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愛一次(1) ‧ 重新
可伶興奮地拉著彼得到處看, 由一個商場跑到另一個商場。彼得只得聽從她的要求, 跟隨她的腳步。
「彼得, 你喜歡這件衣服嗎?」
「只要妳喜歡的, 我都會喜歡。」
「都是你最好。」
可伶拿著一件白底藍格子的襯衫在彼得身上比劃著, 彼得沒有意見, 任由可伶替他選購。彼得的樣子英俊, 甚至經常得到女孩子的青睞, 但他根本不喜歡這些女孩。他的心早已被一抹倩影所佔據, 再沒法收回。此時, 彼得心想: 如果可伶不是已經嫁了, 他一定會娶她成為自己的妻子。不過, 現在就......。彼得瞄一下身旁的可伶, 她那種高興的表情是如何般的真實, 在清澈的瞳孔中完全沒有任何虛偽的成分。彼得早已被她所深深吸引, 壓止不住自己對她的愛意。可惜, 沒辦法, 誰叫他愛上了有夫之婦。這真是一個悲劇。
可伶擁有一把呈波浪的金色頭髮, 充滿光澤, 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塊的頭皮屑。曲線玲瓏的身體無不令男人想入非非。不過, 彼得並不是那一種人, 他是真心愛可伶的, 甚至不會懼怕可伶的丈夫。
「彼得, 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見面吧。」
「可伶, 不如妳與妳的丈夫離婚, 好嗎?」面容嚴肅的彼得對可伶說出這一番話。
可伶即時顯得面有難色, 從衣架上拿下來的裙子左看右看。
「可伶, 妳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說話?」彼得雙手捧著可伶的臉頰, 想把可伶拉回現況。
「但......」可伶猶豫不決, 想說一些話, 但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才好, 目光亦不敢直視彼得的雙眼。
「算吧。我送妳回家。」彼得奪過可伶手中的裙子, 放回衣架上。
現在, 彼得的唯一希望都經已幻滅, 內心酸溜溜的。
彼得用自己的跑車接載可伶返家, 在途中, 大家都沉默不語。車停了, 可伶沉默地推開了車門, 步出車廂。彼得用眼神給可伶送上一個再見, 因為他知道他是根本不可能正當向可伶說再見, 他沒資格。他看著可伶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道上 , 才駛離這個地方。
另一方面, 可伶的心同樣感到忐忑不安, 她又要有婚外情, 既要有一段婚姻, 她開始覺得自己愈來愈過分。踏進家門, 可伶努力地迫使自己露出一個笑容, 向丈夫撒嬌。可是, 她的內心一直受到煎熬, 並不好過。她迅速地逃回自己的房間, 關上了房門, 她不願面對丈夫對自己的關懷備至。
「我真的再不想希望這樣過日子, 很辛苦!」可伶輕嘆。
丈夫輕敲門, 走進來, 坐在可伶的身邊。
「可伶, 妳有心事嗎?」
丈夫的聲線低沉溫柔, 深深地沉入可伶的心坎。
「馬克, 我想早點睡。晚安!」
可伶用被子緊緊地捲著自己的身體, 背著馬克。
馬克輕拍可伶的頭髮, 燈光忽地熄滅, 馬克的腳步聲隨房門的關上而消失。
可伶嚓地掀開被子大口大口地呼氣, 輕聲反問自己的內心。
「我應該怎麼辦?」
在可伶還是很小的時候, 她便被馬克的愛心所吸引…
「婆婆, 妳記緊要小心一點啊!」
馬克小心翼翼地叮囑他的婆婆一個人留在家時該注意的事情, 而馬克的婆婆總是側著一面,不耐煩地聽著。每次可伶見到這個場面, 總會不禁笑了出聲。
可伶就是愛上馬克的這一點, 感覺到馬克對人的愛心。在可伶的心目中, 一直認為愛心是一個人的根本, 沒有了愛的存在, 就等於人的「死亡」。
他們兩人開始談戀愛, 直至到…
「馬克, 我們結婚吧!」
可伶在中學的畢業典禮上向馬克說了這句話。
馬克聽後, 愕然了好一段時間。終於, 作出了一個反應─點頭。
這那年的秋天, 他倆成為了夫妻, 共同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
可是, 過了不久, 婆婆的身體在衰老的情況底下, 終於以九十八歲的高齡過世。從此以後, 馬克整個人都變了, 愛人的心不再存在。他不動手打可伶的時候, 還尚算是一個溫柔的人, 但久不久便會責打可伶。這令可伶的精神和身體飽受折磨, 她要離開這個地獄的想法慢慢萌芽。
機會始終到臨, 可伶在樓上書店中遇上了一個人, 一個能夠改變她將來的男人。
可伶拼命地伸長手臂, 想拿下書架頂上一本厚重的書本。汗水沿著雙頰流下來, 她開始有一種想放棄的念頭。正當她打算放棄的時候, 一直在旁看著的彼得走了過來, 書拿了下來。
「啊?」可伶往後轉身, 書遞過來。
「妳的書。」一道輕柔而沉實的聲音傳入耳內。「謝謝你。」
可伶抬頭, 想看清楚眼前人的樣子。
突然, 眼前人蹲了下來, 一張俊美的臉上掛了一個令人暖入心窩的笑容。
他指著可伶的臉, 問道。
「妳叫甚麼名字?」
「可伶。」可伶有點愣住。
「我叫彼得。」彼得的眼笑得咪成了一條線。
可伶對於這個男人添上好感, 禁不住問下去。
「你為何要幫助我?」
彼得站了起來, 注視著可伶的雙目。
「說真, 我並不想理會妳。可是, 我在一旁看著, 我想妳快要放棄吧。但妳卻沒有放棄, 一直堅持著。我想, 如果妳在我數到第十聲的時候還不放棄的話, 便幫助妳拿下書。結果, 妳沒有放棄, 所以我才…」
「那麼, 我再一次多謝你!」
「妳太客氣了。」彼得有點不好意思。
於是, 他們一直在這間樓上書店會面, 談很多很多的事, 甚麼也會說。在這段時間, 是可伶最開心的日子, 她希望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因為有人與她能夠分享所有的事, 無論開心的, 或是不快的。
這一天, 可伶又在同樣的時間來到這間樓上書店。甫進門, 便看見彼得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花站在窗邊。可伶走近彼得, 打算開一個玩笑。
「可伶, 請妳做我的女朋友。」
彼得突地說出了這番話, 可伶像木偶般呆立於原地上。
「但我…」可伶低下頭, 有點為難。
「我不要緊, 只要能夠留在妳的身邊, 甚麼也可以。」
於是, 可伶答允了。不過, 他們之間的愛情卻是苦中帶甜的。
雖然如此, 這麼辛苦, 但他們也甘願走在一起。
在可伶的心中, 沒有甚麼東西比彼得還重要, 她堅決要好好保護。
此刻, 可伶下了決定。她從床上跳落地面, 步出房間, 把自己的一切告訴馬克。
「馬克, 我有話要說。我要和妳離婚!」
起初, 馬克還以為可伶是在說笑, 但經過可伶的一番說明後, 馬克終於明白, 面容登時變得嚴肅。當然, 可伶明白這是一件難以相信的事. 但這根本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她執拾屬於自己的東西, 準備離開這個前一刻鐘還屬於自己的家。
「可伶, 妳真的是要和我離婚?」馬克的眼中露出泛泛淚光。
「是。」可伶的語氣堅決。
可伶已經步出家門, 意志堅定, 她是絕不反悔。可伶堅定地踏出每一步, 把任何一切的煩惱都拋於腦後, 她決定要走出屬於自己的每一步路。她截了計程車, 目的地是彼得的家。車停了, 可伶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討厭的地方。
可伶搖了一通電話給彼得。
「喂, 彼得。我現在在你的家的門口前。」
「妳說甚麼? 」彼得驚叫。
「我現在在你的家的門口前。」可伶冷靜地再覆述一遍。
另一端的話筒突然變得靜寂, 可伶開始有點擔心。咔嚓一聲, 門打開了, 門後露出了彼得的臉。
「對不起。我......」
「算吧。」可伶俓自地走進屋內, 而彼得則關上大門。
進了屋內, 可伶隨即被屋內的凌亂程度嚇呆了眼。衣物隨處都是, 書架上塞滿了書本, 聽後的影碟絕對可以隨手拈來。可伶轉頭盯著彼得的臉, 彼得不好意思地搔搔了頭。
「你的家可真『整齊』啊。」
彼得感受到可伶的話中是語帶雙關, 他只聳聳肩, 走回睡房內繼續他的睡眠, 完全不理會可伶的麻怨。可伶也閉上她的嘴巴, 清空沙發, 躺下睡覺。
翌日早上, 彼得已經出門上班。可伶揉揉雙眼, 打了吨, 伸了懶腰。可伶細望四周, 到處都是零亂不堪。於是, 她開始著手打掃。對於她來說, 這些都是一些許久沒有接觸的事情, 她開始發起慌來。
「慘了, 我該怎麼辦?」可伶自言自語。
可伶從浴室找來了已經封塵已久的掃把、水桶, 開始一點一滴地清理這間既骯髒又零亂的房子。這一整天, 她不斷地收拾隨處都是的衣服, 重新排列書架上的書本, 把影碟放回專用的架子。可伶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水, 衣服黏貼著肌膚, 頭髮則糊在她的臉上。可伶走進了浴室, 脫下衣裳, 扭開了花灑。
彼得回到家, 還以為自己走進了別人的房屋。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房子居然變得這麼整齊、清潔。他聽到浴室傳來花灑聲, 他靜悄悄地走進浴室, 相隔著一塊透簿的布簾看到可伶的白皙肌膚。他依門而站, 待可伶沖洗完畢。一隻幼長的手伸出來, 摸索著毛巾架。彼得遞上一條毛巾, 手接住了。
浴簾「嚓」地打開, 可伶的身上只包著一條大毛巾。可伶見到彼得站在她的面前, 她指著彼得大叫。
「喂! 你為何在這裏?」
「我想給妳一個驚喜嘛。」
「你給我滾出去!」可伶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彼得垂頭喪氣地步出浴室。可伶輕按著胸口, 心想: 他真過分啊! 她抹乾淨身體, 穿上衣服才步出浴室。當可伶步出浴室後, 看見彼得的樣子有點落寞, 便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喂, 你可不用這麼傷心的。我或許能夠分享你的沮喪。」
彼得抬頭看著可伶, 問了一句說話。
「妳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可伶彎下腰, 把自己的面貼近彼得的面, 瞪大雙眼注視彼得的雙瞳。
「現在, 你一直望著我的雙眼。由你告訴我, 我到底有否愛過你。」
彼得真的按著可伶的話, 盡力把雙眼瞪大, 想透過可伶的眼珠看清楚可伶的心。
「對不起, 我誤解了妳。」
彼得無力地垂下肩膀, 發出連連的嘆氣。
突然, 整間屋子的燈光都熄滅了。
「彼得, 你是不是把燈熄了?」
「我才沒有!」
彼得在黑暗中摸索著, 找尋玄關的電燈。
「噢! 這到底是甚麼來的?」
「有甚麼事發生嗎?」彼得的聲音自玄關一方傳過來。
「啊…沒甚麼, 好像踩到了一些東西吧。」
彼得伸出左手啪地一按, 玄關燈光滿溢, 只見可伶踏著一個毛公仔。
可伶晃一晃毛公仔, 斜視一下彼得。
「這是…甚麼來的?」
彼得一把奪回去, 緊緊地抱著, 一點也不願放手。
「我認真跟妳說, 如果妳真的要和我一起住, 就必須聽從我的說話!」
「當然沒問題!」可伶點頭回答。
空氣停頓了好一會, 可伶突地問了一個問題。
「彼得, 我只會聽從你的說話。你知道原因嗎?」
彼得搖搖頭, 可伶稍稍嘆氣。
「是因為你把我從地獄的深處拉出來, 救了我。」
「那一定是一件極重要的事吧。」彼得皺眉。
「對。那就是你提點了我, 我的丈夫對我的行為是有多糟透。」
可伶把身子移近彼得, 兩唇逐漸接近。
「今晚我可以與你一同睡嗎?」
可伶邊吻彼得邊問, 彼得的手像是回應一樣, 一把抱起可伶, 走向自己房間…
翌日早上, 彼得駕駛跑車前往自己所開辦的律師事務所。
「早晨! 彼得律師。」
一踏入門口, 彼得的助手─安─立刻遞上一大疊當天的需要上法庭的資料。
「這些今天都不要, 我想休息一下子。」
彼得頭也不回, 走進自己的房間。「噗」地坐下, 在身邊的書架上找出一些有關離婚的法律書籍。彼得實在有太久沒有接觸這類的法律問題了, 他有絕對必要再看均一遍。
一陣敲門聲, 使彼得抬起頭。
「怎麼啦? 安?」
「你很奇怪啊! 竟然會看這些法律書籍。」
安翻著書頁, 抬眼看著彼得。
「沒甚麼啦, 只是想看一下的。」
「啊呀。原來如此, 希望你別捲進一些麻煩事好了。」
彼得看著安離開了房間, 關上房門。
「這個女人真麻煩!」
彼得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是如何般的麻煩…
「彼得。」安忽然走到彼得的跟前, 「咚」地鞠躬。
彼得只能夠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這件事情發生在兩年前秋天的一個早晨, 在彼得的律師事務所裡。
「妳能夠解釋一下到底發生甚麼事嗎?」
彼得露出不惑的臉容, 安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 我…」
「難道妳又要去其麼的宴會, 要我作為妳的舞伴, 是吧?」
安點點頭, 鬆了一口氣。
「完全沒問題, 答應妳! 反正我都是妳的男朋友。」
安深深地鞠躬道謝後, 便返回自己的座位。
當然, 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只是彼得想得淺白了。
「嘩! 這是真的嗎?」
彼得發出連連驚嘆聲, 在他的眼前, 這幢房子大得令人覺得像身在夢幻世界一樣。
「彼得, 我們走吧!」
「我記得以前妳的家不是這樣的。」
「在三年前搬了家, 而且又找不到你而沒有告知你, 所以你便不知道。」
入到裡面, 走到一間房間。在房間四周的牆壁上, 掛著許多幅價值連城的名畫, 在市面最少值一百萬美元。在房間的正中央建了一個噴水池, 而池中養了二十多尾色彩斑燦的錦鯉。奢華的裝修, 彼得的表情可想而知。
「你就是安的男朋友嗎?」
安的父親徐徐地從樓梯上走下來。
「是。我叫彼得。」不明由裡的彼得隨口答了。
「那麼安、彼得跟隨我一同去飯廳進餐吧!」
於是, 他們一干人等移步至飯廳。飯廳的正中央有一張長飯桌, 彼得和安的父親、安各坐在飯桌的兩端。在飯桌的四周, 有一大班的僕人侍候著, 彼得的心情固然緊張。
「彼得,我覺得我好像在很久以前便認識你。」
「哪有這件事呢?」彼得露出苦笑。
「我記得我有一個外甥的名字同樣是叫彼得。」
「可能是碰巧罷了。」
靜默的氣氛籠罩著整張飯桌, 安開始擔心自己的父親會揭穿一切, 想儘快了結這個話題。
幸好, 飯菜開始端上來, 安立即轉移話題, 打破了這個局悶的感覺。
「呀, 這塊牛排真好吃, 大家快嘗吧!」
大家都開始進食碟上的牛排, 安有點擔心。
「你要好好地對待我的女兒, 不然, 你得小心你的頭腦不保!」
「我知道了。」
彼得開始想出一些頭緒, 難道不成…於是, 他假裝接電話。
「是, 有甚麼事?」
過了好一會, 彼得「霍」地,站起來, 深鞠躬。
「對不起, 我要回事務所處理一些事。我先告辭了。」
「等等, 彼得。我記得所有法律工作已經完成了, 為何?」
安打算留住彼得, 但安的父親卻說:
「快去吧! 別誤了工作。」
「那麼, 下次再一起進餐吧!」
彼得以急忙的步伐離開這座豪華大宅。
「父親, 我覺得彼得如何?」安向著父親撒嬌。
「安, 妳很愛這個男人嗎?」父親面色凝重地注視著安的面。
「當然!」安有點靦腆。「我可以與彼得結婚嗎?」
安的父親不發一言, 離開飯廳, 返回書房。
「父親, 為何這麼奇怪?」安側頭反問自己。
翌日早上…
「安, 你聽我說一下, 好嗎?」
安和彼得正在鬥氣中, 彼得只能一直低聲求饒, 因為安對於彼得的道歉一直若視無睹。
「絕對不可以讓妳的父親想起我, 難道妳忘記, 我倆都有血緣關係嗎?」
日子如常過去, 彼得和安仍然拍拖, 把和安的父親見面的事拋於腦後。
一星期後的第一天是彼得的生日, 安在彼得的家中佈置。
彼得一進門, 彩紙立刻應聲地倒在他的頭上。
「彼得, 生日快樂!」
安笑面盈盈地站在彼得的前方。
「這個毛公仔送給你的。」
「謝謝妳!」彼得伸長身子欲打算吻安的唇。
「得了, 我不想要吻。」安推開彼得, 走向飯桌。
「快吃蛋糕。」安把蛋糕推向彼得。
於是, 他倆就在這個充滿氣氛的環境下度過一整個晚上。
在彼得的生日算起, 又過了兩星期…
「來了, 別再按門鐘了。」彼得睡眼惺忪趕住開門。
「你就是彼得先生吧?」兩個彪形大漢站在家門前。
「我就是, 有何貴幹?」
話一說畢, 彼得便被這兩人挾至一輛房車上。
「喂! 幹甚麼?」彼得無力反抗, 只能大叫大嚷。
不一會, 車子停下。彼得被這兩人拉出車廂外, 眼前是安的大宅。
「難道安出了甚麼事?」
彼得感到不安, 他擔心安的一切。
彼得被帶到書房, 安的父親正坐在書桌前閱讀著文件。
「你應該知道, 你被我請來的原因吧?」
安的父親的視線從文件上抽離, 面容嚴肅的瞪著彼得的雙目。
彼得沒作聲, 等待著安的父親把話說下去。
「我絕對不能忍受我的女兒與她的表哥談戀愛!」
安的父親把一大疊的文件拋到彼得的面前, 彼得拿起最上方的一份來看。
「這是…」彼得驚訝得張目結舌。
「請你離開我的女兒。」安的父親平靜的面容極為嚴肅。
「但我和安是真心相愛!」彼得激動的情緒壓止不住, 咆哮出來。
「你是愛她的, 就離開她吧!」安的父親召僕人請彼得離開。
回到家, 彼得極為煩擾, 手上拿著安送給他的毛公仔發呆。最後, 他作出決定。
翌日早上, 彼得剛好在等侯升降機的時候遇見了安。
「安, 我們分手吧!」
「彼得, 難道父親他…」安瞪大雙瞳, 直視彼得。
「沒有這回事, 是我的決定。請妳別責怪妳的父親。」
升降機適時打開, 彼得走進去, 遺下安獨個兒呆立在升降機大堂。
就是這樣, 安和彼得不再是一對戀人, 又再返回普通表兄妹和同事的關係。同時, 安對彼得的態度亦隨之而三百六十度改變, 在言語間都非常針對彼得。
後來, 彼得認識了可伶。誰知道, 她竟然是他人之妻。
彼得想到此, 便不禁嘆息。
彼得回望眼前的法律書籍, 繼續細閱。突然, 他看到一條特別需要注意的法律條文。他找來單行紙和原子筆, 詳細抄下。
正當彼得為可伶的事而努力尋找著法律書籍時, 可伶才從床上施施然爬起來。
「哎呀。彼得已出門了, 我也要趕快起來才行了。」
可伶走到盥洗室, 伸個大懶腰, 看著鏡中的自己。
「我得好好努力一下了。」可伶輕拍雙頰, 替自己打打氣。
可伶走到彼得的書房, 四處都是書籍, 多得只餘下一條狹窄的通道。
「這個彼得呀。」
可伶邊嘆氣邊從門口的書籍開始收拾。
經過一整個下午, 可伶才大致將四分之一的書房收拾完整, 但她已經滿頭大汗。
「真的令人難解為何彼得有這些多的書呀!」
可伶一骨碌坐下, 開始有點泄氣了。她在周圍隨手拿起一本書, 一打開。
「嘩! 這麼多艱深的字。」
可伶開始仔細閱讀內裏的內容, 原來這些全都是一些有關於法律的事項。
「為甚麼他從沒告訴我, 他到底從事哪一行業呢?」
可伶「啪」地把書本合上, 決定搖一通電話給彼得。
「鈴鈴鈴!」電話只是響了三聲, 彼得便接了。
「彼得律師事務所!」
「我是…」
彼得如夢初醒, 由職業化的聲線轉為柔和的調子。
「可伶? 是嗎?」
「是…」在電話另一端的可伶有些猶豫, 有點難以啟齒。
「彼得, 你工作中嗎?」
「不, 工作已經完成。妳有甚麼事嗎?」彼得的神經開始緊張起來。
「我只是有點擔心你罷了, 沒事的。你好好工作吧!」
「可伶, 妳可以替我把上回被妳踏到的毛公仔棄掉嗎?」
「沒問題。」可伶爽快答應。
電話傳來「嘟嘟」的訊號中斷聲, 彼得放下電話, 擡頭望著天花板, 輕嘆了一口氣。
可伶在大廳的某處找到彼得口中所說的毛公仔, 她將毛公仔扔掉在距離屋子稍遠的垃圾收集處。
垃圾收集處距離屋子實在太遠, 當可伶回到空蕩蕩的大廳時, 整個人筋疲力竭地癱坐在沙發上。
「哎, 我怎麼啦? 真搞不明白自己啊!」
黃昏時分, 彼得終於返來, 他看見可伶在沙發上睡著了, 輕輕地在她的身上蓋上一張毛氈。冷不防, 可伶醒過來, 驀地轉過身子抱著彼得。
「喂。妳並未睡著吧? 妳竟敢暗算我?」
可伶莞爾一笑, 一把按著彼得, 吻上對方的唇, 兩唇相對。
「停一下! 」彼得大喊。
「不滿意?」
「不, 我有點事要和妳商量。」
可伶和彼得拉好衣服, 重新坐好。
「妳會和丈夫離婚, 是嗎?」彼得臉色凝重地說道。
「是的。」可伶的語氣有點沉重。
「那麼我會代表妳向妳的丈夫發離婚信。」
「我明白了。」
彼得站起來, 打算返回書房中, 突然, 可伶抱緊著彼得的雙腳, 他大吃一驚。
「妳怎麼啦?」
彼得低下頭, 只見可伶的淚水流至下巴。彼得有些許顫動, 他輕拉可伶的手腕。不過, 可伶蹲著沒有抬頭的意思, 彼得用一隻手勾住可伶的下顎讓她仰起臉。
「哎呀, 滿臉都是眼淚水了。別哭了。」
彼得的手捧住可伶的後腦, 手穿過她的脊背。甚麼都沒說,把她抱緊, 輕輕地吻上她的唇。在可伶的身上有股薄荷的香味, 令人更為迷戀。
一大清早, 屋內已經飄滿咖啡味, 彼得終於從睡夢中醒來, 頭有些許痛, 用力地搖頭。
「我怎麼啦?」彼得望著四周反問。
「咦! 你醒來啦! 快過來吃早餐。」
「我知道了。」
彼得還想躲在被窩裡, 多睡一會。他無意間督見鬧鐘上的時間, 整個人一下子彈起來, 衝出房間, 一把抓起西裝。
「這次糟了。」彼得邊呢喃邊更替衣裳。
可伶把頭伸進來, 看著彼得的奇異舉動。
「可伶, 麻煩妳給我包好早餐嗎? 我非常非常的趕時間。」
可伶二話不說, 拿著已袋好的早餐, 站在玄關門口, 等候彼得。
彼得像風一樣跑過, 迅雷不及掩耳地接過袋子, 衝了出去。
「小心一點呀!」
可伶搖搖頭, 返回室內。她看著餐桌上所餘下的一份早餐, 又不禁嘆息。
突然, 可伶的手提電話響起來, 可伶心想: 到底是誰?
一小時後, 彼得終於趕回自己所開辦的律師事務所。一衝進去, 他便立即命人拿出所有即將用作開庭之用的法律文件。
「快! 快! 時間已失去太多了。」
彼得催促著各個職員。他嘆氣著, 幸好利用塞車的時候把早餐吃掉。不然, 在之後的時間根本沒空餘來吃。
「哎呀! 有人遲了回來, 便打算拿人來發泄嗎?」
彼得轉頭, 只見安交叉雙臂, 毫不幫忙。
「安, 妳在做甚麼? 快一點吧! 別這樣。」
彼得的語調掩蓋不往他的憤怒, 怒火上升。終於, 安不再坐視不理, 幫忙準備工作。
「真是!」
經過三小時後, 第一場聆訊會終於暫停了, 時間都已經是十二時多。現在的彼得心情大好, 眼見官司勝利在望, 打算約可伶出來吃飯好好慶祝。
於是, 彼得搖一通電話給可伶, 電話接通了。
「是, 我是可伶。」
「可伶, 我約妳吃飯行嗎?」
「那…對不起, 我有點事。再見。」
彼得察覺到可伶的聲音是故意壓低的, 並且掛線時是極為急速。他呆呆地看著手提電話好一會, 在不經意下, 看到身旁的餐廳的櫥窗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彼得走上前, 整個身體頓時不能動彈, 仿如凍僵似地佇立。
「怎可能?」
彼得看到可伶坐在她的丈夫面前, 神情極為激動。她舉起手, 欲打算摑馬克一下, 但卻先遭到對方的掌摑。
可伶的眼淚泊泊流出, 眼前所發生的事看進彼得的眼內。他最終忍不下了, 衝進餐廳裡。
「先生, 你還未預約。」餐廳的侍應走出來, 制止彼得。
「對不起, 我已約了人。就在那兒。」
彼得直指可伶的一桌, 侍應只得無奈地讓他進去。
「你就是可伶的丈夫嗎?」
彼得的凌厲氣勢壓倒了馬克, 他已經可以為可伶作出所有的犧牲, 對任何人根本都無所畏懼了。
「你是誰?」馬克高聲反問, 他對於彼得的問題深感奇怪, 但他也想出個端兒。
「我是唯一一個能夠給予可伶幸福的男人。」
馬克狂笑, 他半點都不相信彼得的說話。
「她是我彼得的女人, 你快會收到可伶給你的離婚協議通知書。」
彼得一把抱起可伶, 帶她離開這間餐廳。彼得把馬克留在背後, 任由他的狂笑聲充斥著這間餐廳。
「彼得, 對不起!」
「算吧! 妳又不是有意的。」
彼得的跑車停在路邊。現在, 彼得和可伶在彼得的跑車內, 兩個人正在交談著。
彼得看一下手錶, 時間只餘下二十分鐘, 便要開始第二場聆訊會。他看一眼可伶, 說:
「等等我, 我出去一下, 很快回來。待在這兒。」
三分鐘不到, 彼得便回來了。
「吃吧! 別厭棄。」
可伶接過來, 慢慢地吃手上的飯團。彼得由打開飯團至吃畢, 計起來完全不到五分鐘。
「我還有工作, 所以吃畢後, 妳先回去。」
可伶看著彼得關上車門, 小步跑回法庭。
累人的聆訊會終於完結了, 彼得又得到一次的勝利。剛才, 他買了兩張話劇的戲票, 打算好好與可伶慶祝, 現在正駕車返家中。不過, 當彼得想到與可伶有關的離婚事項時, 心情立刻涼了一半。
「對啊! 我還要準備那份離婚協議書和通知書呢! 我怎麼可以忘記。」
彼得獨個兒自言自語, 步下車, 掏出鑰匙。
「我回來了!」
可伶抬起頭, 停止手上的活兒。
「來, 我替你掛好外衣吧!」
「謝謝。」
彼得「咚」地坐在地上, 掏出話劇的戲票。
「明晚, 我們兩個一同去看話劇吧!」
彼得的脣端浮起神秘兮兮的微笑。
「彼得, 吻我。」
彼得緊盯可伶的臉好一陣子, 於是, 在可伶的鼻尖上吻了一下。
「這就夠了。」彼得站起來, 拍拍褲子。「今晚煮了甚麼菜?」
「你自己看, 全都已經放在餐桌上。」
彼得一味兒把飯菜塞進口中, 邊呼著很美味的聲音。
晚飯過後, 彼得躲進書房裡, 開始寫著屬於可伶和她的丈夫的離婚協議書和通知書。經過一個通霄, 彼得終於完成, 可以暫時放下心頭大石。
另一方面, 可伶一直在客廳中等待彼得一同睡覺, 但等不到半夜。可伶因太累的緣故, 早已俯伏在飯桌上呼呼入睡了。
彼得從書房裡走出來, 看到可伶的睡相, 禁不住面露微笑。他輕摸可伶的頭髮, 輕聲道謝。
玄關再度關上, 彼得跑到鄰近一間的郵政局, 把那份屬於可伶和她的丈夫的離婚協議通知書寄出去。
「終於可以回去了。」
彼得踏著輕鬆的步伐返家, 視野登時變得廣闊。
返回家中, 可伶仍然睡著。彼得將可伶的臉頰枕在肩上, 聆聽著可伶平均的呼吸聲。
「安心睡吧! 可伶。我永遠都是妳的靠山。」
黑夜終於降臨大地, 彼得一直讓可伶靠著他身上, 所以身子整日也沒移動。
「哇塞! 痛死了!」彼得嘗試扭動著頸部。
「是時間該動一動了。」彼得站了起來, 走向房間。
當折回來時, 可伶已經睡醒了。
「可伶, 天色不早了。今天晚上, 還要看話劇。」
「給我五分鐘換衣服。」
「妳可以慢慢來的, 不用急。」
可伶以飛快的速度來回盥洗室和房間, 一眨眼的功夫, 便裝扮完畢。
興奮的可伶急急拉著彼得出門, 拖進跑車內。
「我們先去餐廳吃飯, 再去劇院。」彼得邊關上車門邊簡介晚上的行程。
可是, 身旁的可伶卻沒有回應他, 只是勾著他的手臂, 一味兒甜笑著。
彼得笑了一下, 把跑車的速度提升, 在無車的公路上奔馳。
車停下來, 停在一間高級餐廳的大門口前。
「來, 進去吧。」
彼得一下車, 便隨即有一名身穿燕尾服的侍應上前招待。
「請進去吧!」
可伶的手輕搭在彼得的手臂上, 心情有點起伏著。
甫坐下不久, 菜開始傳上來。
「妳喜歡嗎?」
「喜歡, 但好像有破費了。」
「不, 我覺得這全都是值得的。因為我可以把一切給予自己最愛的人」
可伶的臉泛起紅霞, 紅潤的小唇, 晶瑩剔透的眼睛, 如少女般害羞的神情。
「我愛妳。」彼得含情脈脈對可伶示愛。
「快吃吧! 菜也變涼了。」
可伶開始進食面前的菜, 彼得眼見可伶根本有心避開話題, 也不多說了, 也開始起筷。
過了好一陣, 彼得離開了座位, 前往餐廳的洗手間。
「唷! 彼得」
安迎面而來, 直打個照面。
彼得面色一沉, 面露出公辦的面孔。
「彼得, 你好像愛上了不倫關係。」安譏笑。
「與妳沒關。」彼得加快腳步往前走。
彼得打消了往洗手間的想法, 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突然走進一間空房間, 虛掩著房門, 待安遠離後, 才返回坐位。
「彼得唷! 你這麼久。我很擔心你啊!」
彼得只是面露微笑, 輕拍可伶的頭頂。
「話劇快要開始了, 我們走吧。」
彼得和可伶手拖手離開餐廳, 坐上跑車。
「彼得, 你幹麼這樣遲?」
「遇到一個麻煩頂透的人。」
可伶不言, 靜靜地看著前方。跑車一直往前奔馳, 路邊的景物皆一一飛快地往後倒退。
在話劇開始的前一刻, 彼得和可伶恰好趕得及到達。
「真幸運呀!」
可伶喘著氣, 彼得點頭回應。
「來, 快進去吧! 應該快開始了。」
他們兩個加快腳步, 甫坐下, 劇場上兩邊的布幕適時拉開。
「彼得, 我覺得這場話劇好像特地為我倆而設一樣的。」
「可伶, 我有話向妳說。」
可伶張大雙瞳, 望著彼得。
「我已經替妳寄出給妳的丈夫的離婚協議通知書了。」
可伶用指頭意示彼得別出聲, 默默地吻上彼得的唇。
在他們的前方, 話劇已開始了。然而, 話劇被可伶和彼得之間的愛所無視了。
一個星期後, 可伶與她的丈夫正式簽署離婚。
彼得、可伶和馬克三人都在彼得所開辦的律師事務所的其中一間房間內。
「兩位, 你們確定離婚的話, 請用桌子上的黑色原子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署。」
彼得以極為嚴肅的面容和語氣道出這一番話。
可伶毫不猶豫地拿起放在案桌上的黑色原子筆, 簽下了她的名字。
當馬克簽下了他的名字後, 突然狂笑, 他瘋了。不斷地狂抓著自己的頭, 高聲呼喊。
「婆婆呀! 可伶呀!...」馬克不停止地重複呼喊著。
可伶和彼得都不想目到馬克發瘋的樣子, 他倆一同步出房間。
「可伶, 我們出去走一走吧。」
在可伶和彼得離開律師事務所時, 他倆的手是互相繞著, 可伶的心情既放鬆又愉快。
「彼得, 彎下身來, 我有話要說。」
「是的, 可伶。」
就在彼得彎下身來的一刻, 可伶吻上彼得的唇, 兩唇再次相對。
在可伶的心中, 有一把聲音:
謝謝你, 彼得。讓我重新再愛上一個人, 那就是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