏康猜都猜到。
“你来啦?那位自称神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