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啧啧舌，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浴室之中水汽沉重，过高的温度促使混沌的血液上头，害得灰的大脑里蹦出了奇怪的想法。灰赶紧甩甩头，将翘起二郎腿的辉姐与那奇怪的念头一同扔出脑海，灰轻咳一声，重新面对眼睛瞪圆，嘴巴微微张开的娜娜。
[咳，娜娜，刚才...]
[真的吗？]
娜娜急切地抬起头来，仰视着灰。
[诶?]
反倒是灰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灰真的真的，愿意成为娜娜的主人吗？]
身体前倾的娜娜双眼中满含着期望，那双眼睛，比灰所见的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直直穿透灰苍白的灵魂，颤动着灰内心最深处。
[娜...娜...？]
怎会有人期待自己成为他人的奴隶？
怎会有人期待自己的未来握在他人的手中？
莫名的恐惧超越震惊，震惊又超越悲哀...灰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一直都是囚中鸟娜娜，正如娜娜根本不理解一向自由的灰。
[不行...的，吗？]
娜娜眸子中的希望光亮忽明忽暗，灰知道，若是在此时此刻收回自己愚蠢的想法，娜娜会再度封锁自己，将自己变为没有情感的可悲人偶。
灰不确定，到那时，灰是否还能够再度开启娜娜的心绪。
[可以...如果，如果娜娜愿意选择我...]
对娜娜而言，或许谁都可以成为自己的主人，但对于灰，对于打从心底里厌恶奴隶制度的灰而言，若没有娜娜的认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奴隶之主。
[是！娜娜，如果灰愿意让无能的娜娜成为您的奴隶，还请...]
收拢起双腿，娜娜恭敬地跪坐在灰的面前，语气也渐渐变为敬语，其收敛的态度已然将灰视为了自己的上位者。
灰吞咽唾液。
一旦答应下娜娜，自己的命运便与娜娜的命运相连，若是逃跑失败，不仅灰会被打上劣质奴隶的牌号被送到不妙的地方，认定灰为主人的娜娜也会被牵连进来...
自己，能做到吗？
恐惧窜入灰的心坎，在那里滋生不安。
‘你是灾厄，你的双手无法守护任何一人，你的存在会让周围之人陷入地狱。谁都不会爱你，你也无法爱任何人！’
属于过去的诅咒缠绕上灰，扼住灰的喉咙。
[灰？]
单纯的娜娜不容许灰逃避到过去，来自现实的危机感让灰打起冷颤。
商人迟早会察觉到灰的小手段回到这里，在那之前，灰必须要从这里消失。
自铁链束缚手脚以来，灰便没有退路，如今只是在坠落的道路上连带上同样在坠落的同伴。
[我明白了，娜娜，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同伴，同时，也是你的主人，没问题吧？]
[是！主人！]
看到恢复了精神，干劲满满的娜娜，灰强吞下想要叹出的气息，逼迫自己露出尴尬的笑容。
[叫我灰就好...]
[是，灰大人！]
[灰...就...]
[不行的！对主人不能够这样失礼！]
喂，你倒是乖乖听我说话啊！
挠挠头发，灰从湿漉漉的地上站起，随着灰的动作，娜娜也灵巧地从地上站起，全然不见在牢笼中时那般笨拙。
随手提溜起娜娜的后领，将娜娜夹在自己的胳膊下面，灰用脚挑起藏在脏衣堆里的短刀，坦坦荡荡从正门向外面走去。
[呼~天气真不错呐~]
面对数日都未有机会享受的阳光，灰眯起了眼睛，被灰夹在胳膊下面的娜娜摇晃着黑色的尾巴，表示赞同。
街道上行人的视线聚集在有着精灵长耳的灰身上，灰悠闲地哼着歌，从众人的视线中走过，转角进入阴暗的小巷。
[为什么...]
娜娜的尾巴缠绕上灰的手臂，让灰感到一阵暖意。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是魔族？简单的事情，我并没有纯血魔族那大到吓人的魔力量，也没有魔族贵族所有的建交，跟重要的是，谁都不会注意到狼群中的羊。]
娜娜的耳朵竖起，想要弄明白灰话语中的含义，而灰只是笑笑，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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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还请不吝收藏吐槽~
最近比较忙，大约是一周两到三更~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