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又昏过去了吗?”麦迪文艰难的从旅店的床上直起身子,打开了旅店向街的窗子,看着外边被夕阳点燃的天空,温暖的风令从灵魂传来的痛处寒冷吹散不少,“这次是四个小时吗……”
“嘛嘛,把我从封印里放出去不就好了吗?”麦迪文的背后出现了一道只有麦迪文能看见的虚影,黑发的萨格拉斯带着狡黠的笑意扶着麦迪文的双肩,贴着麦迪文的耳垂说道,“你看,我的封印对你已经受到创伤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吧?”说着,萨格拉斯虚幻的手抚过麦迪文饱满的胸口,一路下移,停在了麦迪文小腹的位置。
“哼,放你出去?”虽然萨格拉斯并不存在于世间的投影无法给麦迪文带来任何触感,但仍觉得不自在的麦迪文还是拉开了距离,这才转过身去,直视那道自多年前开始就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虚影,“让你再做出那种亵渎生命的行为吗?”不等萨格拉斯做出回应,麦迪文穿过萨格拉斯的虚影走向门外。
“哦,亲爱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在意那种小事呢?”萨格拉斯在麦迪文周围转圈,“你应该像现在的我一样,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身体。”
“呵,那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麦迪文扶着楼梯的扶手,踏上了下楼的楼梯。
“我的小文文,你为什么这么提防人家呢?人家真的只是在关心你呀~这么多年里只有我们两人不离不弃,无论何时都相互依靠。”萨格拉斯依旧在麦迪文耳边喋喋不休,而麦迪文没有丝毫理会她的意思。如果人类真的会被烦死,那麦迪文恐怕早就被埋入地里了。麦迪文从多年前开始就已经习惯了无时无刻不环绕着自己的萨格拉斯的声音,即使这话语里的信息从诅咒转变成了如今在麦迪文看来纯粹的废话,也不会对麦迪文有丝毫影响。
卡美洛的旅馆通常都将一层用作酒馆,此刻明明还能看到落日余晖,但酒鬼和那些怀着不好心思的人们的狂欢就早已在这残留的光辉照不到的地方开始了。周围传来的嘈杂让麦迪文暗暗皱眉,她是很讨厌这些完全是在浪费人生的这类人的。
毫无价值的蛀虫,或许还会因为她们诞生很多不幸。麦迪文暗自想到。
推开旅馆的大门走到外边,重新关闭的大门将酒馆的嘈杂与麦迪文隔绝开来,麦迪文这才舒了一口气,她着实是不喜欢酒馆里的那种混乱气氛。
思索着天色已晚,此时再去拜访梅林并不是个明智之举,麦迪文决定在宵禁之前再在这座多年未曾踏足的城市里好好逛逛。
卡美洛和多年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麦迪文想到。
上一次麦迪文到来之时,卡美洛刚刚经受战争的摧残。从极北之地来的强盗们一路势如破竹,被安定腐蚀的卡美洛人们在国王遇刺后完全未能形成任何有效的抵抗,节节败退。即使是卡美洛王城之内,也能看到遍地地断壁残垣,归来的人们衣衫褴褛,在废墟之中默默地扒开碎石沙土,寻找着自己曾经的家的记忆。那时的卡美洛被绝望所包围,在这里只能看到满是迷茫和毫无生气的人们。幸运的是,卡美洛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也有一个好的国王以及如今的那位普瑞斯托伯爵,在她们的努力之下,被战争摧毁的卡美洛迅速地重建,如今精美的建筑林立,悲伤和绝望从人们脸上褪去。虽然那位普瑞斯托伯爵的心思或许并不纯粹,但她绝对无愧卡美洛再生之母的称呼。
虽然有人类的地方必然有着黑暗。麦迪文经过一个小巷,背后幽深阴暗的巷子里传来充满侮辱词语的话语和拳脚打击肉体的声音,显然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着一些人渣的存在,只会欺负弱小的人渣。
在麦迪文决定出手前,一个年轻的声音就已经提前响起。“住手!”小巷的另一边,一个围着红色丝巾的少女站在那,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长,投在了小巷里的人的脸上。
“嘁。走,别招惹那群疯子。”正在欺凌躺在地上的人的三个小混混迅速的离开,哪怕出声阻止的人只是一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女。
迪菲亚姐妹会。麦迪文心想。在卡美洛待了好几天的麦迪文已经不止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这个在卡美洛名声在外的组织存在于离卡美洛王城不过半天路程的西部荒野里,那脖颈上遮住下半张脸的红色丝巾就是这个组织的标志。当然,这个名声在外说不上是好名声,因为这个组织本质上还是个强盗集团,虽然并没有很大的威胁,只要卡美洛的王愿意,就能轻易的将这个组织从世间抹去。
可这个组织就是奇迹般的存在了多年。她们占据了西部荒野上那大片农田矿洞——虽然那里的土地很是贫瘠。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你或许很难看到在外巡逻的有着卡美洛标志的侍卫,但常常只要你一转头,就能在树荫底下或者田边看见几个用红丝巾遮住下半张脸的人,那就是迪菲亚姐妹会成员,她们似乎成为了那片土地的主宰,混的风生水起。
当然,这个组织能存在这么久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们在王城里有靠山,一个可靠的靠山。这在卡美洛上层阶级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好在这个组织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反而自觉的接过了卡美洛在西部荒野上的守卫工作,让那里几乎所有强盗组织都听从她们的命令,也算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安定,让卡美洛的卫队解放了不少的人手。
当然,如果这个组织敢有任何异动,不出一天,毁灭女士就会敲响她们的基地——死亡矿井的大门。
见事情告一段落,麦迪文也就不再多注意些什么,继续在城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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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范克里夫,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每周都会有三天时间在卡美洛城内一家面包店工作。这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少女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早早的起床,将烤好的香喷喷的面包递给人们,哦,对了,还有微笑。
人们都说她淳朴甜美的微笑暖暖的,久而久之,人们都喜欢称呼她为希望姑娘。只有当凡妮莎一个人在荒野里独自看着夜空时,才会默默寻找着自己的希望。但希望在哪?这里没有希望,有的只是凡妮莎。
因为她身为在一个在面包店里的阳光少女的同时,还是一个被卡美洛的上位者培养起来的工具,用于管理迪菲亚姐妹会,管理西部荒野的工具。
凡妮莎是迪菲亚姐妹会创始人埃德温·范克里夫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凡妮莎小时候就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的死,因为她的母亲是个聪明又有主见的人,但是上位者需要的工具不需要自己的意志,所以上位者只好让她的母亲消失。从那以后,凡妮莎的童年就只有那阴暗潮湿的矿洞和恐惧陪伴。
凡妮莎在贪恋卡美洛阳光下的平凡生活的同时,也在憎恨着那些贵族,她们每个人都是她的仇人。凡妮莎的内心充满仇恨,但她却没有复仇的心思。她不敢,是的,凡妮莎没有勇气去复仇。
凡妮莎很害怕死亡,活着才有未来,有生命才有希望,即使绝望遮蔽了凡妮莎的天空,但凡妮莎还是想要活着。
每周三天的侍工生活不仅仅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同样是那个迪菲亚姐妹会的靠山的要求,普瑞斯托伯爵要求她每周有三天时间在卡美洛待命,一方面是让她等待可能布置下来的任务,另一方面,也是对迪菲亚姐妹会的警告。
待在卡美洛的时间里,凡妮莎在做侍从工作的空余时间还会乔装打扮一番,在确认没有人能从自己身上看出那个在面包店的甜美的希望姑娘的一丝形象后,凡妮莎就会到处进行演讲,宣扬迪菲亚姐妹会追求自由平等的理念,希望洗刷迪菲亚姐妹会在人们心中的形象。这并不是凡妮莎在欺骗她人,在凡妮莎的带领和那位普瑞斯托伯爵的支持下,迪菲亚姐妹会在西部荒野里现在确实像守卫多过强盗,虽然手段也许不那么干净,但总的来说还是维持着西部荒野的秩序。当然,她们永远不可能完全的干净,在支持她们的第一天起,普瑞斯托伯爵就告诉了凡妮莎,她们是她在西部荒野的一柄暗刀,许多在西部荒野的不适合卡美洛的阴暗任务需要她们去完成。
但凡妮莎没有什么怨言。她们迪菲亚姐妹会从最初建立开始,就已经干了不少坏事,再加上那些阴暗的任务也不会多出什么负担,而且还能给迪菲亚姐妹会赢得生存的空间。
今天的凡妮莎在做完演讲之后,经过一个暗巷时听到了细微的呼救声,见多了这种欺凌事件的凡妮莎没有犹豫,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站了出来。
“住手!”喊出这两个字的凡妮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她还特意将红色丝巾弄到了更明显的位置。
幸好现实没有再为难这个悲惨姑娘的心思,欺负人的小混混们认出了迪菲亚姐妹会的标志,丢下地上的人跑开了去。本想上前去查看地上的人情况的凡妮莎,在看到地上那人随着自己的接近而向后挪动身体的行动,暗自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这个小巷。
明天就要回到荒野了,答应了几个小家伙要给他们一人带一颗糖果的。如此想着的凡妮莎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向着一个卖廉价糖果的小摊的位置走去。
(ps.学累了,码一章字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