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蓬莱人们出场的时候,但是……想用这个bgm的标题,觉得这个时候用应该还算合适。
毕竟,年代记里,秘封组就是在这悠扬的音乐下,听着不死的冒险者们讲着幻想乡的故事。
不过现在的故事可不是把充满幻想的世界向憧憬着幻想的人展开就是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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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的目光,似乎开始循着餐厅中的某物——想必也就是“境界”——移动,直到最后落到窗台上。
即便“境界”已经安定于那个位置,梅莉的目光也是久久不曾离去。
“诶……那个境界不仅没有逃之夭夭,反而越发接近我们了吗?”莲子顺着梅莉的视线,看向空无一物的窗台上,“简直就像不谙世事的小孩呢。”
“别乌鸦嘴啦,莲子。”梅莉看着莲子,有些气鼓鼓的样子,“真让它被你这一句说跑了,可有你好果子吃。”
“不敢不敢。”莲子笑着打圆场。
莲子虽然脸上依然带着调笑的笑容,但她那睁大的眼睛中,却仿佛闪烁起了漫天星辰。
梅莉看得出来,自己的挚友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现状。方才的玩笑,或许就是她们在关于境界的严肃讨论会前,最后的轻松……
“不过,梅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能在时隔这么久之后,突然看到境界重现?”莲子最先抛出的,是这样的问题。
——对于秘封俱乐部的两人来说,都是牵肠挂肚的问题。
——她们可不相信,是自己追寻境界的精诚所至,才让上天大发慈悲地再度词语她们寻觅的线索。
“不过嘛……”梅莉托着下巴,呢喃道,“这样的事情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原因呢……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幸运’吧。”
莲子愣了一下,旋即苦笑:“是呢……这样毫无根据,又没有太多论据的议题,除了用这种虚无缥缈的因素来解释,好像也没什么辙了。”
“不过,莲子毕竟还是莲子嘛。”梅莉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的挚友,“你会不会想到些什么了呢?”
莲子猛一拍手:“还是有些想法的……关于‘境界为什么从我们眼中消失了这么久’这个问题。”
“梅莉,你还记得我们初入莲台野墓地的那个境界时,我们所目睹的吗?”
梅莉轻轻点头。
她们怎么可能忘记那迄今为止唯一得以深入的境界内的景象?如雨般飘零的樱花花瓣、贯通天地一般的石道、坐落于尽头的巨木……以及,躺在巨木之下的,已化为白骨的尸体。
“我觉得,那个世界的状态,或许已经在我们所见的景象中,得到了暗示。”莲子有些语出惊人,让梅莉微微瞪大了眼睛。
“何出此言?”梅莉问道。
“首先,我们进入的方式……在特定的时间点,摆弄特定的机关,从而触发入口……这样的做法,能让你联想到什么?”
“密室、陵墓……啊。”梅莉似乎也被自己和莲子相通的想法吓了一跳。
“再想想,我们在那个世界中,唯一曾见过的生者的痕迹,只有那具化为白骨的尸体。”
“樱花飘零,是华胥已逝的意象……”梅莉喃喃道,突然地,她心中仿佛涌上一阵酸楚。
“而过去愿意埋骨于樱花树下的人,无不希望在这份美好中得到永眠。”莲子说到这里,叹息一声,苦笑了起来。
“那可能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世界,或许我们闯入其中,只是幸运地为其留下了最后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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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秘封俱乐部的人类们开始讨论的时候,窗台上的四个更甚幽灵的存在的相谈,也开始了。
“我觉得现在……也没有多说废话的必要了吧。”无名幽灵说着,往慧音的身影那边看了一眼。
才走了没几步路,这个本就不稳定的存在的身影进一步溃散,简直让这只幽灵怀疑她早已余命无几许,甚至撑不到这次相谈的结束。
不过,慧音明显是感应到了无名幽灵的视线,她的脑袋似乎对着无名幽灵这边轻轻摇头。
“我没关系的……在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之前,我都不会不负责任地离开。”
“别勉强自己。”坐在慧音身边的神子拍了拍对方的身体,说道。
无名幽灵能看到神子的身体变得虚幻了几分,不少记忆幽灵流向了对方的身体。很难说这能被对方当场消化吸收,但神子的确是在尽最大的努力让对方苟延残喘。
“好了好了,赶紧说正题吧……”有些急了的赤蛮奇的分身把话题拉了回来,“既然是‘告诉我们你知道的’,那相应地,我们这边也把我们所有的问题先列举出来——”
“莲台野的境界里的那个幻想乡究竟为何物?”无名幽灵说着,看向正聊得火热的秘封俱乐部的两人那边,补充一句,“她们猜对了没?那是不是一个……已死的世界?”
“就先回应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吧。”神子连忙伸出笏板,打断了正忍不住道出下一个问题的,赤蛮奇的分身。
“毕竟是和幻想乡相关的问题,一旦论述,就是长篇大论呐……”神子苦笑着对有些不平的赤蛮奇的分身解释道。
“不过,也可以一言以蔽之……”慧音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大量的杂音。
没来由地,无名幽灵感觉慧音在哭泣。
“就结论而言,幻想乡‘现在’已经死了。”
“而当我从幻想乡内出走的时候,它‘正在死亡的过程中’。”
神子倒是平静地看着慧音,但旁边的两个小妖怪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一副彻底宕机的状态。
“等等等一下,‘幻想乡正在死亡的过程中’?”赤蛮奇的分身几乎是把全身心的疑问喊了出来,“你出走的时候幻想乡也没怎么的啊!顶多就是大结界出了点可控的毛病让一些外界幽灵流了进来,其他都是一切正常啊……”
“所以这个所谓的‘死亡’究竟指的是什么?”无名幽灵颤声问道,“天灾,人祸,还是说……”
“我最早的对这一点的认识,是在对幻想乡的历史进行编撰的时候。”慧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的漫天杂音未消。
“我作为白泽的半兽,在满月的兽形态时拥有‘创造历史的能力’……其实,说白了,就是将已知的历史进行归纳总结,以我身为白泽的慧眼,看出其中内在的规律和联系,进而大致推测未来的走向……”
“以偏向于唯物的方式预测未来么……”
“原来如此,慧音小姐的《未来史》是这样被撰写出来的……也是很厉害啊,一个晚上就能想到这么多并总结下来……”
“《未来史》就是这样的东西,仅仅只是基于已有的事实,从而得到的关于未来的,不甚准确的预告。”
“与其说是‘历史’,不如说更像是‘对未来的憧憬’吧。”神子拿笏板在手上拍了拍,总结道。
“但是……”慧音的声音突然哽住了。
漫长的沉默,长到无名幽灵都开始担忧慧音会不会坚持不住的时候,慧音终于继续自己的话语。
“那一天我试图编纂的《未来史》,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我以旁观者的角度观测着历史的场合,无论我预见它能一路奔腾,还是频繁遭遇急流险阻,我都可以理解并接受……”
“但是,那一天,我明明有着完善的,来自阿求的幻想乡历史资料,我却完全无法预想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我推演着各方的规律,各方的趋势的时候……简直就像外界传说中‘命运的丝线被命运女神剪断’一样,无论哪一方的未来,都在推演至某个时间点时候,齐刷刷地中断。”
“就连我自己的思绪,都在那个时间点无法继续。那并不是‘思维陷入泥淖’、‘想法落入了死胡同’一般的情况……是我自己的思绪,也在那个时间点被中断!”
“幻想乡的历史,是幻想乡的一切的进程的总和。那么它们全数在那个瞬间被截断,意味着什么?”
“幻想乡,将在那个时刻终结。”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在情绪彻底失控的情况下,嚎叫着狂奔而出。”
“留下的,只有我都已经无法提笔撰写的,一片空白的《未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