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其一)

作者:Jay Liu8132 更新时间:2018/5/5 12:15:45 字数:4171

到达了下站的地方,是一个人烟稀少的乡村。

用青山之间,寥寥炊烟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对昨天还在城市里度过生活的我,有点稀奇,空气确实是好多了。

大概是这样的感想。

“我们要去哪?”

“那里。”

她用手指了指山顶那座寺庙的方向。

也就是说她家里大概在哪个位置么。

车站到达的地方,旁边有一条白色铺着大理石的小路通往那座山的方向,旁边是几处田野,还有一条小溪。

大概在乡村里,这样才是正常的吧。

我看了一眼她的装扮,准确来说是下面,更准确点就是鞋子。

如果要去哪里,穿着不好走的鞋子就会很累,但她的鞋子并不是高跟,也不是薄的平底。

男生倒不用担心什么,除了运动鞋就是篮球鞋。

“在看什么?”

“觉得你很好看,多看一下。”

她没有对此做出回应,像是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先一步踏出了步子,我跟在后面。

正午的太阳很大,但在没有汽车成群只有田野相伴的地方也丧失了应有的威力。

田野间的小路并没有那么好走,崎岖蜿蜒的小路,不是平坦反而有许多突出来的小石字。

在还栽种水稻的满满青色的世界里,只有我和她穿梭在这里。

小路的尽头,是一户农家的下面,院子里还有一两个小孩,似乎对这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有点害怕,一下跑回了房间呼叫着了大人。

老实说,心里没底,没有保证,无处可以安放的安全感现在让我的腿有点发麻。

陌生,未知,只有前面的女孩是我唯一可以跟随的目标。

但更主要的!见了她爸要怎么办?

“虽然很突然,请把你女儿交给我吧!”

唔,但我和她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虽然很抱歉,但你女儿怀了我的孩子。”

唔,但我才是高中生,她女儿也是高中生。

“虽然很直接,我想和你女儿结婚。”

唔,什么都没带的亲家甚至还没有大人相见。

估计会被打死。

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已经走过了比较平缓的小路了。

前面是看得出来上山的更陡峭的山路,甚至不是平坦的大理石小路,而是裸露着的土地本身。

完美的诠释了,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

她家里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真希望到达山顶后,能发现及肩黑发的魔女啊。(---魔夜)

怀着忐忑的心情,赶超她走在前面,从刚才开始她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山里的路也比较滑。

一走上山路后,山里清凉气氛就开始从脚底袭来,给刚运动出汗的身体予以了制冷剂的作用。

但不久这股阴凉感就变成了阴森。

山路间虽然能看到人工种植,掀翻的土地,却看不到居住的房屋。

这又加深了离奇的脱离现实感,一个昨天还生活在几十万人口的城市里的人,现在突然被丢到荒山野岭的感觉着实奇妙。

但想了想她本身谜一般的体质,就算再多加这一个,我也不会感到什么奇怪了。

身后感受得到呼吸的急促,大概是很吃力了。

想要休息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原本雪白的皮肤脸上两边的脸颊也出现了红晕,因为汗水而贴在耳边的长发,如果以前像雪白的梨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像谁也想吃掉的苹果。

我向她伸出了手,她正在双手插着腰休息。

“什么?”她问我。

“一看不就明白了。”

“为什么?”

“因为路实在有点危险,所以想牵着你。”

“那就不给你牵。”

她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我前面。

“实在很抱歉,是我想牵你的手。”

刚迈出两步的她回过头来,做出“这样才像样”的样子,过来拉着我的手。

并不是出于什么必要的提出这样的要求。

而是这样的气氛里,这样会更好。

在一眼看不到人的树林里,一个人也许会觉得不安,但两个人就不会。

只要确定着周围有人陪伴着自己,心里就会感到安心。

一向冰冷的像丧失血液的她的手,现在居然也是温热的,有点在意的,假装碰了一下手肘处,也是带着明显的温差。

上山的路有些地方并不适合两个人并行走,但我们都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

距离山顶应该不是很远了,这不是什么出名的陡峭难爬的高山。

可以看见寺庙的轮廓越来越近,但这一路来还是没有看到丝毫人影。

大概到达目的地有所期待吧,她的目光怔怔的。

我们路过了大石头边雨水累积而成的小水洼,也路过了有兔子跑过时留下的脚印的树林,我就这样拉着她。

“你来过这里吗?”

“只来过一次。”

“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回来的。”

所以现在是父亲单独留在这边吗?

“你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总觉得面对待会的情况,还是多了解点情况比较好。

“……他啊”

声音有点微弱,是因为离我的距离有点远吗?

“他是个总是把所有秘密,难处都藏在心底里的人。”

“嗯。”

“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解决,即使是家人也不会轻易依靠,为了女儿幸福什么都愿意做的人,”

“嗯。”

这么说待会只要她说几句好话,我表现好点,说不定能过?

只要是女儿开心就好的父亲肯定是一个好父亲。

山路的前方有了一个拐角,拐角上方长着一处突出来的杂草,我把它往后压着,并给后面的人留了一条道。

后面的人快速通过后,牵着的手也把我带着一起走了出去。

终于看到了寺庙本身,但还是没有看到类似于住宅之内的房屋。

寺庙的下方有着水泥砌成的台阶,这是一座年代十分久远的寺庙,红色的柱子因为时间搓掉了漆,寺庙的瓦片也经过岁月的洗礼破碎而且不规整的排列着,但不是说破烂。里面还有着别人刚走过的痕迹,正面可以看得到的殿堂里,还飘着燃烧的烟。

她放开了我的手,一个人朝着那里踱步着。

我没有想要窥探她表情的意思,不用想也知道,她的目的地是这座寺庙。

所以我也故意放慢脚步的走在后面。

走上了台阶后,看见的是一座宝殿,里面是拜祭的地方,有着两个僧人,一个坐在功德箱旁边,另一个则是跪着对着佛像。

建筑物的周围有着几棵系着红绳的郁郁的树,旁边那是一条可以往上走的路,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还有着很大的空间。

她愣住了,一瞬间停下了脚步,眼睛里透露着惊恐的深色,害怕的气氛只是用看着就传递了过来。

她还在犹豫。

但是已经到这里了,说什么也不能停下。

我拉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她没有挣脱开,大概所有的秘密就在这里了吧。

上面是一个开阔地,左边是戏剧院,右边是看戏台,前面是主殿,左右两边是辅殿。

看来是找到人了,她径直的朝主殿走去,那边有一个摆着一张桌子的老人,眯着眼感觉在打盹。

如果你告诉我她是这寺庙里出来的,我打死都不信,佛教教了个什么恶魔女人啊。

“你好。”

骆玉冰先开了口。

“……”

老人缓缓睁开了眼,再确认来人后,眉头就皱在了一起,是在表示意外呢,还是说生气呢。

“是吗,他已经走了。”

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她。

“嗯,他留下的书信里说这里有留给我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算是理解了状况。

“骆玉冰。”

“读了那么多书,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名字还算取的不错。”

“……”

骆玉冰没有开口,我也稍微保持着距离站着。

“他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回来,给女儿祈一个平安符。明明自己也是染上重病啊。”

老人哽咽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可惜。

“我们这一辈,只有他读的书最多,走的最远,最后还是没有归根啊。”

是被人提及痛处了吗,她的表情十分痛苦埋着头。

“孙女。”一声严厉的声音响起,骆玉冰抬起了头。

“你父亲想告诉你的,绝对不止是留给你的东西,还有你到了这里这个时间,也是他留给你的。”

老人瞥了一眼身旁的我,然后转身往后殿走去,我和她一起跟在后面,她也没有要避开我的意思。

有什么东西快要被撕开了,也许是她的,也许是我的。

事情的的顺序开始在我心里被我组装着,开始有了一点眉目。

老人走进了后殿的里屋,她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的肘部,像是等待着处刑的犯人,徒劳的拥抱着自己。

这里的院子种着月季,红色,粉色,黄色,单瓣多瓣,活在了它们的季节。

老人拿出了那个盒子,递给了她以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也准备跟着老人离开这里。

“你留下。”

“……”

看来是走不掉了。

她打开了盒子,拿出了一张白纸,啃读着上面的文字。

雨滴打湿了白纸,天没有下雨,是她的眼泪。

“呜”传出了低咽声,她努力忍耐着自己的感情,可能是在顾虑着我。

但我已经错过了离开的最好时机,既然已经站在这了,我就要直到这个结束。

她背对着我,打在纸上的声音还是不停的传过来,大概已经看不清了,泪水总是先不争气的模糊你的双眼。

她拿着白纸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抬头像是阻止泪水滑落一样,可是偏偏现在天空万里无云,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蓝色的天际只有更深更远,她的目光无法停留。

于是,她只好寄托在了别的事物上。

她转身看向了我。

泪水还是不停的从眼里流出,过多的它们在她完美的脸上形成了两条泪河,但还是盯着我。

美丽的事物似乎自古以来都跟悲伤有关,极端的美丽把她的悲伤放大了几分。

像是要把这一切付诸于我的眼神清澈见底。

可是她眼里的我,只能保持着不移开视线,我什么都做不到。

即使明白了发生什么,我也不能感同身受。

那些所有在你悲伤时,说着能懂的人都是假货,经历着不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价值观,你究竟靠什么过活的,连只有自己深藏的秘密都不能理解的自己,为什么能被别人说出感同身受来带过呢。

她的痛苦只能她自己承担,我所能做的只有站在这里。

因为不够了解,不能理解,所以我连走过去拥抱她的勇气都做不到,我和她的距离这样就是刚好。

我只好这样望着她,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在我眼里的不再是那个刁难人的魔女,只是一只被撕开伤口的小动物。

她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或者说不想忍住了。

“呜啊啊啊啊”她低头痛哭起来。

她的声音阵阵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有点口干舌燥但我还是看着她,想等待直到这个结束。

“呜-”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向地面。

“骆!--”

我向她的身体冲过去,想要接下这个即将撞到地面的人影。

但想要伸手的距离实在是有点远。

既然这样!

在快要到时,一个飞扑接下了她的背影,后果就是我像飞出去的平板一样还飞出去了几十厘米。

触碰到的手非常烫,检查了一下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确认没有受到撞击,只是发烧导致的晕倒,先让心冷静了下来。

刚刚听到大喊的老人也赶紧跑了过来,迅速的掌握好情况后,就叫我把她带去客房。

我抱着她匆匆的赶往他领着的房间。

她的身体很轻,无袖衬衣露出的肌肤也与我有了亲密接触。

但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无心感到羞愧。

小心把她的身体放在床上后,老人开始上下打量着我。

“你是她的谁?以前我可没见过他有两个孩子啊。”

也许是看到我为了救她手臂上的伤口,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人老了,问了愚蠢的问题。”

不,你继续问啊,我还没回答呢。

但我也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当时只是一瞬间的本能行动了。

“我去打碗冷水来,顺便叫老婆子来看看,弄点药给他吃,很快就能好的,但今晚她需要好好休息。”像是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感到累一样,顿了顿接着说,“你的伤口也要消毒。”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以及刚才拿进来的盒子,除了她刚才拿出来的白纸,里面还放着已经泛黄的笔记本,看来也是她爸爸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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