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治醒来时,时间才刚刚到凌晨五点,是一种被隔空注视的诡异感觉叫醒了他,他坐起来看看周围,当然并没有什么东西在看他,但那种注视感仍然在,所以他穿上鞋离开了屋子。
天色几乎全白,照的走廊一片单薄的白色,脚下的地毯墙上的画框两侧的装饰花束,都反射出半明半暗的轮廓,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千年前的古堡里。
谢云治揉揉眼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他寻着那个目光一路摸上二楼,打开了一间房门。
屋里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透过正中央的一台滚筒洗衣机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那台洗衣机已经停止工作了,谢云治蹲下身打开小圆盖,伸手去掏里面的东西。
‘噗!’谢云治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但周围没人。
他站起来,终于看到了手中这一大团东西的样子,是一只看起来很拽又很眼熟的羊驼,有半人多高,因为没有甩干之后没干透,所以头上身上的毛还伏贴着,唯一不太妥的地方,就是它的两只眼睛都非常极限的看向斜上方,简单来说,就是翻了个大白眼。
谢云治端详它两秒,终于想起来这是他在门弗雷的动物园里打过照面的看门大哥,当时谢云治一时情急就说出了想要一个这样的玩偶的话来,看来这就是成品了,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被做出来的,但是他不得不夸一下制作者的手艺,可以说跟实物一模一样。
谢云治拎着它回到屋里,因为他发现那个注视感的源头就在这羊驼身上,而且自从把它拿出来之后就消失了,所以他觉得可能是它被塞在狭小的地方不太舒服,所以才向自己呼救…也不知道一个娃娃怎么会呼救来着。
于是一个小时后,门萨站在洗衣机前面,思索着这位爷是不是私自逃跑了……
门萨倒是不介意重做,但是他一不能连续制作,这样对他的消耗太大,二不知道原来那只跑哪去了,要是它到处乱跑会引起骚乱的。
所以他打算去找谢云牧商量这事,看看是去找原物还是过两天他再做一个,但是他估计错了一件事,就是谢云牧生物钟时间未到时,他的起床气到底有多可怕。
门萨被一套看不出路数的防身技扔出房间,他躺在走廊的地板上思考人生的时候,塔塔过来对他说道:“那玩偶是谢云治拿走了。”
门萨无奈的揉揉自己的胳膊肘,小声问道:“他在哪?”
“一楼,右边第五个。”
“谢了。”门萨不太想跟他多说话,客不同于谢云牧,诺亚交代过,让他还是少接触为好。
塔塔目送他离开,然后回到了谢云牧身体里,此时谢云牧刚好躺回床上,安详的合眼继续睡觉。
门萨敲响谢云治的房门时,谢云治正在端详这只可以自己立在桌子上的羊驼,他本来想把它靠在窗子上晾干,便先把它放在桌子上,先去拉开窗帘,回头就看到它立得板板正正的,像是脚上钉了钉子一样。
谢云治打开门,看到是门萨,“有事吗?”
门萨也在谢云治身后看到了羊驼,便松了口气,“你起床这么早的?”
“我睡眠不太好。”谢云治淡淡说道。
“哦,我是在找它。”门萨指指他身后,“找到了就没事了,我先走了。”
“诶等下?”谢云治伸手拽住他,然后又马上松开手,“这是你做的?它是活的吗?”
“它…噗你了吗?”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门萨就忍不住想问了。
“它能自己站在桌子上,而且眼神很拽……”谢云治倒是没说它跟自己似乎有些感应的事,他茫然的摇摇头,“什么叫噗我了?”
“它是因为我的异能加持,最近会有点灵异,之后就没事了。”门萨似乎很有底气的向谢云治保证,“它要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可以找我。”
“好。”谢云治谢过了门萨的保修通知,就关上门继续跟羊驼打心理战了。
城珚今天醒的也很早,倒不如说她这一晚上因为过于紧张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像是高考前一天精神兴奋时的感觉一样。
她本来想起来给大家做早饭,但是她不知道厨房在哪,也不知道有什么食材,所以不得已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得不说她很明智,因为这里确实没有太多像样的食材。
一小时后,本家里这六个人才陆陆续续的碰头,并由门萨到处引路,把他们都带到了餐厅里,桌子上六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有两个荷包蛋,还有几片火腿,从色泽和火候上看得出来门萨尽力了,但人力有时穷……
“碳烤火腿?”谢云牧迷迷糊糊的看着盘子里的东西,问道。
“不是,下面那个黑的不是碳,是鸡蛋。”谢云治悄悄提醒他。
“哼,你可别骗我,这明明就是碳,我这么讨厌鸡蛋的人,闭着眼睛隔着火腿也能闻出鸡蛋的味道!”谢云牧不以为然道。
门萨的表情变得非常哀怨,他瞪了惕一眼,毕竟惕是个大厨,但他却不去承担做早饭的任务,还得阮文叫他他才起来…没错,他跟阮文睡在一个屋里了,这也是门萨哀怨的原因之一。
谢云治发觉了他不可能说服一个脑子发直的家伙,于是他用门萨提供的刀叉,把还能看出原样的火腿扒拉到一边,切开了下面的碳蛋,露出少许蛋清和蛋黄,“看,蛋。”
那边的惕已经拎着垃圾桶走了过来,垃圾桶里还有他和阮文的碳蛋,谢云治道了谢,把两人的致癌物也扔到了垃圾桶里,最后门萨嘴里嘟嘟囔囔的类似‘谁让你不做这不还是你做’的话,手上倒是诚实的扔掉不能吃的东西。
“你这水平也就能打个冰淇淋了。”清醒了些的谢云牧当即嘲笑起他来。
“打冰淇淋可是技术活。”门萨闲着也是闲着,“不一样的方法打出来的冰淇淋,外表看着一样,其实冰淇淋的量能差将近一倍呢。”
“你就是这么发家的吗?”谢云牧晃晃脑袋,“你买了一个冰淇淋,把它装饰上小伞,上面洒点色素,第二天用双倍的价格把它卖了出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嘴里不会说出励志故事。”
“第三天,你就得到了暴毙的远方亲戚的大笔遗产……”
“果然。”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想富,先修路……”
“你哥是不是喝大了?”门萨问谢云治。
“不知道。”谢云牧在家里有时也会这样,不过这几年是不太常见了。
“来人,把他抬下去继续睡觉吧。”门萨一挥手。
“我看谁敢动我!”谢云牧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哥,哥,你再不恢复正常,等会就真的要吃鸡蛋了。”谢云治马上劝谏。
“惕!别做我的蛋!”谢云牧马上去呼叫前往隔壁厨房的惕。
桌上的气氛一时非常活跃,就像是在某个大家都不着急上学上班的假期,一家人,可能还有友好的邻居,坐在一起聚餐一样。
阮大厨还用为数不多的罐头食品放到一起烧了个类似咸菜的东西,端过来才发现并没有主食,只好用最后几个鸡蛋蒸了个鸡蛋糕,折腾了许久这一伙人才正式开饭。
谢云治叫醒了中途在桌边睡下的谢云牧,给他倒了杯水,毕竟他不吃鸡蛋,光吃罐头肯定会咸。
“阮文,我也要喝水。”惕凑到自家妹妹身边,贱兮兮的。
“喝喝喝,喝死你。”门萨倒了水,随手推给他,杯中的水因为过于快速的运动而洒了一些在桌子上。
“切。”惕有些不满的喝了半杯下肚,“阮文,喝光了。”
“嗯。”阮文拿起凉杯,给他满上。
惕炫耀似的隔空敬了门萨一杯,晃晃杯子,像是品红酒一样微仰着头喝了一口。
“给我也来一杯。”门萨点菜似的轻拍桌子。
“嗯。”阮文又拿起凉杯,也满上了他的杯子。
那边已经清醒了的谢云牧在一分钟前已经悄悄拿出手机,只把镜头露在桌面一上,偷偷录着这三人的降智互动。
“那边的狗仔,我要告你侵犯我肖像权。”门萨拿叉子一指谢云牧,谢云牧镜头一抖,马上把手机缩回了桌子底下,“明天我就给你的词条里加上各种照片,你尽管去告我,胜诉了大不了我删照片赔你几百块再道个歉。”
“惕,吃完饭之后做了他,我把阮文让给你一个月。”
“多来几个呗,省着我一个月一个月的续费。”惕的语气里充斥着讨价还价的意思。
“阮文,你听听,他们把你当什么了!”谢云牧告状。
“……”阮文叕躺枪,她垂着眼继续吃饭,拒绝搭理这些无聊的家伙。
三人安静的看着另外三人张牙舞爪,直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正在吵闹的三人马上警惕起来,他们没有感到任何门将开启的预兆,此时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御敌的姿态。
“噗噗!”羊驼的身影从门后闪出,眼珠动了几下,就很自然的走到谢云治身边,四腿一伸,像只小狗一样原地趴下,空气彻底安静下来,仿佛从未出现这个小插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