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康转过身,身后只有一个护士疾步走过,用着有些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嗯,好吧,有点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匆匆走进了医院的急诊大厅。
他在护士站把叶脉的书签放在桌子上,询问道:“我可以找一个人吗?和这个东西相关的人。”
那两个护士对视一眼,从互相之间迷惑的眼神里着实看出些茫然,其中一人便回复道:
“找人去住院部对应层找护士报名字。”
“嗯,好。”
夏康退了回来,叹了口气。已经过了六年,果然是不管用了吗?连护士都不记得了,就算我去找那两个人,人估计要么不在,就算在,只一面之缘的人,那也是要多陌生,有多陌生了。所以为什么自己要那这个书签当成锦囊妙计一类的东西啊……
正巧在夏康想着那些的这时候,来了一个人把自己叫住了。
夏康一扭脸,一个高大身材,白净面孔的男人就这么站在自己的身前。男人的发型留的很利索,完美地衬和了他那张温和的脸。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底下一条藏青色的牛仔裤,更突显了他这个年纪的几分清新的风格。
“你是?”夏康问道。
“你,你是那个吧?欸,我想想哈,记性不是很好。就是这个,当时王萌把这个书签送给的你,是你吧,对吧?”
“嗯……你是李酥哥哥?”并不是夏康记忆力有多么超群,只是这件事对他的印象太深刻,才记住的。
“啊对对对,是我啊”
“我是夏康。”
“嗯,小夏康,对对,就是你了嘛。”李酥摸了摸夏康的脑袋,“都长这么大了,当年感觉你还是个小不点,哈哈哈哈。”
“您的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当然啦,后来没过两年就调养好了,我现在只是每年过来定期做一系列的检查,正好这阵子两遍都有时间嘛,趁着刚开学还不忙的时候,过来做一下。虽然我觉得是没必要的啦。你呢,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吗?”
“我……我是……”夏康的眼皮垂了下去,头偏向一侧,稍加为难地说道:“妈妈患病了。”
“哎呀……这可真是……出什么事情了?方便说吗,很严重?”
夏康便在原地简洁明了地把事情都告诉了李酥。李酥听完后,表情也陷入了沉重,他说话的语气中也稍带些难过。
“夏康,你妈妈的这件事情,我也不懂太多,我只能帮你去问问爸爸,看他的意思是怎样,而且至少还得带着你母亲的病历本以及其他的一些资料,不然但但提到病,也是没法治疗的。毕竟分不同情况,是有很多种的。如果你能带来,就打这个电话找我,好吗?钱的事情可以筹,问题不算太多。人要紧。”
李酥说着,拿出怀里一个贴着小红心的本子,撕下一页来,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递给夏康。
夏康用双手接过这张重若千金的纸,放进书包里,非常郑重地鞠了九十度的一躬,连声道谢。
“没事没事……”李酥连忙把夏康扶起来,“真的,真的,像你这样好的孩子,我也只是尽力帮扶了。讲道理,谁又没有过需要人们支撑的时候呢。”
李酥看着夏康眼中茫茫的泪水,笑了,微笑中有带着几分安慰的温柔。他拉起夏康的手,也没问,也没说,只是一起走出医院,他们去往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坐下,给两个人各点了一份糕点和一杯热饮,立马和夏康谈起那之后的这些年的种种趣事来。
夏康这才逐渐地,面露喜色。
他听着李酥的话,反而又更想哭。他已经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太久了。
李酥的话或许就是日常,一些最普通的日常,可夏康却在这其中感触良多。或许是自己那些本该经历却没有经历的事情,或许是对李酥这样为自己开脱心情而感到开心,但这会儿子的眼泪确实是抑制不住的了。
周遭的人就这么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他们一人笑着说,一人隐隐地哭着。也不知道究竟互相之间有没有对上电波。就这么一遭讲之后,热饮也凉透,蛋糕也因饥饿变得诱惑。两人才都停止了“自说自话”,像多年深交的好友一样,安安静静地享受着两人餐饮时间的祥和。
“哥,谢谢你,哪怕就凭你一番话,我都也无以为报。”
“好啦,不必啦,再哭我也救不了你。”
二人笑起来,任谁也看不出,这两个人竟然相差了六岁之遥。
说不定,十岁这一年,真的是一个坎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