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回到了氯苯的办公室，听他详细的描述了他所知道的、谢云牧那边的消息，那个叫林亭的少年的背景也已经查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塔塔也已经追上了那个逃跑的司机，盘问之下也没有得到有关委托人的信息，能看出幕后之人相当的谨慎。
“行了，等我跟谢云牧汇合之后，我去问问那个叫林亭的人。”塔塔的心情看起来很糟糕，最大的原因不是他还没有想到能应付谢云牧的理由，也不是好好的走在路上就有人送上来给他杀，而是那些劫匪手上有他这具身体的照片。
“你这个实验室平常有什么人进来过？”塔塔还没有跟氯苯说这件事，因为这具身体是氯苯做的，所以直接说出来就像是自己在怀疑他似的，可氯苯又是塔塔为数不多非常信任的人，由于对自己看人眼光的盲目自信，塔塔认为是氯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毕竟氯苯调试这身体的过程少说也有几年，可下手的地方太多了。
“没人进来过。”氯苯作为市长还要处理后续影响，此时正盯着电脑，随口回答了塔塔的问题，“嗯…除了你和阿岳。”
这下塔塔更闹心了，不过事情还远没到下定论的时候，“那这外壳是什么时候定型的？”
氯苯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只好去翻了工作笔记，这才找到了当时的记录，“是…大前年的八月五号。”
“我看看。”塔塔伸手拿过笔记，上面的笔迹之潦草，让人怀疑书写者是不是每次写之前都要举五百下哑铃，不过塔塔像是能看懂似的每页都上下浏览，然后一页页的认真看过去，连氯苯都不禁侧目，“你能看懂？”
“看懂个屁，我眼睛都要烂了。”塔塔只是怀着一丝希望，寻找自己能分辨的只言片语和与照片有关的图形，结果能看懂的只有数字，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举起笔记给氯苯看，“这页是谁写的？”
“可能是我秘书吧？”氯苯皱皱眉头，他根本没主动给别人看过这本笔记，而且他也没想过会有人能看得懂，所以就把它跟其他重要文件一起缩在抽屉里了事，如果说是有人能在上面加个几笔，顶多就是他的秘书了。
“这跟我写的……除了我看不懂之外没什么区别。”氯苯又看了一眼笔记，发现上面的符号跟自己写的东西很像是一个体系的，但他却看不太懂，就像是同样说一种语言，那一方却操着很重的方言似的。
“你再看时间。”塔塔说道。
“那天怎么了吗？”氯苯眨眨眼。
“是乔瓦尼死的那天。”塔塔为氯苯对某些事情的迟钝而无语，“也就是大家都以为你会死的那天。”
“市长案啊。”氯苯恍然，然后笑了起来，“我才不怕呢，毕竟我可是有守护神的。”
“你的守护神那时候消息闭塞的要命，要不是凶手不知道为什么没动你，我就得等你给我托梦才会知道你没了。”塔塔耸耸肩，又把话题转回来，“你秘书呢？”
“不知道啊。”氯苯说完，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补充了一句，“失踪了。”
塔塔：“……”
“秘书失踪还是挺常见的…”氯苯试图装成无辜的样子。
“不是哪天站在你身边被你不小心用来做了实验吧？”塔塔怀疑道。
“没有真的没有。”氯苯连连摆手，“她怀孕了就辞职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说起来好像就是市长案最后一桩结束的第二天呢。”
“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市长的，阿岳都比你适合。”塔塔扶额。
“我当时就说让阿岳来当，但是他非得留在C19，我这个代理监护人就只能顶上了呗。”氯苯在电脑上飞快的打了几行字发出去，然后就合上了屏幕，似乎是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
“废话，十二年前阿岳还没成年，天天在外边打架当什么市长。”塔塔道。
“这人怎么长大的这么慢。”氯苯抱怨一句，又想起阿岳给他惹的诸多麻烦，“对了，谢云牧问他关于我对市长案的了解，他居然告诉谢云牧说，我扬言要阿比斯的人亲自来才配合调查，这事你知不知道？”
“这个我还真知道。”那时候塔塔还跟谢云牧完全连着，所以那边的信息他也接收到了，那时候他还觉得阿岳有点机智，难道这能难得到氯苯吗？就算谢云牧真的来问也是怎么说都能糊弄过去吧？而且氯苯对这事一无所知才合理的啊。
“我的意思是，你刚才用了异能，谢云牧可能已经发现你们又能连上了，这时候他要是一个传送过来直接就跟我脸对脸，所以为了能让我对市长案‘一无所知’，你现在就不应该在这。”氯苯的话说的含蓄，却一下让塔塔发现了自己的疏忽之处，当即拍拍脑门，“对对，那我先走了。”
“别太放在心上了。”氯苯坐在转椅上把着桌角转了两圈，“我是说这次的幕后主使，毕竟你是在跟半个世界作对，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跟你不对付的都很正常。”
“所以你不遗余力的劝我放弃我存在的意义吗？”塔塔已经习惯了氯苯的好心，他也会想出各种理由来说服氯苯，“我要你放弃自己的实验室，专心做一个政客，你愿意吗？”
“这不一样。”氯苯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正如没谈过恋爱的人是最好的恋爱指导一样，劝自己放弃和劝别人放弃那是妥妥的两码事。
“一样的，绝大部分普通人一生都只是社会的工蚁，他们的意义就是衬托和养活那些有能力做出突破的人，而这些突破又变成了下一代的基础，如此一来，人类才能真的向前走。”塔塔语气里有些讽刺的意思，“而我只是他们所有人的基石，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好，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放弃的。”
“那只是我的一面之词，是我口述的历史。”塔塔以前面对这个质问时，都是摇头晃脑的说些天降大任之类的大道理，可这次却是突然叹了口气，“现在我说实话，那时候我想活，所以只能受人摆布，至于现在……我有了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权利，所以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
塔塔笑着指了指氯苯，“最后一次教我做事。”
“你是我见过的最固执的人。”氯苯摸摸头，“去吧去吧，我也就是尽我所能的帮帮你，最后跟你一起下地狱。”
“四五十岁的人了别这么中二。”塔塔按下开门按钮，“带坏了阿岳。”
“谁让他是个孤儿呢。”氯苯双手打了个引号，“阿尔文不要的孩子，我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