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作声站在那里,连嗓子都被梗住,他看着安凝瑶,有些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满脑袋都塞满了浆糊。这时候他看见安凝瑶地站了起来,来到了他的面前。
脚步不自觉地跟着安凝瑶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安作声十分局促地盯着她。
安凝瑶的脸上则仍旧挂着笑容,她将安作声的脸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后,对于他所展现出来的怯懦感到很满意。
“别动。”
安凝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哄骗意味,但这声音却让安作声整个人都如同被惊动的鸟,不安到了极点。
安作声的右脚向后错开了一步,他犹豫地开口说道:
“你……不能这样。”
安凝瑶跟着安作声的动作向前逼近,反问道:
“不能怎么样?”
安作声的眉毛拧了起来,他吭哧地红着脸,固执地接着说道:
“反正不行。”
安凝瑶没了耐心,她两步凑到安作声的面前,抬手就捏住了他的下颚,将他带得弯下腰直视了她。
安作声掐着安凝瑶的手腕,因为被捏着脸而无法说清楚话,他又气又烦,还害怕。
“你最好老实一点,你以为我在骗你吗安作声?我是真的很想把崇明弄死的。”
“但是吧,一是因为我答应了其中一个小臭虫会放了她们,二是因为……”
大拇指按了按安作声的脸颊肉,安凝瑶接着说道:
“你要是听话一点儿的话会更好。”
安作声攥着安凝瑶手腕的手因为她的话而不停收紧,他的指尖苍白,指甲也染了红色。
好一会儿后,安作声忽然颓然地放开了自己的手,他的睫毛也没有什么精神地垂下,问道:
“你会放过崇明吗?”
安凝瑶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她注意到安作声的脸已经被他捏红了,于是她颇为好心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回道:
“当然。”
安作声继续道:
“我想见见她。”
安凝瑶一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行。”
蓦地抬头,安作声问道: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不喜欢。”
安凝瑶向后退了一步,她看起来好像是给了安作声更多的空间,但嘴里却说着毫不留情面的话。
“安作声,你没有和我谈判的价值。我说什么,你照做就行了。”
“也别再想崇明了,我说话算话,说会放了她就会放了她。”
安作声咬着牙,他恨恨地看着安凝瑶,然后猛地向前一扑,拽着安凝瑶的衣领,弯腰一口就撞在了她的嘴上,随即又在下一秒后放开了她。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以至于安凝瑶都没有反应过来,安作声就已经涨红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让我见见崇明。”
脸色越来越红,安作声吐出一口气,压着嗓子继续说道:
“求你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安凝瑶看着安作声红透了脸,看着他因为种种情绪而越发黑亮的眼眸,她忽然感到一种满足。这种满足使她坠落,坠进了暖洋洋的棉花里,陌生的温暖使得她的精神都变得有些收不住的亢奋。
明明作为吸血鬼最讨厌的就是阳光,温暖这一类的东西了。
“这可不是亲吻。”
虽然安凝瑶没有实际操作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吸血鬼向来重欲,安凝瑶撞见过很多次别人亲吻的场景。
那可不是这样的。
说着,安凝瑶便以安作声无法看清的速度撞了过来。
脖子被向下一拽,安作声的嘴唇便贴上了安凝瑶的。他下意识地皱眉想要躲闪,却被安凝瑶幽深幽深的眼睛给吓了一跳。微凉的舌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安作声的嘴唇,他的脸更红了,于是挺着上半身不停向后躲。
与安作声的抗拒不同,安凝瑶正在沉沦,嘴上的触感让她的某种本能被唤醒了。
伸出手去揽住安作声的腰,安凝瑶一个用力直接抱起了他,随后向后退了两步,将安作声扔在了床上。
“你……”
安作声被摔得眼前一花,脑袋都懵了,然而他的声音刚刚冒出,便被安凝瑶堵了回去。
安凝瑶贴着安作声,她的亲吻全是撕咬般的凶意,不停落在安作声的唇上。两人的嘴里带出血腥的味道后,反而更加激起了安凝瑶的动作。她的一只手按在安作声的肩膀上,强势地制止了他的所有反抗。
安作声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他不得已只能抬起腿抵在安凝瑶的身上,想要将她踹开。
安凝瑶好像是这时候才发现了安作声的狼狈,她先是微微抬起头看了安作声一眼,又将嘴唇贴在他的脸颊上,而后慢慢地移到脸侧,最后将脸埋在了他的脖颈。
“感觉不错。”
安作声可不这么觉得,他的下嘴唇被咬出了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嘴里面也全是血腥味。愤恨在此刻化为浓浓的委屈,安作声的嗓子都被这份委屈给冲哑了,他闷闷地说:
“我要见崇明。”
安凝瑶没有马上回答,她被安作声的声音又勾出了一些欲望。安凝瑶闭上眼睛,浮现出安作声红红的眼尾,情不自禁地用脸颊蹭着他的脖子。鼻尖耸动,属于人类鲜血的味道让安凝瑶更加沉迷。
“让我见崇明。”
因为没有听到安凝瑶的回答,于是安作声就又说了一遍。
安凝瑶慢慢抬起头来,视线在触及安作声嘴唇上的伤口时,她的眉毛动了一下,说道:
“为什么要去见她?”
安作声此刻已经委屈到了极点,他什么话都不想和安凝瑶多说,只想赶紧见到崇明。
而有生以来第一次,安作声开始恨一个人了。
“我要见她,我想和她说说话。”
安凝瑶从安作声的身上起来,坐到一边。
“也行,这样正好你可以去跟她告别。”
“毕竟是最后一次。”
安凝瑶的话使安作声痛苦起来。嘴上的伤口也不再只是丝丝缕缕的疼,而是传到心里,化作一把锯齿来回地磨。
分别是如此痛苦,它就像是拉扯生命的无形之手,搅动余生的一切苦楚,让人对今后的所有都拢上分别的虚无。
安作声蜷起身体,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就要与崇明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