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翡被师橦直白的话给惊到了,不过随即她的怒气便泄了出来,强大的压力也随之施加了过来。但是师橦却神色自若地靠近宁翡,她抬手指了指宁翡旁边的优纪说道:
“宁老,您既然把优纪给带来了,那就说明了您的心意,而我也承下了。只不过您要是还想我留着优纪的这条命的话,就歇歇火吧。”
师橦话一说完,宁翡就马上转头看向了她身边的优纪。不过视线还未触及优纪的脸上,宁翡的耳边就传来了嘀嗒一声。视线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在优纪脚边的地板上,滴落了两滴猩红的血。
瞳孔一缩,宁翡猛然抬手捏着优纪的下巴让她抬起了头。紧蹙的眉毛,额间全是冷汗。优纪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将那里咬得血肉模糊,血液汇集到她尖巧的下巴处,然后滑落到了地上。
这时,师橦走了过来,她抬起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轻轻地搭在了优纪的肩膀上。只是一瞬间,宁翡就看见优纪的面容霎时变得扭曲起来,她强忍着闷哼出声,嘴角无法控制地泄露出了一丝难忍的痛苦。
“宁老,您是知道我以前受过什么的。这人的身上,哪里会疼,哪里最疼,没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看,今天这事就这样掀过去吧。大家各退一步,怎么样?”
闻言,宁翡的视线淡淡地移向师橦,两人对视了几秒之后,宁翡收回了自己捏着优纪下巴的手,优纪也顺势再次低下了头去。
“欲暮,我们回去。”
宁欲暮在脑袋昏沉之中听到了宁翡的声音,她强撑起自己虚弱的精神,费力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待到她看清了宁翡的身影后,才脚步略显趔趄地走向了宁翡。
宁翡一只手扶住了走过来的宁欲暮,然后她再次看了一眼优纪,却没有说话,几秒后带着宁欲暮转身离开。
宁欲暮靠在宁翡的怀里,她的脑袋因为药物变得胀痛,思绪起起伏伏之间,她的脑海里面闪现出了几幅画面。画面错杂无序地挤压在她的脑袋里面,变得重叠和扭曲。
落日夕阳的余晖下,方白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她知道他会受伤,她也知道她应该冲过去救他。可是即便这样的想法是如此强烈,她的脚下却因为恐惧而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下一个瞬间,鲜血染红了整个画面,浓稠的血液将夕阳浸染。方白仍旧站在那里,但是他的心脏处,却变成了血艳艳的一片,刺目而恐怖。
她哑着嗓子,终于挣脱了恐惧冲了出去,但是却马上便停住了脚步。
在她的视线里,她看见师橦忽然出现,她看见师橦抱住了方白静默地看着她,而在那个眼神里,满是讥讽。
猛地瞪大了眼睛,宁欲暮靠在宁翡的身上,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
“方白……”
这一声,宁翡听见了,师橦也听见了。
师橦的眉间蹙起,她向前走了两步说道:
“宁老,方白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宁翡半转过头来,她没有看向师橦,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之后,就带着宁欲暮离开了。
宁翡一走,赵棉就赶紧走过来扶住了师橦,但师橦却轻轻地推开了赵棉的搀扶,她瞥了一眼邵冯,邵冯便拿出了一部手机递给了她。
打通电话,师橦对着电话那边的杨菲说道:
“把他带回来吧。”
说完这一句话,师橦便挂断了电话。
“你觉得宁翡收手了?”
赵棉看着师橦的动作问到。师橦看向赵棉,她的神情漠然,回道:
“她还能怎样?”
转头看向那边被宁翡留下来的替罪羊,师橦走向优纪,她静静地盯着优纪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对邵冯说道:
“你带她去西面的客房好好休息一晚。”
优纪听到这话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头,她直视看向了站在她面前的师橦,眼神里微微带着些不解。而师橦却忽地就笑了,她轻声说道:
“宁老把你送过来又不是真的要你死。”
抬手抚上优纪被咬烂的嘴上,指尖用力按下,师橦依旧笑得柔和。
“既然死不了,我又何必浪费力气折磨你呢?”
“毕竟,你不过只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罢了。”
话音一落,师橦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并将染了血的手指在优纪的外套上面动作轻柔地抹了抹。她对着邵冯使了一个眼色,邵冯便走过来带走了优纪。
……
方白醒过来的时候,脑袋疼得都要炸开。正欲抬手揉揉自己脑袋的时候,旁边就有一只微凉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替他轻轻揉搓着。
方白的眼前变得清明,因为生气,他连头都没有转就一把打掉了师橦的手,翻了一个身,他背对着坐在他床边的师橦说道:
“别烦我。”
然而出乎方白预料的是,旁边的师橦却是久久不曾发出声响。最后方白只得疑惑地再次翻身看向她,却看见师橦正在沉默地注视着他,见他看向自己,她还柔柔地笑了一下,笑得似是春花又似秋水,艳丽的五官也随着笑容舒展开来,满目皆是温柔。
这样的师橦让方白不禁怔住,他也一时之间失去了言语。而就在这时,他听见师橦开口说道:
“小猫,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