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徒儿啊……人家小桐也是对你一片心意,你怎么总是这么呆子啊?”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从旁边伸出食指点在了苍明的脑门上。
秦伤魁看见一团白发从旁边钻了出来,顿时吓了一跳。
这人脸上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却留着中长的头发束在身后,而且……是白色的。
这人秦伤魁也认得,能叫苍明徒弟的还能有谁,不就是后山那个寺里的老神棍么……
好吧也不能说人家老,这人还真的就这么个岁数,当年秦伤魁还小的时候他是个青年,看上去也就读高中,这过了十年左右,将近三十的模样也没差。
但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这货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么显眼的一头白发,秦伤魁之前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秦伤魁的懵逼,这人回头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里面是混合着浅黄色和鲜红的鸡尾酒:“我一直都坐在这里啦,被苍明这小子挡住了而已。”
这话说的倒是真实,毕竟苍明和秦伤魁比起来身高差不了太多,虽然单论壮实程度来说是秦伤魁壮一点,但是苍明这人居然比他还要高一点,看上去估摸着都有一米九了。
嗯,陈桐一米六,正好是三十厘米的最萌身高差呢。
但是呢,当秦伤魁稍微换了换角度之后,发现这货其实比自己矮不了几厘米,估计也有米八。
你们这样,让至今男性平均身高还没有超过一米七二的岛国人民作何感受……
不过说起来,中国男性的平均身高其实比岛国那边还要矮上那么一公分(以前是这样,现在就不一定了),而北欧那边,随便拉一个出来貌似都是一米八往上……
果然你俩是那边混过来的奸细吧!听说荷兰人平均身高一米八二呢!
虽然这么一说好像会连带着把秦伤魁自己这个一米八五的也整进去就是了。
但是他现在坐轮椅啊!长腿的优势全然消失好吧!不然就他们三个并排一起走出去,那多有气势啊!直接配上经典的上海滩背景音也没有问题啊!
“等等……我记得你是……”秦伤魁把右手搁在脑袋上努力的回忆着,他虽然还记得这个家伙,但是名字就记不清楚了。
“以前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眼睛失明了……”那个白发男子笑着灌了一口酒才继续说到:“被人叫了很久的外号,现在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你叫我盲乙就好了。”
顾银璃觉得他那个灌酒的动作不像是在喝鸡尾酒,而是在灌二锅头……
秦伤魁则是一愣,没憋住就来了一句:“半仙……”
只见盲乙不止是没有生气,还双眼放光了起来:“哇,想不到这里还有人知道我以前做过江湖骗……啊不是,做过江湖术士,来来来,小伙子我来给你算两掛怎么样?”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回答他拒绝,而秦伤魁则很符合人设的来了一句:“要钱不?”
“童叟无欺,不准不收钱!”盲乙那腔调标准的,换一身行头再戴个二饼就可以上大街坐马扎去了,让人不得不信服他以前的职业生涯……
秦伤魁深深的沉思了几秒,挤了一句:“那你就给我算几个不准的吧。”
盲乙一愣,挽起袖子:“好多年没遇到过这么能跟我抬杠的了……”
“唉……”苍明居然叹了一口气,脸上显露出了一瞬间的无语表情,然后冲盲乙来了两个字:“师父……”
陈桐也是一脸黑线的看了过去。
盲乙咽了咽口水,慌忙把袖子重新卷好,摆了摆手:“不算了不算了。”
你看,我就知道这俩凑不到一起去是因为有个熊家长的原因。秦伤魁撇了撇嘴。
“等下啊。”秦伤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苍明先生,你有家长吗?”
“自然是有的。”苍明平静的回答。
“住哪儿?家长是谁?家里什么工作的?你又是干什么的?年收入多少?家里有房吗?是不是已经出家了?”秦伤魁女方的优秀家长附体一般开始连珠炮。
这一顿操作弄的顾银璃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当年秦伤魁也蛮喜欢用这种类似的方式卖傻逗她笑,但是好像也没有变成这个级别。
不止是秦伤魁要对她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顾银璃觉得这四年一别,正常人都会觉得秦伤魁这行为无法直视想要自毁双目啊!
嗯,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就是了……
陈桐眼神开始不善了,手里擦杯子的动作都停住了,拍了一下桌子之后用比平时高了一个调的分贝说道:“你管这些干什么?”
秦伤魁觉得自己开始了角色扮演就已经停不下来了,苦口婆心的劝到:“我这是为了你好,要知道现在的人心险恶,万一他只是想要和你玩一玩……”
还没说完,陈桐就把手中擦杯子的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远处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讲着什么的常天威无意中回头看了一下,看见秦伤魁嘴里塞着一块布,瞬间懵逼了。
没想到苍明短暂的沉默之后居然开口回答了:“我和师父住在后山的姻缘寺里,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而我的母亲也住在寺里,她没有什么工作,我……工作算是心理辅导吧,至于收入问题……”
秦伤魁惊的嘴里的布都忘记拿出来了,这家伙居然如此老实的就这么回答了起来的吗???
盲乙在这个时候及时的阻止了他。
他黑着脸拍了拍苍明的肩膀,说道:“我怎么教你的?有些隐私,是不能乱说的。”
对啊,哪有人遇上个人就把事情往外面狂抖啊!这位曾经失明过的神人,你干的漂亮啊!
“可是我觉得这些并不能算是隐私……”
苍明说到一半,被盲乙用一根食指堵住了嘴。
秦伤魁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一幕呢……如果你看过一些比较上年纪的老式外国爱情电影,时常可以看到男主在某个镜头(多半是黄昏,背景剪出一个巨大的红色落日)下,把食指抵在女方的嘴唇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温和,嘴角扬起。
这也太有画面感了,一攻一受太鲜明了。
嗯,他看到这一幕之后大概就是这种感受。
盲乙用沉痛的表情和语气说道:“谈收入什么的,会让为师很心痛的……”
秦伤魁觉得自己受够了,这都什么人啊……
你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你赚的没有你徒弟多……
苍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回头冲秦伤魁说到:“抱歉,收入方面,我就不能透露了。”
“我……其实你不用回答我的。”秦伤魁抽了抽嘴角,深感这破事儿已经整不下去了,他得想个办法脱离话题。
还在等他深思熟虑的时候,旁边忽然冒出来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汉子,只不过因为过于壮硕,胸肌又比较高挺,导致有些不伦不类。
他拍了拍秦伤魁的肩膀:“秦伤魁是吧?”
“你是……”秦伤魁看着这家伙面熟,想了一想才发现这货好像是那天跟着那位黑人哥一起到他们学校为非作歹的人之一。
嗯……这人居然没有被抓进局子的嘛?
“你就别问了,跟我来吧,常哥上楼去了,叫我带你过去。”那人苦笑了一下,如此说到。
不得不说,这一幅特种兵身材,服务生打扮,斯文人讲话的结合产物,成功的让秦伤魁感到了强烈的违和,并且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进局子捡了几天肥皂,然后靠着朋友之间的交易才成功提前释放啊?
这么一想,你这个莫名亲切的语气……果然很危险啊!
反正在接下来这位兄台试图帮秦伤魁推轮椅的时候,秦伤魁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大声喊了一嗓子“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成功引起了整个酒吧人的关注,导致他们只能重新从后门走了一遭。
“盲师……那个小子的腿……”陈桐沉默了一小会,开口说道。
“什么腿?”盲乙又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杯鸡尾酒喝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嘴:“这酒不够味啊,我还是回去喝自己的吧……”
“盲师……”陈桐还想要说什么。
“师父,他也算是我朋友。”苍明插了一句嘴。
“……就算你们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难不成我还给他传个波纹气功帮他恢复啊?”盲乙拍起了桌子:“我是不是还要喊一句【收下吧!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了!】这样?”
苍明默默的看了他两秒。
“嗯……徒弟你别看了,我回头给他开开药就好了嘛,你瞪得我头皮发麻……”盲乙心虚的转开了脸。
“嗯?盲师你还是个医生吗?”陈桐抬了抬右眼皮,努力的表现出了惊讶的神情:“我还以为你会找到人脉帮他治腿的。 ”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当然最会的就是算命!”盲乙得意的拍了拍胸脯。
“你还记得你跟塔莉娅小姐算的那次吗,当时你眼睛还没有复明就说要跟别人看面相……”苍明补了个刀。
“嗯……”盲乙蛋疼的别过了脸。
这对师徒,真的是一点都不像……陈桐默默的拿起另一个杯子,难得的在心底吐了个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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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伤魁一路艰难的上到了三楼,特别想要吐槽的事情就是这货是不是故意住这么高的地方,故意欺负他这个残疾人有没有!
而且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常天威也是住在这里的……
“还有一层就到了……”秦伤魁咬了咬牙,拐杖往上又移了一格。
“嗯……其实常哥住五楼,四楼是空出来的……”
“……”
秦伤魁今天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希望被断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