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幸运的日子……哦……哈哈哈……”
一名“街头绅士”——也就是指在街头行窃的扒手,正耀武扬威地用双手手指反复蹂躏着刚刚不知从哪里摸来的一张十英镑,顺势一弹,递给了市场的小贩,小贩找过零钱,便将旧报纸裹了炸鱼,塞了薯条,递与扒手。
“嗯,不错!最近你的炸鱼有一种新鲜的味道啊。”扒手随意地问道。
“是啊,泰晤士河捞的。”一句不紧不慢,好像这很正常一样。
“呕!”扒手在离小贩不远处,当街吐了出来,却也没有人去管他。“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地上吐”这当然已经成为市场的一个惯例了。你说为什么他会吐?几乎所有没有安装卫生设施的家庭都会把脏东西直接排入泰晤士河。这条河,俨然一条贯穿不列颠的“天沟”了。
“呸。晦气……”用手随便抹了抹嘴边,那股泰晤士河的臭味仍然散不掉。他突然眼光一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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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温德琳三人来到了大街上,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超市走去,当然,格温德琳走在前,格洛丽亚和欧内斯汀娜则跟在后边,仔细观赏着她怎么钓鱼执法。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歪戴着贝雷帽,手上拿着一张旧报纸,身上穿着破旧的绿格子衫,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人,大概他就是钓鱼执法的对象了。
格温德琳把双手插进兜里,时不时的向左右瞟一下,以确定后边那位大叔的位置。但是欧内斯廷娜可不知道这些把戏,不确定的问格洛莉娅:“喂,你说她到底看见那个大叔没有?”格洛丽亚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担心。格温德琳可是我们的队长呀!”
超市不远了,已经能看到招牌。而那个大叔忽然脚步快了一丝。左手夹带着旧报纸,就在向格温德琳靠近。
他伸手了!
格温德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手铐,腰部用力、一开一合,那名扒手就已经被铐起了。
“什么,这……”
那名扒手的惊诧的话还没有说完,格温德琳就微笑着对他说:“你图谋不轨,一会儿跟我们到警察局来一趟。”
一阵风忽然卷起了路边的沙土,拍到了那名扒手的身上,但这并没有阻止他求饶。“不,不!女士,人们总要营生,这、这、”他慌乱地解释道,“人们……不,我也不容易,就放、放过我这一次吧。”然后便慌忙的用被铐住的双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些英镑。“通融一下,通融一下……”他听他的“同事”说过,那些警察现在可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一进去估计就再也不能完整的出来了。
“谁愿意听你这些歪理邪说?快,赶紧随我们到警局去。”欧内斯廷娜对于钓鱼执法成功,显然很是兴奋,双手不禁挥舞起来,对着扒手指手画脚;而扒手则感到了绝望,头低下来,眼中渐渐的失去了神采,手中的纸币和硬币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的掉在了地上。这些上午还被他视为珍宝的货币,现在已经成为了身外之物。不,一直都是身外之物,只不过原来将他看得太重而已。
扒手毕竟也是人,他的泪珠,也是水做的。
“啊~啊,好啦,你就放你走这一次。下次最好不要干这些事情了,有那么灵巧的双手,偏要来偷盗!好好的创造出一些属于你自己的价值来,不好吗?”格温德琳松开了手铐,扒手看到双手上残留的红红的印,呆滞起来。没错,是红的,很疼,但是那上面再也没有禁锢他自由的手铐了。
“可、可是他是我们抓到的第一个犯人呀。”欧内斯廷娜似乎还不愿意放走他,把他当做一个小组的珍贵的战果。
格温德琳把头撇开,默默的,不说话。沙尘暴,又一次卷起的黄沙,使得格洛莉娅看着格温德林的身影略微有些模糊,就像他们初次见到时一样。
格洛莉娅把欧尼斯廷娜伸出一半的手给挡了下来。“放了他吧,就这一次。”她自己心里清楚,格温德琳的过去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也许是自己不愿意提,但是那一定是一段痛苦而又无助的回忆。
“唔……哼……”欧内斯廷娜把头撇了开去,似乎不再愿意看到那个罪犯逃走,只随着风声,他的脚步渐行渐远。格温德琳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缅怀什么,随后转过身来,勉强的笑了一下。
“走了,去超市了,也有钱了。”
格洛莉娅和欧内斯汀娜都不知道应该回复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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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的门口有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大理石石板,角落里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他的身上还有没晒干的湿鞋印,粘起了空气中的一些沙子,看起来就像几年来都一直被沙子覆盖一样。
格温德琳三人走进了超市,一名白人老板,胖胖的,出来欢迎她们。
“你们好啊!今天来些什么?”他从店的角落里站了起来,那里大概是最凉快的地方,地上都是湿的,只见他身后有两个大筐,里面塞满了冰和刚刚从渡口运来的鱼。
“好,今天就来些特价菜品吧。”说着格洛莉娅和格温德琳两人各挑几款蔬菜,而没有任何经验的欧内斯廷娜只得在后边干看着,一时没人理,只能尴尬地装作浏览商品的样子。
“老板,再要二十条沙丁鱼。”
“要这么多的吗,格温?”
“没事,就几条鱼,很容易就处理了,做派啊。”
“嗯……也好吧。”
欧内斯廷娜正在因为听不懂对话而恼火着。“明明每个词都能听懂,为什么我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呢?”
老板也是十分爽快,当场就抓出20条沙丁鱼,放在一个布袋里,附赠了许多冰块。付完钱之后,三人便走出门,眼光也就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名小男孩身上。
“看什么呢?格洛莉娅。”
“……”一阵沉默,那名小男孩也依旧低着头,没有向她们的方向看来。
“帮不了的,帮不完的,只能等了……”格温德琳小声的说了这一句话,然而这次却是欧内斯汀娜听到了,格洛莉娅则盯着小男孩出了神。
“走了!”这声音有些发哽,格温德琳的臂弯一把挽过了格洛莉娅,将她夹带着,向律师事务所走去。
而小男孩则望着他面前的两条鱼,还有冰块,也出了神。他抬头再看的时候,视野里已经少了那三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