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五,天气很好,距离祁映明搬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丁玉敛画完画之后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在她身后渐渐闭合的房门处,里面是散落一地的凌乱画纸。
站在阳台,十一月的天气开始变冷,但是今天的阳光依旧发亮耀眼。丁玉敛所在的这个城市是个北方老城,过度加快的工业化把这座城市的味道击得七零八碎,也始终笼罩在一层灰霾之下。这样明媚的天气,在这个季节里,有些少见。
披了一件外搭,里面的睡裤末过脚踝,踩在脚下,有些长。丁玉敛甩着脚腕,几步跳到沙发上,然后一屁股坐下,双腿举高,抬起自己的脚腕,将松松垮垮的裤脚挽起。
起身站在客厅的中央,丁玉敛的心情有些雀跃。
她闭上眼睛,开始静静思索。
书房和那间原来的画室这两个星期以来,除了她在里面的情况之外,一直都是锁着的,所以东西不会放在那里。客厅过于敞亮不隐蔽,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放在这里。所以,只会放在现在还是两个人一起住的丁玉敛的房间里。
可是问题是,会放在哪里呢?
赤脚踩在地板上,还未供暖,地板有些凉。丁玉敛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将房门打开。此时时间为下午两点,房间朝阳,太阳西斜直射在房间内。明晃晃的阳光照过来,仿若打开了不同世界的大门。
手指划过床沿,丁玉敛的眉眼都带着笑意。她原地旋转一周,欢快地坐在了床上。
这个房间太干净了。
因为丁玉敛不喜欢多余的东西,所以整个房间的摆设都简单到不行。一张大床,一个床头柜,一盏台灯,以及一个巨大的衣柜。
床头柜丁玉敛每天都会打开,所以也不会放在那里。视线看向衣柜,然后缓缓下移,在衣柜的角落处,还堆放着一些他的东西和那个大大的行李箱。
丁玉敛记得,那天他在放东西的时候,动作稍稍有些不自然。
足尖仿佛带着舞蹈,丁玉敛来到那个行李箱的前面。弯下腰来,纤瘦的身体撑不出宽松的睡衣,领口随着她的弯腰自然荡下,露出白而细的脖颈和锁骨,以及些许前胸。
拉链扣着密码锁,丁玉敛不知道密码。不过,以他的性格,这种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是不会勤快地每天都开一次密码锁的。
拉开行李箱的隔层,手掌自然探进去,只是一瞬,就摸到了一样东西出来。
祁映明的日记本。
这个日记本看得出来并没有被很用心地对待,本角被搓得卷起,表面也皱皱巴巴。
丁玉敛盘腿坐在地上,翻开了日记本。
祁映明的字写得不好看,下笔的时候过于用力,导致字迹又粗又深。而字体本身也是歪歪扭扭,不够端正。
自从丁玉敛说过之后,祁映明每天都有写日记,不过内容都很少。而在实在没有什么可写的时候,就只留了一句话:今天过得很开心。
轻微笑出声来,丁玉敛将日记本合上,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仰面倒下,发出的笑声越来越大。
很好,祁映明真的很听话。
……
晚上六点左右的时候,祁映明回来了。洗过手吃饭的时候,丁玉敛对他问道:
“日记还有在写吗?”
祁映明抬头看了看丁玉敛,然后点头,回道:
“我每天都在写。”
双眼微垂,视线轻飘,丁玉敛问道:
“写得认真吗?”
祁映明低下头去,顿了一下后说道:
“我觉得我挺认真的。就是……”
“就是什么?”
筷子被攥紧,祁映明有点紧张。
“就是有的时候实在不知道该写什么。”
“映明。”
轻轻呼唤,丁玉敛接着说道:
“没有‘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的时候,无论多么小的事情都有被记录下来的理由,知道吗。”
祁映明在丁玉敛注视的目光下慢慢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
“还有……”
一只手撑着面颊,视线落在碗中,一只手有节奏地一指一指地轻敲桌面。丁玉敛说道:
“日记不可以给别人看,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