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华把做好的饭菜都端上了桌子之后,就对祁映明笑笑,语气亲昵地说道:
“来,映明,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一些。”
丁华坐在祁映明的对面,把面前的菜都向着祁映明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用筷子指了指,接着说道:
“本来映明中考结束了,一直就想着让你过来聚一聚,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说着,丁华看了一眼坐在祁映明身边的丁玉敛,又说:
“小敛今天也过来了,你说说,都多久没跟我们在一起吃顿饭了?”
丁玉敛点点头,没有接话。她的视线轻轻扫过饭桌上的那三个人,从身边的祁映明开始,到对面的大姑丁华,大姑父周昀。
周昀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瞧见了丁玉敛的视线,也只是对她笑笑。
丁玉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头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这双筷子是木头的,长时间的使用,让它变得有些黑,带着些斑驳。
“大姑,这个红烧肉真的好好吃啊!”
祁映明一边夹起了一大块儿肉塞进嘴里,一边竖着大拇指对丁华称赞到。
丁华听后特别开心地笑了,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挂着岁月的褶皱,笑起来的脸颊将这些褶皱挤在一起,加深了轮廓与沟壑。她对祁映明说道:
“哈哈,就你嘴甜!不过啊,大姑不说假话,我做的东西那就没有不好吃的。”
“映明就趁今天好好享享嘴福吧,毕竟平常也吃不到不是吗?”
丁华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将视线放在丁玉敛的身上。但是丁玉敛握着筷子的手还是随着她的话微微一顿。她抬头看了一眼丁华,见她还堆着满脸的笑,对着祁映明说这说那。放下手中的筷子,丁玉敛没有移开自己放在丁华身上的视线。
就在这时,周昀忽然敲了敲筷子。他手中的筷子敲打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两声。他说:
“吃饭的时候别那么多话。”
丁华被周昀说得一愣,祁映明也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他。只有丁玉敛在看了周昀一眼后,又重新拿起了刚刚被她放下的筷子。
丁华瞪了一眼周昀,语气带着冲劲,说道:
“你闷葫芦,还不准我说话了!”
“大姑?”
丁华的语气吓了祁映明一跳,他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声。而丁华的脾气倒是也被这声呼喊给压住了,她收了收自己涌上来的怒气,目光似是不经意般地扫过丁玉敛,对祁映明说道:
“没事映明,你吃你的,你大姑父就是事儿多。”
“你说我都这么久没看见你了,还不准我说两句,不准抱怨了?”
“这胳膊肘也不知道是向着谁!”
祁映明被这饭桌上的气氛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他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丁玉敛,看到她碗中的饭未动一口,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丁玉敛将手中的筷子用力地放在了碗上,她手上的动作有些重,导致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大。
祁映明被这声音一惊,不自觉地也跟着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
丁华瞧见这一幕,积压的怨气一涌而上,她猛地一拍桌子,对丁玉敛说道:
“小敛这是几个意思?不吃了?”
说完又转头看着祁映明说道:
“映明怎么也不吃了,是大姑做得不好吃?”
祁映明连忙摇了摇头,视线有些飘忽地看向了坐在一边,淡定如常,默默吃饭的周昀。但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就低下了自己的头。
丁华“哼”的一声,从鼻息中发出嗤笑,半笑不笑地盯着丁玉敛说道:
“小敛啊,谁是谁长辈你得弄清楚。怎么,长辈请你吃饭,你这是甩脸给谁看啊?”
丁玉敛抬起头,看向了丁华。那目光透彻,不带有什么杂质,但同时却也是幽深的。如同一汪泉水,透透的却也深深的。
丁华被这一眼看得怒气直抵头顶,她一下子站起身,指着丁玉敛就说:
“我告诉你丁玉敛,你不要以为你就厉害了,还真当自己是映明的妈了啊,什么都管!”
“啪”的一声,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昀随着这话一下子就扔了自己手里的碗筷,他看着丁华说道:
“好歹人家养了映明,你给我收敛一下。”
丁华震惊地看着周昀,一张脸憋得通红,她大声吼道:
“那又怎么样!你看看她那个样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看得起谁了?跟她那短命的爹妈一个样儿!现在还控制映明,你说……”
“咚”的一声巨响,丁玉敛身下的椅子被她弄翻。祁映明看着脸色深沉的丁玉敛,犹犹豫豫,十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