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水杯,祁映明灌了自己一大口的水。他虽然是在看着丁玉敛,但是目光却有些闪烁和躲闪。那口水在他的口中转了一圈之后,被他吞入腹中,吞咽的动作很明显。
将视线移开,祁映明回道:
“姐,我觉得,还是你做得更好吃一点。”
丁玉敛的嘴角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僵硬地向上牵了牵,她说:
“是吗,映明没有骗我吧。”
毫无起伏的声音。
祁映明连忙点点头,然后就马上拿起了手边的碗,开始埋头大吃起来。但是手中的碗并不是很大,不能完全遮住他的脸,而那双露出来的眼睛,目光依旧是躲闪的。
丁玉敛坐在一边安静地看了祁映明一会儿之后,忽然站了起来,她两步走到了他的身后,默默地站着。祁映明的背部随着丁玉敛的动作慢慢向上挺起,变得僵硬。他半扭着脖子,没有彻底转过身去,眼睛盯着地板,问道:
“姐,怎么了?”
丁玉敛没有说话,她伸出手去,指尖微凉,轻轻触碰着祁映明的侧脸。
指尖是凉的,动作是轻柔的。指甲与指腹分不清是哪个,落在脸上的触感是那么的痒。祁映明被这种感觉激得一下子就转过了头去,他的脸瞬间就与她的指尖错开,看向正站在他身后的丁玉敛。
此时,她正半俯下身,领口敞开,锁骨深深,她的手指还在他的脸侧徘徊。
丁玉敛看着转过头来的祁映明,对他说道:
“映明,转回去。”
“不要看我。”
祁映明听了这句话,表情变得有些呆愣。他静静看了一会儿丁玉敛之后,迷茫着遵从了她的话。双手垂在椅侧,胳膊却是不自然地在用力。他不知道丁玉敛的意思,却知道此刻不能回头。将视线放在面前的餐盘之中,盘子中的汤汁溅在周围,随着时间缓缓下移,向着盘子中心滑动。一点一点,落入其中。
背部贴上温热的躯体,柔软而含着香气。丁玉敛的手臂环住祁映明的脖子,双臂交叠放在他的胸口。
祁映明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那双手臂。
白皙瘦弱,这样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上面的每一处。自然垂下的双手上面有两条明显的血管,青色的血液流淌在表皮之下。十指纤长,连骨节都不是很明显。
丁玉敛将自己的脸枕在祁映明的颈侧,与他相拥,将他纳于自己的怀抱。
长长的头发撩拨着祁映明的脖颈。
“姐?”
祁映明的这声呼喊之中,夹杂了许多颤抖。就连他呼出的气,落在丁玉敛的手臂上的感觉都是惶惶不安的。
轻笑几声,丁玉敛的胸膛随着她的笑声起起伏伏,幅度不大,如同那绵绵的笑声一般,只是温温柔柔的。
“映明啊……”
尾音虚幻,在祁映明的耳边转了两圈之后,便散了。只有她的呼吸,依旧痴缠在他的颈侧与耳边。
祁映明的手臂突然就小幅度地抽动了一下,他抬起手,放在了那绕在他身体上面的手臂之上,想要将它拿开。然而,不过刚刚触碰,他的手就猛地被她攥住。用力之大,叫他挣脱不开。
这让祁映明在一瞬之间就变得慌乱,他急急地喊了一声:
“姐!”
回应他的,又是两声轻笑。
“别怕。”
柔声细语,低和婉悦。丁玉敛抓着那只手,带着它移向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地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她将自己的脸藏在那只手中,说道:
“映明别怕。”
闭上眼睛,贴着掌心的面颊在那里蹭了蹭,然后将其松开。丁玉敛由枕在颈侧变成下巴贴在肩膀上,她的视线越过层层,直视遥远的前方。
她问道:
“映明会一直陪着我吗?”
祁映明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干哑,正要发出声音时,却被丁玉敛一把捂住了嘴巴。
“不可以随便回答。”
“映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吗?”
祁映明想要说话,但是丁玉敛却始终不肯放手。明明是她问了问题,却不准祁映明回答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丁玉敛才放开了自己的手,并从祁映明的身上起来。她站起身,走到旁边,看着他抬头看过来之后,说道:
“你吃饭吧。”
“对了……”
一步走过来,丁玉敛来到祁映明的面前,随后缓缓俯下身去,将自己的嘴唇落在他的发顶,说出的话语消失在嘴边的头发之中。
“出去玩的时间提前了,我们明天就走。”
离开祁映明的身边,丁玉敛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在走至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见祁映明还呆呆地望着她之后,脸上化出一个笑来,说道:
“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