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是无一观客的角斗场。
带着几乎完全相同的表情,艾利斯汀与贤者相互对峙着。从两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战意与杀气。他们只是单纯的在互相盯着而已。
虽然贤者有着义务向挑战者解释一些有关于土之贤者之塔的信息,但可惜,她是艾利斯汀的镜像。女版的艾利斯汀,完美的继承了“可以忘掉三十秒钟前发生的事情”这个没用的能力。
“其实不用客气的,你尽可以扑进我的怀抱。”
在低头沉思片刻之后,艾利斯汀若有所悟的说道,
“哈?”
就算是艾利斯汀的镜像,贤者也没能跟上他这跳跃的思维。
“诶?难道我想错了吗?我还定以为相似的我们会互相抱有极度的好感。我可是在心中挣扎了很久啊,毕竟你是像我分身一样的东西,所以这种禁忌感的确是个阻碍呢。”
艾利斯汀叹着气说道。
“如果好感是恶心的同义词的话,也许我能赞同你刚才说的话呢。而且,我比较喜欢美少女。”
贤者平静的说道。
“先不提身为镜像的你觉得本体恶心是什么情况…”
“原来这个都可以不提啊…”
“不过就连我的喜好居然都被继承过去了呢。”
艾利斯汀无视着贤者的吐槽继续说道。
“嘛,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我们是基本相同的存在呢。”
贤者摊着手说道。
“其实从刚才起,我就一直有件事很在意呢…”
艾利斯汀突然带着严肃的口吻说道。
“我内衣的颜色之类的?”
“唔…被看穿了,才不是啊!是你自我的介绍的时候,好像说过‘你们’是这座塔的贤者吧?”
回忆起当时的状况,贤者的原句是,“你也可以称呼我们为真实与虚伪的贤者”。
“哦?我的本体意外的细心呢。你真的记忆力不好吗?”
贤者依旧是调侃的语气。看来她并不是因为口误才说出的那句。
仔细看去,在贤者身后,角斗场等候室中,有着无数只闪着绿色光芒的物体。而那些,正是一双双充满着期待的双眼。
“你的镜像不可能只有一个吧?”
贤者理所应当的说道。
随着贤者的话语落下,角斗场等候室中的人开始缓缓的涌入了场中。
形形色色各有不同,性别,年龄,长相都没有共同特征的数十人,有序的站在了贤者的后方。
“…这实在是不公平呢。”
艾利斯汀苦笑着说道。
“哪有不公平,那些都是由你而生的事物,贤者之塔可是完全公平的地方。”
“我可并不是在说那个。”
艾利斯汀轻叹了一口气,
“仔细想了想,既然我脖子上的锁链连接到这个地方消失,也就是说明这里是这个空间的入口不是吗?”
“所以呢?”
“所以说虽然看不到,但是这里确实的有着‘门’。”
有大拇指指着身后的空地,艾利斯汀总结道。
即使从外表看不出来,但这名为“不诚之白”的存在,远比这座怪异的塔来的要异常。
“我在‘门’前是不可能会输的,这不是自夸,而是法则。”
看着开始向自己靠拢的大量人群,艾利斯汀平静的说道。
虽然是梦中都会梦到的温暖的“家”,但是温蒂妮却做不到踏入那里。因为,即使无比相像,那处的小木屋也只是土之贤者之塔制造出的幻影而已。而且,这个地方也不属于温蒂妮,它的主人,是同样拥有“温蒂妮”之名的架空少年贤者。
「互相憎恶的我们,即使再这么对瞪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就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贤者举着素描簿,轻皱着眉看着温蒂妮。
“人会像习性一般厌恶与自己相似的人”,这句话完美的体现在了这两人的身上。
相互紧盯着对方的两人,只恨人鱼一族的天生能力不是从眼中射出光束将敌人销毁殆尽。
「我没有任何的战斗能力,所以身为本体的你应该也是同样,肉搏类的决胜法并不适合我们。」
贤者继续说道。
「请搞清楚,并不是你没有战斗能力,所以身为本体的我才没有。而是因为我没有战斗能力,所以身为镜像的弱小的没用的你才会没有战斗能力!(怒)」
温蒂妮高举着素描簿抗议道。
「那种没意义的理论怎样都好。」
贤者摊了摊手。紧接着,在贤者与温蒂妮的身后各自出现了一扇传送门。
「如果想获得土之祝福,就请打倒我然后从我身后的传送门回到原来的世界。反之,如果想认输放弃挑战,就请走自己身后的传送门。虽然一样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是你将得不到土之祝福。」
贤者翻了下素描簿的页,
「那么,请选择吧。」
「当然是要打败你!虽然我柔弱到谁都打不过,但是战胜你我还是有信心的。」
温蒂妮意气用事的说道。
如果对手不是自己的镜像,温蒂妮八成会选择直接退出,因为她并不喜欢和人争斗。
「果然呢,那我们就用最直接的方法来分出上下吧。」
贤者说着,抬起手,缓缓的指向了自己的喉部。
只是这一简单的动作,却导致了温蒂妮脸色铁青。
「人鱼一族特有的能力哦,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你…不要这样,我们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只要发出声音,你会…」
温蒂妮开始慌张了起来。
「我会死,是吗?没关系,这凝聚了生命之力的歌喉,会引领一切事物走向终焉,当然,也包括你。」
贤者没有一丝动摇的接着说道。
「与你不同,我没有过往也没有未来,存在只限于你来此挑战的这一小段时间。不会与任何人有交点,不会留在任何人的回忆中。我的诞生只是为了测验你,所以我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没有不能抛下的事物,我只会尽全力来阻止你得到这土之祝福。」
「」
素描簿上一片空白,温蒂妮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有带走一切的觉悟…我数到五,然后就将释放声音。如果你想要战胜我,就拿出比我还要高的觉悟,在数到五之前毁灭我。至于你毁灭我的手段,我们都应该心中有数才对。」
「」
温蒂妮,依旧保持着沉默。
但是,无情的计时,已经悄然开始。
在一开始,看着贤者胜券在握的样子,温蒂妮也许有种不顾一切也要将那得意的表情从对方脸上移除的冲动。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在温蒂妮心中,更多想起的,还是自己与姐姐一起生活时的美好回忆。以及出了家门之后,遇见的艾尔一行人。即使在组成人员都不寻常的艾尔一行人中,最为奇怪的果然还是那个自称吟游诗人的少年。
做的事情从来没有条理,不管被怎么捉弄也不会生气,一直摆着一张看不透的笑脸让人难以接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有记住。但是,就是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每次看到他时,温蒂妮却能从心底感到安心。
因为自己不是一个人。
每当看到手腕上的锁链,温蒂妮就能强烈的意识到这一点。
「五」
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犹豫不决,因为在不知不觉间,贤者的计时已经结束。
在最后瞪了贤者一眼之后,温蒂妮做出了选择。
在走出贤者之塔之后,转身望去,果然还是空无一物。对于看不到土之贤者之塔的温蒂妮来说,刚才的遭遇简直就像一场梦一样,而且,还是噩梦。
不过,温蒂妮还没有乐观到把刚刚的一切当成梦来一语带过。
当贤者计时完毕后,温蒂妮便头也不回的转身逃了出去。
虽然在逃之前,温蒂妮有在素描簿上写「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但是这也并不能改变她败北的事实。
在最后,已经完成了使命的贤者,带着满意的笑容消散在了虚空之中。正是因为贤者的身上没有背负着任何事物,所以他才能拿出那种程度的觉悟,用来战胜自己的本体。
温蒂妮并不是第一个挑战完贤者之塔的人。在她走出贤者之塔之后,马上便发现了早早挑战完毕的艾利斯汀。
坐在光滑的圆石上,不知为什么全身血淋淋的艾利斯汀,正抬头看着天空发呆。
“哟~”
由于锁链的声音,所以得知温蒂妮也走出了塔的艾利斯汀,侧过脸打着招呼。
「你…这是…」
温蒂妮忍不住问道。
如果仔细看去,可以发现,虽然艾利斯汀浑身沾血,却没有一丝伤口露在外面。
“啊,这个…山里蚊子还真是多呢。”
「那得有多少蚊子啊!」
好在温蒂妮已经习惯了艾利斯汀的这类装傻,不然恐怕已经喊出声了。
“你打输了吗?”
盯着温蒂妮看了片刻之后,艾利斯汀毫不含蓄的问道。
「…嗯。」
温蒂妮低着头,只举着素描簿回答道。
“也没有必要去介意,因为我也没能赢。”
艾利斯汀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
“毕竟你很弱啊,所以输掉不也是正常的事吗?没必要这么失落吧~”
艾利斯汀假装没有神经的大声说道。
“诶?这么说来你的镜像也应该很弱吧。不过赢不了也没有办法呢。”
看着黑着脸一步一步接近的温蒂妮,艾利斯汀也并没有停下口中的话语。
侧过头将目光放到别处,艾利斯汀在心中祈祷温蒂妮可以下手轻一些。
良久,
预想中的电击并没有传到艾利斯汀的身上。
艾利斯汀带着疑惑转过身,正好赶上温蒂妮扑到自己的怀中。
“唔…这种宣泄的方法不太好呢。”
艾利斯汀轻叹道。
温蒂妮将脸埋在艾利斯汀的怀中,肩膀轻轻的颤抖着。因为没有发出声音所以不能确定,但是她应该是在无声的哭泣。
“输掉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艾利斯汀像是提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非常不甘心…」
单手举起素描簿,温蒂妮几乎将其按在了艾利斯汀的脸上。
“不甘心…吗?完全理解不了呢。”
「比起输赢,他引导出了我的软弱、无能,这一点让我更加的不甘心。」
“诶~~~”
「请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赢了也说不定。」
“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之对不起了呢…”
艾利斯汀略带不解的说道。
“不甘心也没关系,输了也无所谓。因为这座贤者之塔就在这里,不会躲也不会逃,所以等变强了之后,我们再赢回来就可以了。”
望着远处的风景,艾利斯汀轻声的安慰道。
本体变强的话镜像也会随之变强的道理,艾利斯汀似乎彻底的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