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村落边缘,位于居民区与待拆除的废屋区的交界处,已有成群的人们聚集在此。每个人的袖口上,都绑着作为标记的红色臂环。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遗憾的神情。并不是因为这片理应属于人类村落的领地即将被他们亲手破坏,而更像是为了某件未尽的事情的样子……
“如果要排查的话,第一个就从这里动手吧。”
“当然了。”
“不从这里开始的话,还能从哪里开始?”
“毕竟这边缘地带可是最容易滋生妖怪的地方,我现在都能闻到妖力的臭味,啧。”
“好像现在这里也驻扎着些许妖怪的模样,就不知道正体是什么,太滑溜了那家伙。不过它貌似是个特别小的妖怪,也没折腾出什么乱子,貌所以我们一直没管……”
“那家伙无法无天的生活就到此为止吧!现在这种情况下,怎能容许这种家伙继续张狂!”
“是啊!还有那号称‘被控制的’百鬼夜行……那个是不是也应该……”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接下来的策略,莫衷一是。
不过,他们至少在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以拥有灵力的自警队成员领头,其余临时加入的村民们殿后,数个队伍被无声而默契地划分开来。
而后,他们便四散开来,向这片废屋区的各个角落探索过去。就像在坑道中行进的,秩序井然的蚁群一般,不踏遍每一处角落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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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村落的人们来了啊……”看着远处弥漫开来的,对妖怪们的恶意凝聚而成的阴云,这只幽灵喃喃道。
“早该来了。”赤蛮奇的分身回头,不耐烦地看了这只似乎仍略显迷茫的幽灵一眼,“快跑起来吧,不然到时候让他们包圆了我们要怎么逃都不好说了不是?啧,我都在担心他们现在就在抄后路了……”
这只幽灵终于是缓缓把目光从那片阴云上收回:“那么,你要带我去的藏身处是在哪里?”
“人类村落往雾之湖的半路上,当年我和本体被赶出人类村落时最后的落脚点。”赤蛮奇的分身撇嘴道,“赶紧点,你丫的是不是还对这群人类的记忆恋恋不舍的,啊?”
“不,只是我在想……就这样离开人类村落的话……”这只幽灵欲言又止,分明是在犹豫着什么。
但是当这只幽灵抬起头来的时候,它却看到那个脑袋气冲冲地远去的背影。到了这个时候,这只幽灵也明白现在不是它还能犹豫的场合了。
它忙不迭地摆动着尾巴,追了上去——然后,就被猛地退回来的赤蛮奇的分身撞了个满怀。
“那条路不能走了吗?”
“该说你运气好没跟过来吗?”赤蛮奇的分身气息紊乱,不过此时此刻她也不忘嘲讽对方一句,“不然的话就要轮到你和刚刚路过的人类撞个正着了呢,呵。”
“他们的行动方式是怎么样的?”理解了现状,这只幽灵的脑袋运转速度也快了几分。
“步履匆匆,看起来赶路的重心完全不在‘搜索’上的样子,倒像是‘正在赶往某一地点’……”赤蛮奇的分身突然地陷入了沉默。
“我们的藏身处也没有在边缘处,还是在这些废屋的靠中央的位置的吧……”这只幽灵说道。
状况一步步地变得更加糟糕。村民的动作比她们想象中要快上许多,他们正在迅速地陷入包围圈。
他们理应想得到破局的方法:及早获得村民们对废屋区进行搜索的情报,从而早一步撤离;通过多处观察点的设置从而更好地把握人类的动向,从而不断地在人类的包围网的漏洞中穿梭……
但是,无论哪个方法,终归要用到灵力。就算他们动用得再怎么稀薄,就算人类们的灵能力水准再怎么低劣,他们总也能顺藤摸瓜地发觉这两个小妖怪的踪迹。
所以,他们的特殊能力,就这样被封死了。
而只靠他们自己,只靠这两个孤立无援的小妖怪,到最后又能做些什么呢?
“总要试试吧。”这只幽灵对着彻底沉默下来的,赤蛮奇的分身说道。
根据外界的人类的记忆,当事态越发绝望时,与其就此放弃,他们可能会更倾向于放手一搏,从而争取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你这家伙说的真是……”赤蛮奇的分身声音,头一次变得低沉喑哑,“说真的,再度和你丫的相遇到现在,我只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我走霉运了。先是被迫从还算安生的铃奈庵里把你拖出来,然后还要花大量口水给你讲明白人类村落的变化,后来还被那只黑猫缠上,现在更是被人类给包圆……”
“对不起。”这只幽灵以还算标准的土下座的姿势跪在地上。
然后,赤蛮奇的分身撞了撞这只幽灵的身体,就像铁哥们之间交流感情似的:“但是……没办法,真没办法。我真想就这样丢下你走掉了,不过……”
这只幽灵疑惑地抬起脑袋,但却没能对上赤蛮奇的分身的眼神,因为对方已然偏过头去。
“本体想照顾你,不是吗?”赤蛮奇的分身的声音听着有些别扭,“那继承了本体的情感的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我尽量不添麻烦。”这是这只幽灵唯一能做到的,可以帮助对方的事情。
值此,两个孤立无援的妖怪相视一眼,继而一起看向危机四伏,不知哪里会窜出足以置他们于死地的人类的废屋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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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屋区的边缘,二岩猯藏一度藏身的地方,妖梦依然跪坐在那里。她的双刀规整地被放到一边,而她的呼吸平稳,眼睛眯起……
简直就像在休憩着,等待着谁似的。
“明明你也很难说能注意到她的说……”
“但这就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妖梦以如同出刀一般的气势,中断了和自己的半身那恐怕没完没了的斗嘴。
比起昨夜那足以让她质疑自己出刀的意志的情况,现在的妖梦的剑刃上,毫无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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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村落之外,分布着妖怪的兽道上,二岩猯藏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道路。
但是,前一秒,她分明听到了一闪即逝,不注意甚至会被当成树叶抖动之声的脚步声。
——隐形能力?不,应该是……
二岩猯藏赶忙掏出用于她与华扇之间的沟通的叶片:“喂喂,华扇在吗。我这里……”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