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在克雷莫纳王国边境的城市中行走着,然后走入了一间老旧的公会里。
他的装扮似乎是个历经了不少风雨的家伙,背上背着一个用布紧紧包裹着的长长的东西。
是枪类的武器吗?
坐在公会服务台前的冒险者们都看向了他,不禁这样想到。
如此与众不同的特征不止一两处,披着脏旧的外套,身上破烂的程度已经不堪入目。
但从魔神复活之后,就经常能看到这样奇怪的家伙,大家也没有感到惊讶。
“嗯?”
负责管理和经营公会工作的服务小姐,从低头写着册本记录中抬起了头来。
谈论了一会后,接着到公会巨大的告示牌上,撕下了一张羊皮纸。
“那混蛋……?”
“是不要命了吗!”
……
公会里的人议论纷纷,对他的行为感到讶异。
“这份委托我可以帮你们完成,但可以帮我……”
他这样说着的同时,从衣中取出了一封信件。
“啊,那个?”
服务小姐哑然无语地望着他,看到摊放在桌上的委托,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而且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了一边的其他同业,对于对方的要求,还是她工作以来第一次遇见。
“喂,小伙子,我不知道你的实力怎样,但我提醒你要好好考虑接受这份委托的后果。”
“……”
一位喝着烈酒的男子对他说道,然而他却是拉低了兜帽,什么都没有回应,转身就离开了公会。
“啧,现在年轻人,都什么态度。”
男子抱怨一声后,来到了服务窗口,拿起了对方在台面留下的白色信件。
洁白的信封外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致柏莎·艾特鲁敏。
男子摇了摇头,接着又喝下了一口烈酒。
“信都不会写么,地址都没有?而且连字竟然能写的这么难看。”
“那会长先生……?”
“先用委托符牌记录下来吧,等他回来后在商讨一下吧,毕竟他也是个冒险者吧。”
男子正打算离开,不过像是在回想什么,停下了脚步,视线朝上。
服务员默不作声,仰望着他个头绝对称不上高大的体魄。
“柏莎·艾特鲁敏……这名字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是之前来过这里进行祈祷的修女小姐啦。”
“啧,那可真是——让人嫉妒的女人缘啊。”
说到这里,男子不禁地咂了下舌头,接着把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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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我打了个大喷嚏。
好不容易才没把抱在胸前的食袋掉在地上,紧接著又是一阵莫名巧妙的呼吸。
“哈——啾!?”
“怎么了,柏莎,是感冒了吗?”
“不,应该没有……”
我揉了揉鼻子,走在前头的男人放慢了脚步,转过头来看我。
他不算是特别亮眼的人了,下巴和脸庞两边的胡子与棕色的头发连在一起,让人已经分不清楚那是胡子还是头发了。
而且他比一般人要高,至少要比人群中大部分的男人都要高,这一点可以肯定。
健硕的身材像座山,身上的肌肉线条也是十分明显,就算是王国里强大的骑士们,跟他比起来也不过是一朵纤细脆弱的花。
他的外貌虽然不算是引人注目,但也可以说是比较英俊吧,棕褐色眼眸目光锐利,让他看起来隐约有股野性的风采。
不过,前提是忽略了他左眼上的疤痕。
他是克罗•托尼尔——身穿黑色执事服的管家先生。
“真的没有吗?”
跟我一样,他双手都拿着东西,来到我身边问道。
“没,没有。”
我低声回答,然而克罗却对我微微笑了笑。
“也许是有人在讲你的事吧?”
“不太可能吧……”
我回以苦笑,然后又继续跟在了克罗身旁。
“那个女生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
“是因为前面那个大叔的原因吧?表情好可怕。”
“看样子是被那个男人威胁了吧……好可怜。”
听到他们的话,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抽。
你们到底都误会了一些什么呀……
虽然看似“凶残”,但根据我常年跟克罗一同生活的总结,克罗是个跟外表完全相反,内心相当温柔的男人。
只是……这种中伤别人的话,被对方听到的话可不太好哦。
我偷偷地把视线往他脸上看去,但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行走着。
说实话,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了。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过克罗生气的模样,经常都是一脸木然,无论别人说了什么中伤他的话,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就连刚才的微笑,也是相当的勉强呢,况且还是仅仅他对熟人少能看见的表情。
之前我和小姐也试图让克罗做出笑容的表情,但见到那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凶残”表情后,就彻底放弃了。
与其说是笑容,倒不如说是脸部的肌肉扭曲吧。
如果是让外人看见的话,那表情就会直接给人一种“我要搞死你啊”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后背都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虽然这样形容很过分,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事实。
——爱尔芙。
是我如今生活的城市,虽然现在归属于克雷莫纳王国,但曾经留下文化和风俗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城市的天空像一块大大的水晶,明亮的朝阳照射着整个城镇。
在早晨和煦阳光洒落的美丽小镇里,稀疏的人影穿梭在街道上,不管是冒险者还是商人,都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现在是清晨,不过……姑且是炎之季气温的缘故吧,我才走了不到几步路,衣服就已经被汗水浸透。
啊……很烦燥,最讨厌的就是炎之季了。
特别是披在后肩上的长发,这种粘糊糊的感觉先不说,长到腰间头发披在身后,就相当于给身上再加上了一件衣服。
等,等一下……!
为什么头发是披在了身后。
我单手搂住了食袋,把手伸到了头发后面。
柔顺的长发划过指尖,头发本来用丝带扎起的地方变得空空荡荡。
……
搞,搞丢了!?
明明在出门的时候就把头发扎起来了。
那那那那那那可是塞西丽娅大人给予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够弄丢。
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蛋发白,不安的情绪在脑袋里不断乱窜。
还没等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行动,双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往返原先的道路。
“……?”
“啊,对了!”
刚走出几步,就转过身来,直率向克罗问道:
“克克克克罗!你有看见我的丝带吗,就是那个女生扎头发……是塞西丽娅大人交给我的,不,我,我那个红色的丝带吗?”
“你说是——”
“啊啊啊啊……果然是弄丢了吗,很糟糕啊……”
我没有等克罗说完,心情就变得灰暗起来,一脸落魄地在石砖街道上寻觅着。
“你是说这个吗?”
“……”
我正要离开时,克罗叫住了我。
失魂地转过头来,看见了克罗手掌上精致的红色丝带。
就跟红色所象征的希望一样,让我那灰暗的内心直接恢复了色彩。
“——嗷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就,就是这个!!”
我兴奋地跑了过去,从克罗那宽大的手掌上接过了丝带。
看见我像孩子般的举动,平时冷静沉着的克罗却是转移了视线,把头偏向了一边。
“太好了……还好没有弄丢。”
我以与平时分毫不差的动作,直接用丝带将身后的长发系了起来。
尽管动作并不是相当娴熟,但经历过前几年在修道院里的魔鬼式女子力修行后,米色的长发仍是被我一下子在后脑勺绑成了团子。
不过脑袋笨拙的我,终究无法做到完美,团子的下面始终还是垂下了一条马尾。
所以说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只有女生才能做到吧。
毕竟曾经的自己,是个男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