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魔理沙与后户之主做着不为人知的交流的同时,另一边,小伞和赤蛮奇正在合力把小铃从地上抱起。对于两个灵力皆空的妖怪来说,抱起一个昏迷着的人类仿佛也成了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
“然后……在哪里安顿她呢……”小伞微微喘息着,问道。
赤蛮奇扫视香霖堂一圈,叹息一声:拜森近霖之助的不作为所赐,这个到处都生出霉菌的领域已经无处让小铃安睡。
“没有办法吗……”小伞看出了赤蛮奇的无奈。不过她的目光依然在游离,并且在小铃那苍白的脸颊上停留许久。
“但是,她这样也可怜啊……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呢……”
“咳……咳。”然后,突兀的咳嗽声,在香霖堂里响起。
小伞瞪大了眼睛,而赤蛮奇则是狐疑地扭头,看向被她们俩托起的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小铃的脸上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而她本人则是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抬起脑袋。
“不用……太在乎我……”小铃虚弱却坚定地说道,“说到底……我现在……也是妖怪……不会这么容易……”
赤蛮奇和小伞交换了一下眼神,小伞颔首,放开了她抱住的小铃的双腿。
在赤蛮奇的搀扶下,小铃艰难地直起身子。不过她的脚步依然虚浮无力,虽然是站着,但看起来却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告诉我们。”赤蛮奇靠近小铃的耳边,沉声说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落得这个地步流落到香霖堂来?”
与此同时,赤蛮奇冲小伞使了眼色。而她的目光最终的落点,是在看似平平无奇地站在原地的魔理沙的身上。
她不相信小铃到这里只是巧合。要她说实话的话,她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与“上面的妖怪”有所接触的人类在盘算着什么……
“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告诉你们的……”
就在赤蛮奇想着这些要事的时候,小铃的虚浮声音再度响起。
“毕竟……现在我和你们……是同类……”
小铃偏头,认真地对上赤蛮奇的双眼。
“如果,我无法和你们结交……无法被你们接受的话……”
不,与其说她是认真地看着赤蛮奇,不如说她眼中闪烁着的是一种混合了包括悲伤、恳求、哀怨之类的诸多情绪的,浑浊不清的光芒。
与其说这是她的坚定意志,不如说这是小铃已经有些疯狂了的某种意愿。
“我还能去哪里呢……幻想乡之大……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那是亡灵试图抓住垂落地狱,通往人间的的蛛丝一般的悲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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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成现在这副德行的原因……某种意义上说,算是我的一时冲动吧。
铃奈庵里,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一只特殊的记忆幽灵……它有着“以其他记忆幽灵为食”的习性,你们能理解吗?总之,我觉得这只记忆幽灵不一般。
在此之上,由于这只“记忆幽灵”是被华扇——也就是很有可能在暗中插手人类村落的妖怪——投放进来的,我认为,与其相关的事件,可能会牵扯到幻想乡如今的异变的真相。
而就在几天前……也就是无缘冢大战的那一日的早上,那只“记忆幽灵”产生了极强的,试图前往无缘冢的意愿。
我认为,如果它抵达那里,或许我就能理解它背后的“目的”。
但是那个时候,人类村落已经严防死守,如果我带着它出去的话,它必然会被自警队消灭。唯一的出路……便是我保护它闯出去。
于是,我便主动选择彻底堕入妖怪那一侧,换来了“力量”。
但是,我却没有料到,即便冲出了自警队的拦截,在之后前往无缘冢的路上,华扇也来拦截住了我。
她很强,她终究是一个成名许久的大妖怪。即便我借助了那只“记忆幽灵”体内的的记忆幽灵的力量也无力战胜她……我最终能做的,只有依靠她“重视人类的生命”的特点,赌上她“仍把我视作人类”这一点,发动了自杀式的攻击。
……我成功了。
当我苏醒的时候,那只“记忆幽灵”、华扇、可能纷沓而至的自警队……都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我躺在那片被我的记忆幽灵爆发所摧毁的树林中,茫然地看着一切。
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我可以肯定……我很虚弱,虚弱得来个自警队的成员就能杀死我。
人类村落我已经无法返回……就连回到铃奈庵做最后的告别也无能为力;虽然我也很在意那只幽灵在无缘冢里的结局,但是我更不知道那边会发生什么,以我现在的状态过去毫无疑问也是找死……
最后,我的选择便是此地。被半妖掌控的店面,想必是我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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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完这一切的小铃,垂下脑袋,不住地咳嗽着,而她的脸颊上才刚恢复了一点的血色迅速地消散殆尽。
赤蛮奇看着小铃,苦笑:“别担心什么‘不能被我们所接收’之类的啦……这里的我们俩也是一样哦,一样……”
赤蛮奇的话语哽住片刻,最后化为了尽在不言中的叹息。
“是吗……呵呵……”虽然她的脑袋低垂,但赤蛮奇能看到小铃的嘴角上扬。
“我们能聚在一起……感觉,真不错。”
赤蛮奇抬头,和小伞的视线交叉在一起。小伞如同对她们的现状浑然不觉似的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不是她像以往一样的表现,这只是她即便背负着这些,也能继续作乐的天性而已。
“啊,是啊。”赤蛮奇说着,把小铃的胳膊拉紧一分,让小铃接近自己一分,只求对方能多感到自己的一分温暖。
“那么,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有什么打算么?”
然后,一个不是很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三个人的视线交叠在黑白魔法使的身上,紧接着转而互相对视。
赤蛮奇和小伞都是摇了摇头,要说接下来的计划,她们还真是一片茫然……
“我想去人类村落看看。”
但是小铃却语出惊人。
小伞还只是瞪大了眼睛,而赤蛮奇则是以看ZZ一般的眼神看着小铃。
小铃的这个提议堪称疯狂,现在的人类村落在小铃闯出之后必然是越发严防死守,说不定妖怪刚进入一箭之地就会遭到漫天符卡的攻击。那如同外界的饱和火力攻击一般的攻势,足以湮灭绝大部分妖怪!
赤蛮奇完全无法理解,小铃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做出了这般决定——
“我想……回去看看铃奈庵那边。不用进到人类村落里头,只是远观也行。”
“咱家的借书屋……现在是被查封了吗?”
“有这样一个打破禁忌的不肖女的爸爸妈妈……现在又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我想知道……我都想知道。”小铃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如小溪一般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我知道,我的作为造就的是苦果……但即便那样,我也愿意咽下……这是我的冲动必然要承受的代价……”
香霖堂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小铃那不断被压抑着的啜泣声,不断地回响着。
赤蛮奇和小伞对视一眼,感性的小伞的眼中已经有些热泪盈眶,而赤蛮奇也能感到她自己的冷漠眼神也有些许软化。
“看来,已经决定好了呢。”
“这里你可不是老大。”赤蛮奇狠狠地冲魔理沙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倒没注意到,魔理沙的视线,也从未落在她们身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