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帽子哈雷斯是博格特纳里唯一不像黑帮的黑帮,他穿着华丽,常常带着一顶黑色的高帽子,他的行为举止都像个优雅的绅士,但他却做过任何绅士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他的肮脏生意一般由他的手下管理,他自己则天天做着体面合法的事情。
博格特纳的竞技场是哈雷斯的一个重要生意之一,那里也像其他斗兽场一样放出狮子和野牛,也像其他的竞技场一样让两个人在场里互相厮杀,但哈雷斯的竞技场却更加自由,竞技场的规则只有一个,竞技场只能两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其实也不需要是人,而且可以弃权,只要你能平安跑出来。
竞技场的比赛甚至不用自己参赛,你可以让怪物,雇佣兵,野兽进去帮你赢得比赛,总而言之,只要观众们喜欢,竞技场里甚至会上演两头怪物血战的场面。
但奇怪的是这种肮脏事情的观众没有多少肮脏的人,反而多是一些平时优雅高贵的贵族喜欢,这里就是富人们的一个娱乐场所。
索恩带着特地打扮后的凯蒂来到竞技场,守门的男人本想拦住他们,但公爵的邀请函异常的有用,男人甚至用极其恭敬的态度对他们,索恩对公爵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凯蒂虽然说是经过打扮,但她其实和平时的样子差别不大,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是自己认真整理的,她身上唯一的首饰或许只有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身上显露出一种简朴的美,要知道现在的女人一般会有各种各样的首饰,还会用上许多魔法药膏和香水,索恩觉得闻起来倒像个化学罐子。
竞技场就一个大圆盘,为了让全部人方便看见,参赛者们会在中间的巨大场地搏斗,观众则坐在围着场地的座椅上,而巨大场地上有一道透明的魔法墙,魔法墙会阻挡出去的东西,而不会阻挡进入的东西,比赛不用报名,谁有胆子进去,谁就是竞技场的参赛者。
“索恩先生,这地方有点……”凯蒂怯懦的说道。
“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上等人该待的地方不一样,这里大多是一些闲着没事干的有钱人和少数没继承权的贵族,另外就是喜欢这地方的贵族,例如我们的公爵。”
索恩来的时候整个竞技场已经坐满了,但随后有一名侍从把他们领到上面的一个平台上,维根和莱丝贝拉就站在平台上观赏战斗。
“快过来,”维根朝索恩招了招手,“今天有流浪骑士大战食尸鬼,待会还有个傻瓜鞋匠想要上场。”
平台上的视线很好,可以清楚的看到下方的战斗,一个纹章被划了一道横线的骑士就站在圆形场地的一边,另一边是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正把一只笼子里的食尸鬼赶进魔法墙。
“待会你上场吗?索恩,或许你可以上去赢几场再弃权,这样可以赚些小钱。”维根向旁边的索恩搭话,同时用右手擦着他的奥德兰斯马刀,弯曲的刀刃,龙皮制作的剑柄,瑞兰钢制作的护手。
“有钱拿是好,但我不想被这样当成猴子表演一般被围观,我们的公爵难道想去试试吗?”
“没错,他待会会上去,不是为了钱,他只是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赌上自己的命,真是勇敢。”索恩虽然喜欢公爵,但并不喜欢他如此疯狂。
“也许吧,看,战斗开始了,我的亲娘勒,这下可吃不消。”
食尸鬼动作很快,骑士的第一剑被躲了过去,食尸鬼立刻扑到骑士跟前,爪子狠狠的划过骑士的盔甲,随后抓着骑士的右腿,并拖着骑士扔向魔法墙,紧接着骑士被弹了回来。
骑士快速起身,这次他变得谨慎,拿着盾牌慢慢靠近,食尸鬼则跟他绕起了圈,真是一种聪明的生物,骑士拿着武器把它逼向死角,突然食尸鬼再一次扑了过去,它死死抓住骑士的头盔,并趁机在上面留下了许多道抓痕。
骑士丢下长剑,用右手抓住食尸鬼的腿砸向地面,然后右手摁在食尸鬼的胸膛上,左手使劲用盾牌猛击食尸鬼的脑门,食尸鬼不断挣扎,但始终没能逃脱,最终在第五次猛击下停止了挣扎,或用另一个说法,食尸鬼死了。
场外瞬间响起巨大的欢呼声,商人打扮的男人则暗暗咒骂,思考着如何得到一只更恐怖的怪物,观众们朝场内扔着鲜花,金币,甚至是衣服。
骑士的头盔有点变形,因此骑士艰难地摘下了头盔,站在原地享受着欢呼,但紧接着就传出咒骂,因为骑士弃权了,他拿着自己少的可怜的赏金离开了竞技场,那个骑士让大家都震惊不已,也包括索恩,因为索恩认识他。
“维多拉斯,忠诚的骑士原来跑这来了……”波拉塔斯的骑士,自己效忠的领主已经死了,所以光明正大的离开那里来当一个打手,还抛弃了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索恩先生,你说什么?”凯蒂听到了索恩的低语,然后疑惑地看向索恩。
“不,没有……”
下一场比赛相对无趣,但却被当成了一场喜剧表演,一名想钱想疯了的鞋匠,拿着一把生锈的小刀走到了场上,对面则是一名佣兵,佣兵用娴熟的剑术要了鞋匠半条命,为什么说是半条命?因为佣兵只是砍断了鞋匠的大腿,然后他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等待鞋匠流血而死,鞋匠临死前的眼神充满绝望。
观众们看着这样的表演纷纷大笑起来,佣兵也十分满意自己的表演,站在场地里对观众们招手。
“我们的公爵上场了,看看他有多大能耐吧。”索恩一直都不相信这个俊朗的年轻人的剑术能有多厉害,多半也就是家里的骑士教的,而且那些骑士害怕这些贵族们伤到累到,所以一般都只是教些普通的基础,而且教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在战斗中学到的东西有用,而这个佣兵明显是个熟练的战士。
公爵轻装上阵,只穿了一件锁子甲,连胸甲都没有,为了追求速度,因为只要你速度够快,敌人就不可能击中你,很不错的思路,但也有可能是公爵太自大,上场的人都几乎会武装到牙齿,生怕自己会缺胳膊少腿。
那个佣兵没有像维多拉斯一样打完一场就弃权,而是选择继续赢钱,盯着上场的公爵。
“希望伯爵先生能胜利,神母保佑。”凯蒂显然不喜欢这种比赛,或许说和应该她心目中的对决不太一样,她心目中的对决是两个骑士对抗,两人点到为止,绝不杀人,战斗结束后两人握手言和。
两位斗士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开始战斗,佣兵绰绰逼人,而公爵则慢慢后退,他步伐稳重,始终不挥一剑,佣兵往前逼近,剑刃尽量放低,迅速拉近与公爵的距离。
佣兵毫无征兆地跃起,剑刃朝上往公爵颈部刺去,公爵挡开剑刃以后向后跳去,公爵战斗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佣兵身上,就连观众雷鸣般的喊声都没丝毫无法影响他。
佣兵没有放过他,向前踏上一步,朝着公爵的颈部和大腿攻击,公爵没有给他机会,他完美的招架住了每一次攻击,像一只特美柯猎豹一样,谨慎而致命,在佣兵想办法击破公爵的防御时,公爵动了起来,一个突如其来的横扫把佣兵击倒在地,只可惜刺向心脏的一剑被挡住。
“是谁教我们的公爵用剑的,这种打法可不是那种整天喊着荣耀的骑士教的,是你们佣兵教的?”
“猜猜?你应该知道的,这种极其精准又十分致命的技术,来自于一个为战斗而生的种族。”
索恩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看着公爵的战斗,心中有了一个未确认的答案。
公爵在战斗中逐渐掌控了主导权,他迅捷的攻击完美的打断了佣兵的节奏,结束的一幕更是让观众惊叹,公爵挡开佣兵攻击的瞬间把剑交换到左手,并用右手手肘猛击佣兵的胸口,然后剑刃刺进了大腿,熟悉的一幕,一个绝望的失败者,一个等待失败者死亡的胜利者。
“那个鞋匠可能就跟你现在的心情一样。”公爵走到佣兵面前,用剑扫开了佣兵的武器。”
“我……我弃权!”虽然佣兵几乎用吼的说出这句话,但是没人能听见,绝望的呼喊被观众们的喝彩声淹没,只有公爵听到了。
“虽然我想让你好好体验一下慢慢死亡的滋味,但你没资格,我也没必要让你多活一会。”公爵冰冷的面孔更加让佣兵恐惧,佣兵朝着场外爬去,妄想穿过魔法墙,也妄想公爵会饶了他,但死亡的脚步通常比一般人想的要快。
公爵像维多拉斯一样在欢呼声宣布弃权,随后观众席上又是咒骂,又是朝场内扔东西,显然希望有人能在场上给他们连续带来欢乐。
接下来公爵走到索恩等人所在的平台,女精灵莱丝贝拉赶紧冲上去为公爵检查,生怕他掉了一根头发,维根则分析着公爵的战斗。
“索恩先生,为什么像公爵这种贵族会去那种比赛拼命,万一他失误或许……索恩先生你以后也别参加这种比赛好吗?”
“凯蒂,你知道吗,人有很多种,贵族也一样,公爵可能是把这种行为当兴趣,或是崇拜,也有可能……是习惯,他把这种事情当成对自己的磨练,我曾经就见过这种拿命训练的习惯,呵呵。”索恩无视了凯蒂的后半句话,给出了凯蒂并不太想知道的答案。
在众人在平台聊天时,没有人发现,有一个穿着很华丽的年轻男人在观众席上看着他们,他并不关心场上的比赛,哪怕是观众席上闯进了一头巨龙也无法使他转移注意力。
“我终于找到了,原来他在这……那个鬼地方就是个阴谋,他可真狡猾……”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推开拥挤的人群离开了观众席,他走到了一个小房间里,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些衣服。
三分钟后,小房间里走出一个驼背的老头,他拄着拐杖走出哈雷斯的地盘,然后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写了一封信。
有一个伟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密探这种东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变成任何人。
他们可以是乞丐,可以是贵族,可以是老头,可以是小孩,但有一点不变,他们是某一个人的眼睛。
但密探也有可能会背叛。
所以你必须成为他的信仰,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你,简而言之,成为他心目中的神。
密探为什么厉害?
因为他们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时时刻刻从你身后出现,但在你察觉时便瞬间在你眼前消失。
这个伟人就是莱蒙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