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灵梦发动回灵【梦想封印·侘】之后没多久,随着由她激发出的符札在天空中肆意飞舞,原本荡漾的幽灵之海消散殆尽。独留一只身上坑坑洼洼,冒着不明“物质”的幽灵被四面八方而来的无缝符札之墙围住,动弹不得。
“这下你还能往哪儿逃呢?”灵梦拿着御币敲着自己的肩膀,以一种和小混混没什么两样的口气,对这只幽灵冷冷地道,“而且……你还能支撑自己的符卡多久呢?”
——在幽灵的头顶,那张绘有无数幽灵涌动的画面,上书“行符【Nameless Death】”的符卡在遍布裂纹的同时,更是开始不住地抖动着。甚至有些许残片从符卡上脱落,在空气中化为虚无。
——显而易见,这张符卡已经渐近自行崩溃的边缘。
“一只幽灵而已,应该没多少灵力吧?”灵梦直截了当地表达着自己对面前的对手的轻视,“一张需要如此之多的使魔的符卡要支撑这么久……你也是真不容易啊,嗯?”
这只幽灵无言以对,只能把身躯蜷缩起来。它的尾巴仍呈断裂的模样,虽然这一次它并未把所有和死亡相关的记忆都用于构筑这张符卡,但是丧失如此之多的记忆幽灵,对它而言仍是一个难以恢复的创伤。
不过,这一次,它好歹做得已经比当初在迷途竹林里好太多了——要知道,那个时候,它仅仅借由自己符卡的规则瞬移了一次,符卡便直接崩溃,再也无法维持……
然而,就算这只幽灵超越了自己的过去,也无法改变它的现状——它的符卡即将被击破,而灵梦的手头可还有一张符卡。如果它再无符卡可用的话……
“虽然我都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过,你已经输了,明白吗?”灵梦冷冷地看着插翅难飞的幽灵,无情地道出它唯一的结局。
幽灵无言,只是不知不觉中,它的身体不再蜷曲。它颤抖着,却骄傲地昂起脑袋,正面对着灵梦那混杂着不耐烦和冷漠的眼神。
那副模样,就像在告诉灵梦:“来啊,继续催动你的符卡,让弹幕命中我啊”。
灵梦瞪着一双死鱼眼,看了这只无所畏惧的幽灵好一会,一咬牙,狠狠啧了一声:“你这家伙在想啥啊。”
随着灵梦手中御币一挥,原本团团包围住这只幽灵的符札如同蝗群一般,瞬间吞没了这只幽灵。
已经无从得知,这只幽灵在成百上千的符札中,到底受了多少的伤害。
唯一可以确认的,只是这只回灵【梦想封印·侘】的弹幕消散之后,这只幽灵原本圆滚滚的躯体变得坑坑洼洼如月球表面,更吓人的是它的身子都小了一圈,还有各种不明的半透明白色“物质”从这只幽灵的体内漏出。
这只幽灵甚至没有如同本能一般的飘浮于空的力气,只能无力地如一片枯叶一般,随着风打着转,缓缓往地面上落去。
就在幽灵即将和地表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它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带着无穷的哀伤的记忆的灵力在下方托住了它。它的脑袋艰难地歪去一边,随后,它便和那张哭丧脸中的记忆完美通感。
“啪沙啪沙……”一直在战场边缘围观的秦心,在空中飞舞的无数弹幕尽数消散之后,终于胆敢进入这片符卡决斗的场地,操纵着自己的情感面具拉住这只幽灵。
做完这一切后,秦心抬头。她的毫无感情,如同镜面一般的瞳孔里,倒映着灵梦撇着嘴,双手抱着御币交叉在胸前的身影。与此同时,灵梦那过分冷淡的声音响起:“还想着帮它一把啊?”
“身体先做出行动来了。”秦心毫不掩饰地道出自己的想法,“毕竟,它都被你的弹幕打成这样了……再让它撞一下地面,岂不是要自行消散了?”
“自行消散也好。”灵梦哼了一声,说道,“幻想乡里这么多幽灵,随便自行消散一只都不是个事。现在它虽然深受重创,但应该还算活着吧,那就有点麻烦了……还得想它应得的惩罚是啥。”
“那灵梦你想到了吗?”秦心问道,额角挂着最为平常的小面,这证明着她虽然出手避免了这只幽灵的二次伤害,但她并未对这只幽灵的伤势产生半分感情波动。
毕竟,虽然她与幽灵有过短暂的合作,不过现在这只幽灵已经把它身上的感情交给秦心,秦心也借由它的协助获取了爱丽丝身上的情感。那么随着合作的终结,她也不必那么在乎这只幽灵了……吧?
回想着接受幽灵身上的情感时浮现出的一块面具边角碎片,秦心不由得扶住自己额角那象征了她的真心的情感之面。
纵然合作关系已终结,但她会选择把这个仅仅维持了半天的合作者铭记于心。
“喂,你在听吗?”灵梦不耐烦的喊话唤回了秦心的思绪,但当她抬头的时候,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额角的面具闪现出大飞出之形——灵梦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凶狠。
所幸的是,灵梦并没有一直凶狠地瞪着秦心。她很快便偏过头去,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偷窥狂”、“不插手”、“随便”之类的话语……
“在。”秦心试图表现出认真的情绪,然而她的毫无波动的声线却背叛了她自己,“所以说,你想到怎么处置这只幽灵了?”
“废话。”灵梦冷冷地道,“现在对于这些外界来的幽灵的话,只有一个去处不是吗?所以,赶快把它交出来吧。”
秦心颔首。她身边悬浮着的悲伤之面延伸出的灵力丝线破裂,这只幽灵颤颤巍巍地飞了出来,但它的脑袋依然不屈不挠地对着灵梦。
灵梦也不废话,随手打出几张符札构建结界,把这只幽灵彻底困住。
她旋即一转身,脚一踏草地,便往天际的某个方向飞去。在那里,似有樱花的花瓣飞舞……
留给秦心的,唯有一点尾声:“留在原地别动。”
秦心也只能乖乖地靠在一棵歪曲的树上,静候灵梦的归来。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上下运动着,摩擦着树的表皮,就仿佛她的背部痒得不行似的。
——但她自己明白,真正让她感受到不快的感情的,是她背后的莫名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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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心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背后,有一扇倒映着星空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洞开。
她更不可能知道,有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在透过这扇门,观察着灵梦和幽灵的战局。
后户之国中,隐岐奈一挥手,让这扇象征了其“能乐之神”的神格的后门关闭。她托着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
“此绝非我的本意啊……让这只幽灵在走遍幻想乡前,就被灵梦退治的结局。”虽然叹息着,但隐岐奈看向星空深处的目光却无比幽深。
“还是说,这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呢?毕竟现在这个灵梦的精神啊,只会想着把这只幽灵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吧。”
明明是自言自语,但隐岐奈却确信着,远方必有什么角色能听到自己的话语。
“而到了那里,那只幽灵的去路,就可以由你来进行控制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