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的手指慢慢地划过那里被记录在纸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她仔细地看着,仔细地思考着。
凯莉·米勒的这起谋杀案,由于警方没有找到相关的目击证人,在现场和周边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物证。所以在最后,不得已,这个案子变成了一起找不到凶手的迷案。
而且,尽管凯莉的尸体上存在着多处被殴打过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她却并没有遭到性侵行为。凶手与其说是想杀了她,倒更像是在借用凯莉的身体来释放一种自身情绪。
这时,档案上两个熟悉的名字闯入了简的视线里,她皱着眉,盯着档案上那两个人的名字出神。
弗娜·戴维斯和西恩·戴维斯。
眉间的皱痕加深,简的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在调查的过程中,简知道这对姐弟原本只是过着很普通的生活的。他们的父母虽然早逝,但是他们始终都彼此扶持,一起熬过苦难,是邻里眼中的懂事孩子。
可是现如今,两个人中的姐姐弗娜,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神秘失踪。而弟弟西恩不仅深陷恶性绑架事件被列为主要嫌疑人,而且居然也是下落不明。
藏在这其中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而这些事情,又到底和维奥拉有没有关系呢?
……
西恩起床的时候,弗娜已经出门了。他走到厨房里,看着空空的冰箱和餐桌,叹出了一口气。
这几天,弗娜因为凯莉的事情忙前忙后。她一面要帮着凯莉不管事的父母处理凯莉的后事,一面又不停地与警方沟通了解案情的进展,所以西恩几乎已经很难会在家里看见弗娜这个人了。
简单地吃了几口燕麦,西恩就一个人去上学去了。
学校里这样的集体生活,会让西恩产生一种恍惚的错觉,认为自己是这里的异类,并不属于这里。
因为学校就像是一个安逸的大堡垒,这里面的大多数学生每天都过得十分简单。只是在课业和情感中摇摆度过,似乎现实的残酷还离他们很远很远。
可是西恩却不一样,他被凯莉离世的悲伤情绪剥离于这里,深陷在了残酷命运的泥沼里面,无法享受这些简单的安逸。
……
他在痛苦。
可是为什么呢?他因为什么而痛苦呢?
维奥拉在西恩看不到的角落里,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可是维奥拉也知道,她就快要把自己给逼到极限了。
因为这种单纯的窥视,已经无法再让维奥拉感到满足了。
……
夜晚,西恩正准备躺上床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声音。他马上就翻身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跑了出去。一来到客厅,西恩就看到了刚刚开门走进来的弗娜。
看着明显很是憔悴的弗娜,西恩走过去问道:
“怎么样了?”
弗娜抬起头看了看西恩,随后她动作呆滞地摇摇头,回道:
“他们告诉我,因为现场留有的可用线索太少,所以这个案子,估计会很难破获。”
西恩一边将弗娜揽着坐到沙发上,一边说道:
“警察怎么会这么跟你说话?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弗娜则用力地摇着头,她抬起左手抓了一把自己脸侧的头发,神情压抑而痛苦地说:
“我不知道,西恩,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弗娜看向西恩的双眼,她含泪的眼睛里满是破碎的痛苦,是西恩无法拯救的痛苦。
“西恩,请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面对弗娜绝望的请求,西恩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着弗娜的肩膀,然后在心里祈祷着,祈祷有一天,上天可以拯救他们。
将弗娜安抚好,西恩重新躺回床上,他蜷缩在自己的被子里面,只觉得夜里有种刺骨的冷。
意识迷离之前,西恩又一次想到了凯莉的事情。
那是红头发的凯莉。
西恩还记得,两年前凯莉因为看了一部法国电影,然后就非要学着那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不顾他和弗娜的劝阻,非要给自己也染上一头红得异常鲜艳的头发。
其结果就是,那天下午当凯莉从理发店回来之后,西恩和弗娜看着她的样子足足笑了一个下午。
染了红头发的凯莉,显得滑稽又可笑,可是她偏偏还自我感觉良好,看不出自己有任何问题地就去上班了。
直到凯莉因为和一个去店里吃饭的小孩儿打起来而差点被店长辞退时,她才放弃了这头红色的头发。
而根据目击者弗娜所说,凯莉和那个小孩儿发生争吵的开端,就是因为那个小孩儿嘲笑了她的红头发。
这件事情,是弗娜和西恩每次提起都可以狠狠嘲笑凯莉的利器。以至于在后来彼此的吵闹中,西恩总是会在气急的时候骂凯莉一句:
“你这个红毛丑八怪!”
而这句话对凯莉的攻击威力是十乘十的,每次都会让她气得直接上手,狠狠地揪住西恩的耳朵或是胳膊。
关于一个人的记忆越是鲜活,回忆所带来的痛苦就越是巨大。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凯莉早就变成了弗娜和西恩的另一个家人。
可是这种痛彻心扉的丧亲之痛,西恩却在父母离世之后,这么快就又经历了一次。
记忆在往事中起起伏伏,西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进入了梦境,摆脱了现实的苦痛。
然而西恩所不知道的是,救在他刚刚入睡不久之后,从他房间的床下,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来。
那只手,细弱而苍白,指尖抠着地板,慢慢地向外移动着。不久,那只手的整只胳膊便都显露出来,再然后,是整个上半身,最后,是整个人。
……
维奥拉从西恩的床底下费力地钻了出来,她的衣服和头发上面都沾满了床下的灰尘。简单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后,维奥拉的视线平静地扫过正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西恩。
低头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只手帕和一剂喷雾。维奥拉将喷雾的盖子打开,喷在了那个手帕上面。在喷了几下之后,维奥拉拿着手帕走向了床上的西恩。
手帕被轻柔地捂在了西恩的嘴和鼻子上,伴随着他的几次呼吸,西恩就彻底地陷入了深眠之中。
看到西恩的呼吸变得平稳,维奥拉松开了自己的手,将手帕重新放回到口袋里面以后,她将视线放在了西恩的这个小房间里面。
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维奥拉却如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神态动作十分自然地在西恩的房间里面走动着。
维奥拉在房间里面走得慢慢的,她带着思考,仔细地看过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处,将各个角落都印在了自己的脑袋里面。
她通过他房间里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个摆件,每一个事物,她通过个房间里的所有,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勾勒出来一幅幅关于他的过往的画面。
而这样的视线与思考,充满着强制的侵略性。
最后,当维奥拉终于把房间里的东西都全部看完之后,她这才转头看向了依旧陷入沉睡的西恩。
走到床边,维奥拉动作小心而温柔地坐到了西恩的床边。
然而,与她过分轻柔的动作相比,维奥拉此时此刻的内心,却澎湃颤抖得几乎要将她的所有理智吞噬。
指尖发颤,维奥拉动作迟缓地伸出手去,将手放在了西恩的那头黑色短发上面。
柔软的发丝触感让维奥拉一瞬间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双唇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哆嗦着吐出一口气来。
睁开双眼,维奥拉的眼底是无法抑制的狂热。
手指不停地穿过发丝,细软的触感通过指尖通通都传到了心里,在维奥拉的心尖儿上不停地搔痒着。
俯下身去,维奥拉用自己的嘴唇代替了手指,双唇张开,她含住了他的一缕头发,然后嘴唇渐渐下移,吻住了他闭合的眼睑。
舌尖微微抵住眼睑,她想要触碰他的蓝色眼眸。
直起身体,维奥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回味般地抿了抿嘴。抬起右手,维奥拉再次闭上双眼,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看过的画面。
视频中,女人沉醉的神情,动情而无法抑制地抚摸着自己。
维奥拉想象着,她学着用手在自己的身上缓慢地移动着。先是脖颈,然后划过锁骨向下摸去,在胸前的柔软揉搓着,想要唤醒自己体内的感觉。
结果是失败的。
双眼睁开,维奥拉将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又放在了西恩的胳膊上。
她曾见过他穿着短袖的样子,胳膊细弱,手臂上的青筋明显。
她的手顺着衣袖不断向下,最后在他的手腕处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宽松的袖子里面,触碰抚摸着他小臂上的血管。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维奥拉的体内升起,让她浑身一抖,然后一把就攥住了西恩的手腕,一如那天在超市里她的情不自禁一样。而这份触感,也一如记忆里一般的脆弱。
将西恩拽起,维奥拉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随后她开始隔着衣服爱抚着他的后背,沿着他蝴蝶骨的位置,指尖勾勾画画。
与西恩面颊贴着面颊,维奥拉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的脸,声音轻轻地笑了笑。后背的那只手也不再满足,它滑入衣摆下面,揉弄着西恩的腰际。
真瘦。
维奥拉在心里默想着。
微微转过脸,维奥拉亲吻着西恩的侧脸,不一会儿又咬住了他的耳尖,可是舌头却爱怜地舔润着被她咬住的肌肤。
最后当她的嘴唇离开,他的耳朵上留下了淡淡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