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骆辛其人

作者:万变流云 更新时间:2018/5/25 10:12:51 字数:3473

赤色的无垠荒滩,赤色的碎石沙土,赤色的山壁断崖上一伙人攀着山岩紧紧盯着大荒野最膏腴的猎场之一:红石谷的入口。

嘭...嘭...

远方,那石鼓般深沉但极有气魄的脚步声,在整块区域里回荡传响。

看着从崖顶震落的碎石,“猎手”们不禁更加亢奋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具和枪械。

近百年的疯狂拓荒和深处矿产开发,无数飞机和货车葬送在大荒野的“利牙”下,使得每一个“肚满肠肥”的机驱兽都可能是一座无主的大宝箱。

“猎手”们正想象着即将到来的钢铁莽兽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嘭,轰隆,轰隆~~

已经无限逼近的脚步声,虽然变得更加响亮,但也突兀地凌乱起来。

“唔?...咯...”“X的...”

“猎手”们的笑容已经凝固在脸上。

互相啮合的齿轮在挡片之间咔咔作响,满身包钢的恶兽们彼此追逐撕咬着,时不时从某些个体身上衍射出的镭射光线如刻刀般随意雕琢着岩壁。

狂暴冲入“猎手”视野的是一群十年未尝一见,足以瞬间铲平红石谷的机驱兽群。

肆意散射的各色射线炮惊飞了一只刚落巢的红石隼。

顺着它高远的视野不断向北方延伸,距离帝国区边境线五十公里远的一个平凡的大荒野小镇里又有数辆巴士抵达了这满溢着狂野梦想的荒原。

而早一批到站的背包客们正在酒吧里恣意狂欢着,好像腰缠万贯成名立万的梦想在他们下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实现了似的。

砰,砰

戴着灰白的棒球帽,背着一个军品防弹背囊的年轻人坐上吧台前的椅子并敲了敲台面,“杜松子酒加橙汁,麻烦了。”骆辛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趣地鉴赏着老板身后的酒柜。

“年轻人刚离家就想试试大人的饮料?...嗯?...”穿着简式礼装的酒吧老板,微笑着转向骆辛,只是当看到他略显纤弱的手腕上圈着的腕表时,脸色变得有些凛然起来。

亮银的硬腕带箍着金质的表盘座圈,镂空的表盘背景刻画着五根尖锐的指爪,从镂空的间隙中可以一窥内部精巧异常的机械结构。这是数十年前,帝国三千周年皇家观礼纪念腕表,只有核心圈层的人才可能获赠。

“不管是偷的还是伪造的,要是戴着这东西在帝国区被人看见,那些大家族的人恐怕能枪决你十回。”

“别担心大叔,反正我不担心谁来盘查我的身份。”骆辛看着这位极有见识的酒吧老板带有责难和善意的神情,勾了勾嘴角,抿了一口适时送到的鸡尾酒。

“萧老板,你可不能小看这小子,特能讲故事。我都没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能讲出让我感兴趣的事。”又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搬着椅子凑了过来,拍了拍骆辛的肩膀,“正好,接着你在车上给我讲的继续说,这儿的人没有不爱听故事的。”

压根不用去看,来者是送自己到这的巴士司机,赶在返程之前的休息时间想跑来贪酒。

骆辛微笑着摘下帽子,扫视一圈,看了看坐在自己另外一边一直淡定吃着炒面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而对方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相视淡然一笑。

“就接着说,你们骆家的事,说到了你可能一生之中最刻骨铭心的事。”司机大叔把着啤酒瓶,啃了一口熏肉干。

骆辛显得稍有不好意思地哼哼两声,并不自觉地用小酒杯的杯底磕了磕吧台的台面。

“呃...唔...那时候...我,只有十岁。有一天,我们骆家属地一个锅炉工人QX了一个晚归的小女孩。不过,他很快就被抓起来了。按照家族传下的律条,这种罪犯要么**并赔偿,要么他的女儿受同样的罪。而这个混蛋居然选择了后者。”

听到此处微微皱眉的酒吧老板为骆辛的酒杯又添了半杯橙汁。

“老实说,他的女儿也很可爱,比我没大几岁。我看到她被关在铁笼子里向每一个过往的人哭求,就想放她出来,却被守卫阻止了。所以我就跑去当家的爷爷那为她抱不平——是她父亲犯的罪,她什么也没干。有什么理由她要为她父亲的无耻和怯懦承受那样的折磨。而我爷爷告诉我,家族传下的律条很好的维护了数百年来的秩序,因为一点不值一提的幼稚怜悯就破坏律条的权威性愚蠢至极。”

此时骆辛看了看又聚过来的几个人。

“然后,到执刑那一天。原本用来斩首的木台子上,周边的属地居民都来围观。围观原本受害家的一个男丁对那个女孩施暴。我是被爷爷硬拖过去的。他干枯的手指捏着我的额头,我只感觉他指面上的褶皱像是蟋蟀腿上的尖刺扎进我的头皮,让我无法转头甚至闭眼。”

骆辛用手比划着爷爷当时手掌的动作。

“那女孩的头也被木枷枷住,无法回头看施暴者,所以她含着泪绝望地扫视指指点点神态各异的人群,看到了我。而我也看到血污顺着她的腿流下来,看到她怨怒地瞪着我,仿佛在说,为什么没救出她的那天不杀了她。”

骆辛深吸一口气,将酒杯里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

“之后...执刑后的当天,她把自己家的房子放火烧了,一个人死在了里面。而那个眼神,让我之后的两三年里都没睡好过觉。”

这司机大叔属于量浅却很爱喝酒的典型,只是喝了不到一瓶啤酒脸上就开始泛红,“那个当爹的实在该死!然后,你小子又干什么了?”

“啧,”骆辛看着这大叔无奈又有些无语的拉长嘴线,“我当时也就十岁,只能说这事对我冲击确实很大,但我实在没足够的行动力和相对完备的思维框架来应对。而且我想,如果你认识我爷爷骆桀恐怕你也压根不敢多反驳一句话。”

“思,思维框架?死小子,说个话一套一套的......那你这大家子儿现在跑来大荒野,又是怎么回事?说来大家也听听呗。”

闻听大叔这话才发现,不知不觉酒吧里一大半的人几乎都已经围了上来。

“咳,咳...呃...”骆辛干咳两声,挠了挠腮侧又把棒球帽戴在了头上,“说起这件事的话,恐怕要让诸位见...”

“薛守成啊,薛守成。”门口突然传来招呼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抢了过去。

只见到一个下巴裂开一条长疤,穿着毡面皮衣的男人拖着一杆单管比桌子腿还粗的三联管猎枪晃荡着走了进来,超过一米九的身高,脸上些微沾灰却更显威严。而他身后跟来的几名男家丁也都全副武装甚至身上还挂着子弹链。

由于人们都拥有将动能直接导入物体的五行戏能力,小口径的枪械杀伤效果可能都不如扔石头显著。加上人的耐受力也普遍很强,所以这里使用的军武规格都极为夸张。

就算不知道是谁,只是刚刚瞥见这群人的身影,一众初来驾到的拓荒者和背包客马上很识趣的散开了。

薛守成,是那个司机大叔的名字。也站起身准备闪开一边的骆辛看向身旁,原本对自己故事兴味盎然的大叔,只见他突然老了十几岁似的颤巍巍把啤酒和熏肉干都放在吧台上,垂首慢慢走了过去。

“薛守成,”那个男人斜靠着吧台,语调很平缓却还是给周遭人施加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前两天我亲自去边境客运中心问了,他们说你还没办手续,甚至连申请单都没拿。”

萧老板给他递上一杯麦酒,看着薛大叔略微叹了口气。

“半个月前,在斗兽场里,那个瘸子压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你压上自己的工作,郑重其事地找我当仲裁人。你说能请到我是天大的面子。面子,我给了。你这厮却想坏了规矩。”

那简直由魄力堆成的男人将萧老板递上的酒杯接过,但是重重放在吧台中间,继续说道:“没人敢在我们那儿动手脚,这你也认。但你想认输不认赔...薛守成,你这是往手上抹了泥还扇我耳光啊。”

“我女儿刚考上...”薛大叔也是膀大腰圆地汉子,但在这男人面前此刻却显得如此渺小羸弱,声息简直微不可闻。

“啊?!”那男人没好气地把耳朵凑近了过来。

“女儿刚考上帝国财经大学,需要...”

听着这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应答。似是已经对这条老“癞皮狗”完全失去耐心,一个跟随来的仆从突然兀自闪身出来,拔出一柄刀刃刀背都带倒钩地猎刀。被这样的凶器捅入腹腔会造成怎样血肉模糊地惨状一望可知。

把司机大叔宰了,那司机的工作自然就空出来了。

那个也不过将将成年的年轻仆从猛地扑出,而且看来他五行戏的控制也已经非常熟练,将低维能量转换为动能和势能并合理分配到全身,他的每一个肢体动作都仿佛带有模糊的残影,将自己速度加速到极致,只为一击必杀。

骆辛站在一旁,聆听两边让人略感胸闷的对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惨死当场绝不是公正的裁决。

拥有着绝佳的啻目天分,动态视力可达到纳秒级分辨的他,看着那凶猛扑食的“恶鬼”,而对方的迅极地动作在他眼中却仿佛是慢放幻灯片。

在这间隙,骆辛怅然地思忖了一下,自己十岁时,如果有着现在的能力,当年那女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微微出了一口气,骆辛带着一丝感伤而又无奈地微笑回转了身体。下一刻,被绝强的动能瞬间完全击散的空气如烈风般裹着他修长如镰刃的腿。随着一声清脆的音爆,卷起周围全部尘土的气流在他的腿腹后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马赫环似的纹样。

嘭!!!~

那足以将实心钢门踢成一团破抹布的鞭腿在那个家丁面前兀地制停,即便如此,从胫骨散射出的动能余震卷带起的“空气炮”还是将他狠狠掀飞了出去。狂风暴掠之下,除了那个把着超重型三管猎枪的男人,几乎没人能站得稳。

差点扯掉酒吧大门的尘风环绕小镇回环数圈才渐渐止息。

酒吧中的一众背包客和拓荒者们只能瞠目结舌,慢慢消化这难称常见的光景。而原本就连那男人进店都还一直淡定到异常,只管自顾自吃炒面的年轻人看向骆辛的眼神也带有了些许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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