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辗转反侧,几度惊醒难以入眠。
到了清晨,天才刚刚蒙蒙亮的时候,祁映明就又一次地从迷糊不清的梦中惊醒。而这一次,他也就再也睡不着了。将被子蒙住脑袋,祁映明在床上翻滚了几圈之后,这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的脑袋里面还是迷迷糊糊的,又好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堆的东西,涨得发疼。
失神了片刻之后,祁映明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用力地狠抓了一把自己头发,望向了窗户那边。因为昨天晚上并没有拉上窗帘,所以薄薄的阳光很轻易地就透进了房间内。
呆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好一会儿之后,祁映明才踉踉跄跄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他脚步沉重地拖拉着拖鞋,一步一挪地来到了门前。伸出手去将房门拉开,却在房门刚刚打开,才刚刚迈出一只脚的时候,他就顿住了所有的动作。
眼中的身影窝缩成了一团,这是祁映明第一次在丁玉敛的身上发现了“弱小”这个词语。她蹲在墙边,双臂抱着膝盖,将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臂弯里面,只留下了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外,遮住她的半个身形,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
听见了祁映明的开门声音,丁玉敛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脸色惨白,衬得眼下的乌青显得更加明显。双眼的眼白微微发红,看起来颇为憔悴。
“姐 ,你……”
祁映明被眼前丁玉敛的情形给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攥着门把手,发愣地看着丁玉敛。而丁玉敛在缓了一会儿之后,她就侧倚着墙壁,借助力量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祁映明说道:
“醒了?你起得有些早,我还没有准备早饭。”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丁玉敛说完就像是魂魄离体一般地转身准备走向厨房,但是却被祁映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然而,就在祁映明的手握住丁玉敛手臂的那一瞬间,她冰凉的肌肤惊得他一下子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因为祁映明的制止动作,丁玉敛就停下了脚步。她歪着头,看向他,语速流淌缓慢地问道:
“怎么了?”
即便祁映明的嘴里已经十分干涩,但是他还是艰难地咽下了几口吐沫,喉结上上下下地滑动了几下,然后说道:
“姐,你在这里,蹲了,蹲了一晚上吗?”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好像是从祁映明的喉咙里硬生生地划开他的肌肤破出来的一样,让他的喉咙有着被割伤的疼痛感。
丁玉敛听后却没有回答祁映明的问题,她依旧只是歪着头看着祁映明。但是,纵然她是在注视着祁映明,但是她的眼神里面却很空,是那种被狂风席卷过后,空无一物的空旷无神。
彼此沉默了好久之后,祁映明向着丁玉敛迈进了一步,他的双手抬起又放下,想要触碰丁玉敛满是凉意的身体,却又在片刻思考之后作罢。
“姐,你,没事吧?”
到头来,祁映明能够说出口的,也只是这样一句,可有可无的,甚至是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丁玉敛先是动作又飘又轻地摇了摇自己的头,然后转身说道:
“我先去洗漱一下。”
祁映明站在后面,看着丁玉敛改转了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卫生间。而祁映明的心,也随着丁玉敛的离开而一点一点地变得汹涌。最后,在丁玉敛即将走进卫生间的时候,祁映明突然大步地跑着冲了过去。他抓着丁玉敛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说道:
“姐,我们就不能当做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吗?”
“我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看到你蹲坐在那里更难受。”
“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呢?”
“我们就做姐弟不好吗?一直做姐弟不行吗?”
“你是姐姐,我是弟弟,我们的关系不变,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好吗?”
祁映明言语之中的情感呐喊炸在丁玉敛的耳边,这让她的双眼中,终于又有了情感的波动和起伏。
丁玉敛望着祁映明迫切希望得到肯定答案的双眼,她缓缓地开口说道:
“映明,不可能的。”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能收回,我也永远都不要只做你口中的‘姐姐’。”
丁玉敛的回答让祁映明瞬间就颓唐了下去,他抓着丁玉敛肩膀的双手顺势垂落下去。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
又是疑惑不解又是感慨苦涩,祁映明低垂下了双眸,心中沉重无解。而就在这时,丁玉敛幽缓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呢?”
自问一样的语气。。
“大概是因为,我想要拥有全部的你吧。”
“我想要你的一切都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