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海在第一天就和慕容雪有了联系,并且让她给自己转拨了一大笔的“活动经费”,也就是租下今天这个大场地的费用。而转手辞掉所有的临时工作后,他去固定位置,相遇了爱丽丝。爱丽丝自然不知道轩辕海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直接“猜”出了爱丽丝受到神域的委托,要来迫使自己自杀的这一目标,并且向她提了一个建议。
如果她能够准许自己再多玩一阵子,慢慢消退掉对人世的留恋的话,他就可以顺从地答应爱丽丝的要求。
对于不擅于动脑又贪玩好乐的爱丽丝来说,既能以监督的名义在人界玩乐,一定时间之后又能完成神域派发给自己的任务,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就也同意了轩辕海的请求。
那一天,在夏秋雨和夏慕柠看来,轩辕海是去工作,然后于回来的路上偶遇了爱丽丝。但其实他却是去带爱丽丝买日用品和出门要穿的服装了。也就是把这一曾经拖到第二天,由夏康完成的任务,改到了第一天下午完成。
这样就能赶在最早,也就是第二天的时间点上,邀请所有他自以为相关的人员来到城市的另一边,参与这场“最后”也是最棒的聚会了。
夏慕柠是不必找来的,因为她和这次的事件并不相关。夏康虽然是一个热衷于宅在房间内的“怪人”,但本质上,只要好好交流,就可以委托他和爱丽丝迅速得打成一片。因为这也符合他的心意,轩辕海很快就让他同意了。当然,也麻烦他做了一些对场地的布置,编排,以及交涉工作。
毕竟自己,虽说是得全心准备这个局,可是也还是没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可以做这些琐碎事情的。
他先给李酥和王萌去了电话,王萌那边可以说实话,也就是向这个知情人表明自己想要对于夏秋雨的事情做出了结的心愿。
长时间和这位姐姐的交往,让他明白,虽然他和那个神域的爱神有关系,但也并非二者即为一人,二人即为一心。虽然姆诺芙的态度一直十分暧昧,似乎存在于一种想要推翻神域,但是又犹豫不决的状态里。可王萌一旦心里接受了,轩辕海提出的理论,以及循环的现实,就一定会为了朋友挺身而出。
虽不能更为感激,可轩辕海的心里,却从得知这件事的那一个循环开始,就给足了这位姐姐足够的尊重和敬仰。使她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是甘愿为了自己,以及轩辕海的可能涉及时空循环的诸位朋友的,能豁出性命的一位女性。(王萌的性命和爱神,和神域息息相关,要想使得循环中心的夏秋雨解脱,那么神域的存在,就极难不受到动摇。)
不敢轻言神圣,但也足以称得上是圣人了。
联系好王萌和李酥的配合,以及请求了一辆“特殊的”救护车的预备停放之后,他立马又得联系自己学校里那位可爱又欠揍的学生会长,白雯。
这个在第二类世界一开始就下落不明,最后暴死街头的家伙,也是这会儿不可缺少的“战斗力”。他必须得利用白雯强大的人员和情报网,自己用足够的人情和利益作为交换,向他获取一种只有外国进口的,非常稀缺的安眠药。
没错,安眠药。
这种药是白色的小药片,无色无味,入睡即溶,如果碾成粉末,那么只需要在水中轻轻摇晃,就可以完全溶解进去。
而这种药……是必须喂给夏秋雨吃下的。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这个时间点越早越好,必须赶在他被那自称神域本神的摩柯斯之前,也就是他和腐化之神签订契约之前。不然摩柯斯可能会诱导白雯在这药片中做手脚,那么这个时候的情况,可就不似现在这样了。
也就是说,这一系列的努力,都是为了夏秋雨能够躺在这个地方。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夏秋雨吃下安眠药就万事大吉了?”
轩辕海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没说万事大吉,只不过凭借我所能做的,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后面会如何呢?你没有数,只能静观其变吗?”慕容雪的心里打鼓,这个慕容雪,只跟着这个好似经验丰富的轩辕海穿越了一次,听到有关无尽循环,于死亡的内容时,心里就直打颤,因此如果轩辕海此时的所作所为没有把握的话……她总还是心神不宁的。
轩辕海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完全不能清楚,因为……”说到因为,轩辕海的喉咙突然哽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最为危急的一次穿越,那一次已经得知了基本全部的真相,如果不算这一次,可以说应该是距离打破这个循环,让所有人得到解脱的最好的结果最近的一次。可是……那一次自己急功近利,最后彻底地崩盘了。
而除去自己,他几乎毁了那个世界全部的人。
“你没事吧,脸色很差。”慕容雪关切地走到他的面前,晃了晃他的肩膀,把他的意识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没事,我接着说,”轩辕海吞了口唾沫,“这种安眠药,可以让夏秋雨做梦,但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梦到我所希望她梦到的。”
“什么意思,那你希望她能梦到什么呢?”
“梦到……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慕容雪有些好奇,“是关于过去的什么事情呢,直接告诉她不行吗,必须得她自己去做梦?”
“必须得,做梦,才行。”之后,轩辕海支支吾吾地又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紧接着不仅站了起来,还非常严重地开始喃喃自语,像是出现了幻象似的手舞足蹈起来。不一会儿像个疯子似的大笑,再一会儿又躺在地上蜷成一团。
慕容雪见了,大惊失色,喊道:“怎么又犯了。”
她口中的又犯,是轩辕海和她讲过的,因为不断穿越时空而慢慢患上的一种精神疾病。似乎是会短期地无法分辨所在的世界,眼前的景色会因为记忆的混乱而发生冲突,从而导致人的行为举止不能自控。
慕容雪赶忙拿起衣柜里的一张毯子,把在地上像只流浪狗似的瑟瑟发抖的轩辕海给裹上,拿提前准备好的绳子捆住,然后推到墙边。这都是轩辕海告诉他可以暂时“解决”自己发疯问题的小方法。
很快,因为不能随意行动,轩辕海闹腾了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慕容雪也没处可去,沏茶过后就坐在原来轩辕海所在的那个位置,同时看护着两个人。
她自然是看轩辕海更多一些。她的心里也不自觉地哀叹,叹轩辕海真的不知什么时候会因此坏了心智,甚至弄坏自己的身体。
时至傍晚,熟睡的二人之一,当然是轩辕海醒了过来。看着被绑成粽子的自己,他叫醒了伏在床头柜前的慕容雪,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也只是叹道:“我又犯病了。”
“你这身子……”慕容雪犹豫着,没说出什么来。轩辕海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便立即放下杯子,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子**笔来。
慕容雪知道他要出去,阻拦道:“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刚才已经休息很久了。”
“那能叫休息吗,我真是看不下去,你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就这样随意对待自己的身体!”
“那我注意身体有用吗!?”轩辕海不能自已地吼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赶忙咳嗽两声,压低了声音对慕容雪解释说:
“可是我真的没时间继续耽搁下去了,已经这么晚了。”
被吼在原地的慕容雪没有说话,只看着轩辕海无情地转身,快步走到门前。
“这也是为了大家,为了你。”轩辕海低头叹道。
“那你也得好好活啊,你死了,谁来接替你的位置?”
“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呢。”
轩辕海没再想说下去,转身离开了。
看了眼床上静悄悄的这个女人,慕容雪双眉轻颤,淡红的眼角凝下两滴珠泪来。是了,眼下没有任何办法,该做的事情,是一件也不能少做的,他不去做,谁又有他更懂得该怎么做呢?
见夏秋雨没有什么异状,她关了灯,下楼去了厨房。今天亲手下厨,至少轩辕海安排一顿比较让人心情舒适的晚餐吧。
夏秋雨的精心准备下,一顿晚餐菜饭汤一样没少。甚至还特地趁着轩辕海还在外面没回来的功夫,做了一些巧克力曲奇饼干。然而轩辕海回来却没有对饭菜有一句评价,只是为他回来的时间太晚而道了歉。
“这些符文要画起来还是有些复杂的,我不能有疏漏,所以检查和修正又花了一些功夫。”
“唉……那就吃饭吧。”
“为什么叹气?”轩辕海问道。
“没什么。”慕容雪心中不满的情绪最终还是被她默默压了下去。这不能怪他如此专注,所以只能放由他这般傻气外冒了。
“你画的是什么?”
“用神域文字所构建的封印咒文,可以很有效地防止神域的神明们,以及其他无意识路过的人走近这里。”
“听起来很好用嘛。”
“但其实很令人烦躁。”轩辕海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