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橦的话让方白不禁一愣,但是随即他又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而有些不太自然。他的神色带了几分躲闪,最后不情不愿地开口对师橦说道:
“这不是借口,你这样说就太狡猾了。”
师橦脸上的笑容弧度未变,柔情却是更深上了几分。她站起来,坐到床边,抬手抚摸着方白额头的细发,话语似是清风斜阳下的喃喃细语。
“你知道我在怕什么,也知道我为什么害怕。”
方白则是一直在逃避,他总是害怕看到这个样子的是师橦。这样温柔的师橦,让他恐惧。然而暗潮涌动之下,方白也无比清楚,他最大的恐惧其实是源自于自甘的沉沦。拿开师橦的手,方白微微扭头,他说:
“别这样。”
低下头去,师橦的嘴唇轻轻擦过方白的额头,随后她幽幽淡淡地叹出一口气来。这一切,她都明白。
……
第二日一早,赵棉过来给师橦换药,等她把伤口包扎好之后,顺便还调笑了师橦一句说道:
“老妖怪,恢复能力还是这么惊人。”
师橦瞥了赵棉一眼,说道:
“闭嘴,别瞎说话。”
赵棉先是笑了笑,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便收起了自己的笑脸对师橦问道:
“师橦,你是认真的?”
师橦半斜着眼,挑眉反问道:
“难不成还是假的?”
可是赵棉闻言却皱了眉眼,继续说道:
“我没想到你会把那样东西给他,他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吗?”
师橦垂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垂下来,遮盖了她眼中的流光,师橦想了想回道:
“我没告诉他实话。”
“你这可不行。”
赵棉登时就反驳到。
“你不说实话可不行,万一他不愿意呢?”
师橦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似是赵棉的哪句话戳中了她一般,让她一时语塞,但是随后她就用带有几分克制而冷淡的语气说道:
“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已经把东西给他吃了,他以后……”
语气轻微一顿,师橦的睫毛垂落得更低,她继续说道:
“他以后也只能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
师橦的话让赵棉的眉间瞬间就紧皱了起来,她向着师橦的方向迈了一步,带着两分明显的劝告意味说道:
“师橦,这种事情还是早早说明白的好,拖得越久就越是对他的不尊重,你要是真心想让这份感情变得长久的话,就早点跟他把话说明白吧。”
赵棉将这些话都说完了之后,却也没看出来师橦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见去,只是见她一直都保持着那个垂着眼睑的样子。
赵棉走后,师橦站起身来,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她静静地望着正坐在院子里面看书的方白。忽然间,院子里的方白就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地,蓦地转过了头来,目光与师橦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
视线交缠之际,师橦听见了来自自己胸腔里的“咚咚”声音,剧烈而有力,仿佛是在宣召着什么。
是啊,她师橦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自私到如此惧怕告诉方白实情。就连当初决定要做的时候,她也自私地没有征求方白的同意,秉着一己之愿,就私自地做出了决定,做出了行动。
嘴角弯出淡淡弧度,师橦对方白浅浅一笑。而得到的回应,不出意外的是方白转过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变深,师橦想到:
“还是把实话都说出来吧。”
吃过晚饭,师橦与方白面对面坐着,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方白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啊?”
师橦看着方白的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小猫,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吃过一样东西?”
方白想了想之后,问道:
“你自己做的清水面?”
“......”
师橦语塞了一下,回道:
“我知道我的厨艺不好,不过不是那个。”
方白这下子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拧着眉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啊,你能不能有屁快放。”
“......”
本想郑重开口的师橦,此时此刻也拿不出什么郑重的气势了,整个人都是一颓,萧瑟得很,最后她才慢慢悠悠却也认认真真地开口说道:
“小猫,首先我要向你承认,我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师橦的话还未说完,方白就果断地打断了她说道:
“别说废话,这我知道,挑重点说。”
“......”
默默憋出一口气来,师橦无视了方白继续说道:
“我跟师家的过节,我想你就算是不清楚,应该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而我当年为了能够牵制师家,或者说是为了能够成功将师家握在手里,我做过很多事情。而在这其中,就包括了我给你吃的那样东西。”
“那个红色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