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混乱多事的暑假生活终于过去,再度踏进圣樱学院里时,方白竟有一种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恍惚感。
时间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虚无缥缈,身处其中的我们,得到的只是一种自我感受罢了。所以我们棕觉得,它时快时慢,时远时近。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方白将书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一转头,就见已经坐在座位上的蔡夏正看着他。她的目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看得方白是直皱眉。
方白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又不小心听到了班级后面别人的窃窃低语。
方白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向蔡夏了。他低着头,看似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实则却在听着那些议论。
“真没想到师晏居然是真的喜欢上了方白啊。”
“就是说啊,暑假那时候给他们闹的。”
“你说那白蓉非要去得罪师家做什么?”
“但是也没真出什么的大事啊,听说是双方的长辈给拦下了。”
“能出什么大事?师晏还能给白蓉杀了?这不是还没掌权吗,就是先狠狠记上一笔罢了。”
……
诸如种种议论言语让方白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拿起一本书,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将那些议论声音给摔散了。
坐在一旁的蔡夏这时候控制不住地又看了方白一眼,但是见他面色不善,也就没去多言。只是脸上,到底还是多了一份稍显苦涩的笑。
蔡夏想:她第一次喜欢的一个人,就只能这样看着他越走越远,而她连伸出手想要去抓住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身处舆论中心的另一个主角:师晏,却是在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就缺席了。
师晏没有来学校,这给了方白很大的喘息机会。毕竟如果可以的话,方白他是真的不想见到师晏。因为方白只要一想到要应付师晏,他就克制不住地脑袋疼。所以这样的结果,方白还是很自在开心的。
许是因为暑假里白蓉的那件事情,师晏对方白所展现出来的在意。导致这次开学后,倒是没几个人再去骚扰方白了,毕竟大家还不想主动去触师晏的霉头。
所以托了这个的福,方白在新学期的前几天里,过得很是平静。
直到宁欲暮生日宴会的到来。
宁欲暮的这个生日,正好赶上了星期六。方白从早上起来之后,就一直因为这件事情而心气不顺。他想要打电话拒绝,结果这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能驳了自己的面子。毕竟当时,方白的确是答应了人家宁欲暮,说是会过去的。
方白坐在客厅里正苦恼着,这时又在外面浪了一天一夜才到家的方觅问开门进来了。二人一打个照面,方白就紧蹙着眉,开口问道:
“你最近怎么一直在外面?”
方觅问闻言却也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低头换着自己的脱鞋。而方白这时才注意到,方觅问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新买来的。
见方觅问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方白就又喊了一声:
“喂!”
方觅问于是就把目光放到了方白的身上,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略过方白的身边回道:
“我的事你别管。”
方白一气,就别开头,抬脚搭在了茶几上,回道:
“你当我乐意管你啊。”
说完,方白就恶狠狠地按着遥控器,换了一个电视节目。
到了晚上七点钟左右的时候,宁欲暮给方白打了一个电话来,告诉他楼下已经有车在等着了,他可以下楼了。
方白就换上了宁欲暮提前给他准备好的衣服,推开房门,未曾想方觅问正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酒。
方白长腿一迈,就走过去按住了方觅问正在灌自己酒的手。
“你这是在干嘛,是失恋了不想活了,还是单纯活腻了?”
方觅问抬头看了方白一眼,眼底的红血丝很明显。方白就一把夺过方觅问手里的烟和酒,说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遇到事情还是想靠自我麻痹来解决吗?”
“这些东西你喜欢也别这么不要命,你烦,可我还想你活得长一点。”
方白的话让方觅问的身形微微僵住,他抬眸慢慢地看向方白的双眼,那眼里显而易见的担忧烫得他心口一疼。
“方白,我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方白闻言一挑眉,他假装看了看窗外,回道:
“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怎么你就会说出这种话啊?”
但是方觅问的脸上却是少见的严肃,全无半点玩笑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说道:
“这些年来都是我的错。”
“因为我,让你从小就吃了很多的苦,是我对不起你。”
方觅问说得认真,让方白在感到怪异的同时又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喂,方觅问,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今天是怎么了?”
方觅问却是摇了摇头,回道:
“可能我是喝醉了吧。”
“喝醉了就回你的房间里去睡一觉,别在这里耍酒疯,说些让我不自在的话。”
方觅问听罢也没多做反应,只是忽然上下地打量了一番方白的穿着,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
方白随着方觅问的视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有些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回道:
“我有个朋友今天过生日,她邀请我过去。”
方觅问听完,他低下头去,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酒猛灌了一口,然后在方白过来抢他酒的时候,抓住他的胳膊说道:
“方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勉强自己了。”
心中的怪异与不安越来越明显,方白一把甩开方觅问的手,颦蹙之间,问道:
“方觅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在说这种让我心里发毛的话?”
方觅问摇晃着站起身来,醉意让他差点又坐了回去,好在方白及时抓住了他。
“你没事吧?需要我扶你回去吗?”
方觅问摇头推开了方白的搀扶,他一步一晃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临进门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方白,突然问道:
“方白,你恨我吗?”
方觅问的问题让方白愣住,心中的感觉在里面撕开了一个口子,呼呼地灌着风。但是方白还是面容冷静地回道:
“你是我爸,我为什么要恨你?”
方觅问的脸上闻言就露出了一个笑来,但是那个笑容怎么看都是不真情不实意的。就像是有人拉着方觅问的脸皮,硬是让他笑出来的一样。
方白下意识地便向着方觅问的方向迈了两步,但是方觅问接下来的话却制止了他的步伐。
“你不是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吗,早点走吧,去晚了不好。”
方白就停了下来,他站在离方觅问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后他沉默地转过身,走出了家门。
后来,方白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这时候的他没有犯倔,没有闹脾气,而是在察觉了不对之后就死赖着方觅问,跟他把话都说清楚,那么他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即便事后的方白想破了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只是听话地离开了而已。
坐上了宁欲暮派来的车里,方白拄着胳膊打开了车窗。
初秋微凉的风在车速的提升下,变得有些冷。方白任着那风吹向他的脸,脑海里面不断重复的,是方觅问脸上的那个僵硬笑容。
那个笑容在他的脑海里面久久盘旋不肯散去,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东想西想,却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车子停下的时候,宁欲暮正站在自己的别墅外面等着方白。见方白下车了,她便提起裙摆,小跑着奔向了方白。
但是宁欲暮急切的脚步,却在看到方白身影的那一刻而呆呆停住。
别墅周边不算明亮的灯光就像是为了方白的到来而打的铺垫一样。少年修长的身形在西装的勾勒下,变得界限模糊,干净的气质也使得男性的魅力变得富有层次感。如同一杯味道变化不是十分明显的美味鸡尾酒一般,乍喝一口便已是惊喜,但那绵长的回味更是让人痴迷。
方白站在原地,他瞥了一眼还傻愣在那里的宁欲暮,却浑然不知自己的这一眼,就让她再次感到心颤不已。
纯粹的目光迎着灯光,风华藏在眼睛里,看向哪里,哪里便是璀璨。
宁欲暮的指尖动了一下,随后她抬起双腿,再次奔向了方白。
直到站在方白的面前,宁欲暮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扬起脖子,望向方白的目光热烈而单纯,处处都是心动的满足。
“方白,你来了啊。”
方白被宁欲暮的目光给看得心里烦,就转头不去与她对视。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让我来的人难道不就是你吗?”
宁欲暮就摇了摇头,她凑到方白的身边,然后一下子就挽住了他的胳膊。
方白被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想要挣脱宁欲暮的手臂。但是宁欲暮也是用了大力气的,所以方白一时之间没有将胳膊拽出来,这时又听宁欲暮说道:
“方白,求求你了,就当是给我生日的特殊福利好不好?”
方白挣扎的动作闻言变得小了一点,但是由于他架不住自己心里的别扭,于是就还是想要抽出胳膊来。
宁欲暮也就索性不去理会方白的挣扎,直接拽着他就走向了别墅,走向了舞台的中心。
来到别墅的门口,宁欲暮停下了脚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方白说道:
“方白,虽然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我想送给你一个礼物。”
“只希望这件礼物可以送得成功。”
方白被宁欲暮说得摸不到头脑,正疑惑的时候,宁欲暮就已经拽着他,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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