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库菲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装的，她好像真的非常惊讶，就好像是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不合理的样子，可问题是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我悄悄地看向楚雪霖以期待得到点提示，但她也只是对我眨了眨眼睛，啥意思啊？搁这儿给我打哑谜呢？我是不是应该再戴副黑框眼镜儿和红色领结来波推理啊？
不过从库菲所表现的样子来看应该不难猜，我估摸着十有八九都和药剂有关系。难道是库菲也用了药剂吗？所以她才会有那种强到异常的身体素质，如果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比较容易理解一些，本就呆在栗子博士身边的库菲拿到药剂本来就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我估摸着以栗子博士那种疯狂的性格，想必他也不会放过就在身边的实验材料。
虽然猜到了，但我还是想在确认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也用了药剂？”
“你用的是什么样子的？”
库菲的反应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她探过脸来，双手抓住我的衣服，因为身高的差距，她不得不抬头盯着我看，这种生气带着几分畏惧，好奇中又透露着你分渴望的神情着实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简直就像是闹着脾气的野猫伏在胸口，口中呜呜低，藏在肉球里的爪子也有些许刺人，但是目光却不自觉地被眼前的小鱼干所吸引的样子。
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非常可……靠得太近了！
“什么什么样子，我用的什么样子的你还不清楚吗？”我抓住库菲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把她推开一小段距离，没想到这家伙又立马黏了上来。
“你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药剂？”
又是这个问题啊，算了，这次还是好好回答吧，不然不知道我还得被问多少遍。
“嗯……和几个小混混打了一架之后，捡到的。”
因为是楚雪霖给我的，她也就在旁边，所以我特地用了委婉一点的说法。
“你真的用的是那种劣化版的药剂就赢了我？？？”
“劣化版药剂？什么意思？”
然而这次库菲却摇摇晃晃地离开我了，双目无神，嘴还不停一张一合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像是一幅丢了魂儿的样子，唉，不是，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
“咳咳，她好像有点精神错乱，就让我来回答你的疑问吧，嗯，简单来说，你用的药剂，是库菲她所用的劣化版本。”
“啊，这……我，我没听说过这个说法啊，这玩意儿还分级别？”
“可能是预算的问题，那家伙他只做了一些质量低劣并且效果大打折扣的药剂，并且用那些黑市低层的混混或者是无能力者能接受的价格卖了出去，一能回收一些资金，二则是可以看看药剂的效果。”
楚雪霖顿了一下，她看了看还处于丢魂儿状态的库菲，又看了看我，稍作思考继续开口道：“目前看来效果不尽人意，而且副作用，嗯，有点大。”
尽管楚雪霖说得相当委婉，我也能体会到她所说的后果有多严重，当时楚雪霖和我说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我不知道“崩溃边缘”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清楚，这绝对不是用“一点点大的副作用”能够概括的等级。
“这种东西真的会有人用吗？”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点，我无法否认，上次我确实说过如果是思考极端的人的话，可能会去使用，甚至说过两年前的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它，但那是两年前的我，无依无靠，孤身一人，就算是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家伙，现在的我可没有那种觉悟。
除了某些头脑发热的情况，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某个家伙的脸，我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下定决心去使用药剂？为了才见过几次的女孩子就拼上性命什么的，说实话有点恶心，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正如我之前所说，过于严重的副作用也注定了没有什么人会去买这东西，栗子博士回收资金的想法算是落空了，但不得不说，抛开副作用之后能力提升的效果确实是挺吸引人的。”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脸上表情的变化，又或许是不想在刚刚那个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楚雪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加上了一句“虽说这是歪门邪道啦。”
不知道楚雪霖为什么会特别补上这句话，可能是为了想警告一下有前科的某人吧，好啦，知道啦，不会再去用的啦，就算是现在我的身体还痛得要死呢，那种感觉我可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在和楚雪霖聊过之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虽然她在各种方面都挺残念的，但她毕竟是前辈，除了在某些地方的价值观不同之外，对话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就像现在，本还处于“刚醒就看到库菲”混乱状态的我稍稍冷静了一些。
“所以，既然有劣化版的药剂，那肯定也有优化版的咯？”
楚雪霖没有回答，她斜了一下眼睛，把视线转向了库菲，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也跟着把视线移了过去。
“说些什么吧，库菲。”
话题本来就是她挑起的，在这种时候装哑巴多少显得有些狡猾，这种问题我也的确不应该去问楚雪霖，怎么想都是问那时候就跟在栗子博士身边的库菲比较合适。
库菲现在似乎是回过神儿来了，她看了看楚雪霖，然后又狠狠瞪了瞪我，看来她似乎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但是该回答的问题还是得回答。
“当然有了你这白痴。”
“……”
这也算是给我答案了，毕竟库菲这个精神年龄我也不能强求她什么了，如果啊，如果能稍微对大哥哥温柔一点就更好了，可惜这是我在内心许的愿望，库菲是不可能听见的，而且就算她听见了，说不定只会用更加恶劣的态度来冲我。
“干什么不说话？”
冲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不是库菲吗.....
在心底暗自嘀咕了一句之后我开始摸着后脑勺装傻。
“就是，想问的问题有点多，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问起。”
“哼。”
这算啥？教科书式的傲娇？不过我好像用错词了，得有一定的基础好感度才会用这个词吧。
“嗯，你之前不是说想讲故事的吗？”
“现在没心情了！”
啧，真难搞啊......这种年级的小女孩这么难对付的吗。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刚刚是我的错，不该不听库菲小姐的话，我错了，所以可以重新开始吗？”
“你以为库菲是小孩子吗？还想这样敷衍我？”
“没有没有，我很认真的。”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敷衍，我不顾库菲地挣扎，按住了她的肩膀，同时拉进了与她之间的距离，目前的库菲好像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无论是从体型还是从力量来看，她挣扎的力度甚至连这种状态的我都可以无视。
尽管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在库菲眼中应该和耍她没什么两样，但没有办法，我只能想到这种方法了，不想听的话就强迫让她听，这样的话才能把自己的诚意展现出来。
我不知道库菲是否真的只有和她外表一样的精神年龄，但这是我所知道最为浅显易懂的方法，应该是连库菲都能理解的方式。
“你觉得库菲会相信这种话吗？明明刚刚还是一副说什么都不想听的样子，为什么她一过来你态度就变了？你还说不是在敷衍库菲？没有把库菲当成小孩子？”
还是说，你根本就讨厌库菲？
她看上去有些激动过头了，我有一点搞不清楚原因，一是库菲为什么会因为我的态度而生气，二是库菲为什么会认为我不讨厌她？
“嗯，姑且问一下，库菲你觉得我是怎么看待你的。”
“你不是那种看到女人就两眼发光的家伙吗？”
“嗯……嗯嗯？？？不是，你哪来的这种奇怪认知？”
虽然有过被讨厌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受伤，更何况这不是什么讨厌的等级，这完全就是把我当成便太了。
“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理一点数都没有吗？”
好吧，库菲会有这种误解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当时是有急事，而且库菲又藏着掖着不说，所以我才稍微用了一点点强硬的手段，而且说到底，我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吧。
库菲她才是真正对我使用暴力的人好不好？我可是真正意义上从鬼门关晃荡了一圈，我只有在这种时候会想要感谢栗子博士，就算是什么劣质的药剂，那玩意儿也是真真切切地救了我一命。
“不都说了之前的事一笔带过了吗？”
“我可没有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
真是难搞啊……短短时间内能让我有两次这种想法，再这样下去怕不是得治好我被“萌萝莉”熏陶多年的萝莉控了，看来对话是无法进行下去了，我只得再次向楚雪霖投以求助的视线，然而她这次干脆装作没有看见。
别啊，前辈，你这可让我怎么办，明知道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大家就这样干瞪着不说话，那我还在这儿干嘛，不如早点开溜去找晓夭姐。
“我说你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这种时候这么迟钝？”
就像是看不下去了一般，楚雪霖压低声音戳了戳我的腰。
“虽然很感谢前辈能对我有个正面印象，但擅自把我想得很机灵也着实是让我有点困扰，我很笨的，有什么问题的话请直接说。”
这种打哑谜的方式我真是够了，在这种时候我倒是有点羡慕奈月的读心术了，感觉超好用的。
“笨—女孩子不开心了不就应该哄吗？”
“嗯？为什么我一定要去哄？”
“哈？这种事还要问理由，你的情商得有多低啊？”
得，看来在智商完美沦陷之后，我的情商看来也是难逃一劫，算了，爱咋咋吧，我已经兴不起什么反驳的欲望了。
“是的，情商不高一向是鄙人自信的卖点之一。”换来了一记白眼之后，我挠了挠头，“好，我哄。”
我搓着手，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开口：“库菲小……”
“滚！”
我还什么都没说！？
“这完全没法哄。”
我向楚雪霖吐起了苦水，“要怎么去哄一个讨厌我的人嘛，虽然还不到‘孩子看了就会吓哭’的等级，但‘她连听都不想听我说话’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楚雪霖似乎是看出来了我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的天赋，在叹了口气之后拍了拍库菲的肩膀说道：“差不多就得了，再这样下去这家伙就真的要跑路了。”
啧，唯独这种时候这么敏锐，在我刚想开溜的时候就用这种话堵我的嘴。
“我的体质很特殊。”
楚雪霖的话好像有了作用，库菲没有再闹性子，而是用听上去有些沙哑，容易让人提不起劲的声音缓缓开口。
“听说过吸血鬼吗？那种吸别人的血才能存活下来的生物，当然我并不是说自己是吸血鬼，我不需要吸别人的血，我只需要呆在能力者的身边就可以得到满足。”
“我去看过医生，说为了要吸收能力者身上所散发的能量，这样的话我才能生存下去，对我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满足不了的话身体只会越发衰弱，听起来不像是吸血鬼，更像是寄生虫吧。”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的我，想想也是，谁愿意一个只懂得索求，不知何时就会引爆的定时炸弹留在身边呢？至少我是不愿意的。”
我看着库菲的样子，不禁露出了一声叹息，而听到这声叹息的库菲停了下来。
“可别会错意了，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才讲这个故事的。”
带着些许恼怒，库菲瞪了过来。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本来只想在心里吐槽的我没想到库菲会突然调转枪头，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就说出口了：“我只是想说，库菲你讲故事的水平真的不行。”
除外之外的两人全都发出了“诶？”这样呆呆的疑问，我也有这种自觉啦，当下说出的话可能对于她们来说有些脱线，但是对我来说，有些话不吐不快啊！
“讲故事最忌讳的就是带入个人情感了，你都把自己的主观判断加进去，我听起来还能觉得有意思吗？”
“我......”
“不是我不我的意思啊，就像是Rgp游戏，没有一个足够丰富的世界观的支撑，是怎么也不会有趣起来的，库菲你这种半吊子的故事，完全不能引发读者的共鸣啊，要是开头就这样的话，不用玩都知道是垃圾游戏啊！？”
“诶......是、是这样吗？”
这种不容置喙的坚定语气明显震住了库菲，正当我觉得真是孺子可教也露出满足笑容的时候，脑袋上却重重挨了一下。
“你这个游戏脑给我适可而止！还有那边的不要被带偏了啊！”
“痛，前辈，我好歹还算是个没有恢复的伤患，你万一把我大傻了怎么办？”
“安心，你这种白痴已经没有继续变傻的余地了。”
楚雪霖看了一眼在一旁眼泪汪汪捂着头，还嘟囔着“为什么连我也一起打”的库菲，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看来这俩家伙天生八字不合，对话根本就无法进行下去。
本不想继续掺和的楚雪霖只能继续充当夹在两人之间的角色，饶是楚雪霖这种角色，也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一丝疲惫。
明明是很简单就能讲清楚的事儿咋搁在这俩人之间这么费劲呢？
“好了，有话直说吧，库菲你也应该理解到对这家伙讲故事是多蠢的一件事了，直接装装可怜，求他帮忙算了。”
楚雪霖凑到了库菲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但我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压低的声音是我正好能听到的程度，她说的内容具体是什么姑且不论，她对我的评价可真是偏离得有够离谱的。
我在楚雪霖眼中是这么好搞定的家伙？行吧，就算这点成立，她一个这么强的能力者总是想着我去帮忙算是这么回事？我到底能帮什么嘛，放在游戏里也是主角才能触发这种特殊剧情吧，所以我有必要在这里作出一下声明。
“我想你们可能是魔怔了，为什么会想到我来帮忙这种馊主意。”
“你听到了啊？”
“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我听不到都很难吧？”
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偷听的，同时悄悄看了看库菲，这时候她也正好把视线投过来，与我眼神接触的瞬间，她逃跑似的移开了视线。
不是吧，难道库菲她真的有想要拜托我的事？
“我……想要完成爸爸的梦想。”
“嗯？”
库菲所说的“爸爸”应该是栗子博士，他的梦想莫不是……
“我要完善那个药剂。”
“原来还有这手，这样的话库菲之前的反应就可以说得通了，因为我使用了药剂赢了库菲所以她来找我这件事也非常合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真敢说啊你们两个？之前和我一直强调药剂危险性的不就是前辈吗？你这不是言行不一吗？”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可这两个家伙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想要实现梦想有什么错？”
“想要不那么无聊有什么错？”
“前辈这里可以劳烦你闭一下嘴吗？”
本来以为库菲就已经够自私的了，可比起楚雪霖的廉价欲望来说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如果你俩是因为这件事和我扯皮的话，那我真的要去找晓夭姐了。”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好继续谈下去的必要，我没有理由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些，可能因为和她俩说话转移了注意力，一直萦绕在身边的疼痛感减弱了许多，想要去见晓夭姐的心也愈发急切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很渴望变强的呢？”在库菲说话之前，楚雪霖的身形如果鬼魅一般闪过，但是她这次没有挡住我，而是在我身边停住了。
带着几分挑衅的声音让我在一瞬间茫然了一下，思绪回到了和韦中庭打架的时候，因为自身的力量不足而导致几乎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虽说是为了蒂娜才打得这场架，但是输掉的我居然会如此不甘心，即使不断勉强自己也不想在对手面前倒下。
真的是因为想做蒂娜的男友吗？我只是，想要赢吧。
“强扭的瓜不甜。”
作出结语的是库菲，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少了几分厌恶，多了几分坚毅。
“你不肯的话就算了，多一个胆小鬼也没什么用，就算只有库菲一个也肯定能达成这个目标。”
说完库菲便绕过了门口的我，看着她娇弱的背影我竟然产生了几分负罪感，想回头看看楚雪霖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病房里消失了。
靠，这种时候就消失得这么直接，诶？不对，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你们还没告诉我晓夭姐到底在哪里了？”
当然，并没有人回答我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