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好痛……心脏快要被刺穿了一般。这就是所谓的“被背叛”的感觉吗?
到底该相信谁?为什么要让我来做出选择?不行,不能就这样陷入混乱了。我应该还是有别的选择的。
“快点做出选择吧,时间快来不及了。”兔子的声音还在催促着。
时间?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等一下,比起之前烦躁不安的感觉,现在我好像稍微冷静了一点。
没错——是这样的啊。我本来就不应该去相信任何人。一直以来一直一直都只有欺骗,我受够了那样的世界,所以才想要逃离那里。
唯独被欺骗的这件事情我难以原谅。
“我明白了……”
至少,只有梁,只有与她相关的记忆,我绝对要守护住。双腿用力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我朝着白兔子的方向走过去。
“我会跟你一起走的,所以把记忆还给我。”
我对着白兔做出伸手讨要的动作。后方的路途都是未知数,必须在当下就了结这件事才行。不然我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
“明智的选择哟,人类。”
白兔耸耸肩,上半身前倾,微微的对我鞠了一躬。如果他的脑袋不是兔子的话,此时一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雾切的方向,她依然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僵硬的站在那里。但是并不像真正的人偶一般没有生气,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作何打算的。
明明不是兔子的对手,却没有想要放弃我转身离去的打算。或许一旦放弃了我,她自身也就彻底失去行动的目标了吧。
白兔将手臂伸直,手掌向上摊开,掌心里躺着的就是那枚半透明的玻璃珠子。他甚至轻轻的朝我的方向移动了几公分,仿佛在说着:“请吧。”
“……”
机会只有一次呢。
慢慢的,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拿取那颗玻璃球。在将要触碰到玻璃球的那一刻,距离几厘米的位置,我停了下来。然后迅速的收回手,并抬起右脚朝着白兔的手大力的踢了上去!
“哎呦不好意思脚滑了!”
“什……”
啪!
踢中了。
因为踢得太用力,我自己也被惯性带得摔倒了。但是我成功的踢中了白兔子的手,这就足够了。似乎将积攒起来的压力发泄出去了一般,非常畅快!
本来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事情,白兔的速度比雾切还快,认真起来的话,普通人类的身体是完全没可能打中他的吧。对方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吧。
“你在做什么啊人类!”
看起来白兔的身体也只有普通人那么重而已。手掌被我踢到,白兔整个身体向后倒去,后退了几步。不过,我也没有期望着这一下能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攻击并不是目的。摊开的手掌,这个时候从下面向上施力的话,掌心的物体就会被打飞出去,这不是当然的么。
玻璃珠子这一刻暂时的从白兔的手中飞了出去,抛向高高的夜空。
现在我要跳起来去抢那颗玻璃球么?不,不需要。而且我怎么可能跳得过兔子。白兔也仅仅是惊讶了一瞬,便摆正了姿势,伸出手将高高抛起的玻璃球重新接回手中。
“是这样的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站了起来。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记忆要是被弄丢了怎么办?你不想要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确认了一件事情而已。”再一次确认了一下雾切的状态,她还真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你在说什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在下可以……”
“啊啊——真是吵死了。你似乎觉得我对这个世界的事情一窍不通,才打算耍这样的花招来糊弄我吧?但是现在看来,你也并不知道我全部的事情呢。”那么应该在哪里呢?一边说着,我一边慢慢走近白兔。眼睛隔着镜片上上下下扫视着白兔。“我已经对于被骗这件事情感到厌倦了。如你所见,那也是非常令我厌恶的事情。所以兔子先生,如果你真打算与我合作的话,麻烦你拿出真正的诚意出来吧。还是说——”
已经逼近到面对面的距离了,隔着西装我手指戳着大概是白兔的心脏的地方。
“——你口中的那位爱丽丝大人的器量就这有这么点吗?”
并不在胸口的口袋里。
“你是……您难道已经发现了么?”白兔迫于我的压力,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是啊,你手里的那个假货。”我抬起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充满了霸气,“我最讨厌被骗了啊……而你打算用假货来欺骗我吗?”
“实在抱歉,我能问问您是怎么察觉到的吗?”
鬼才会告诉你咧。
“你如果不能把我真正的记忆交出来,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白兔应该“以为”我分辨不出来吧,但是现在已经造成了“他认为我能分辨出玻璃球的真伪”的假象了。实际上我根本分辨不出来。哪颗玻璃球才是我的记忆,对此我完全没有感觉。
我虽然分辨不出,还是有别人来帮我鉴定的。
那就是雾切。
即使松开我的手,也要去夺回玻璃球。那样不顾一切的态度,在我一脚制造出空隙的时候,却没有扑上去抢夺,实在是有点奇怪。那么也就说明,那颗玻璃球并不是真正的我的记忆。
这是我不灵光的大脑目前所能想到的极限了。虽然想试着从白兔身上找到真正的玻璃球在哪,但是可能藏在哪里我也毫无头绪。如果白兔也像雾切那样能够从自己体内的异空间里存取物品的话,我可就完全没办法了。
“这是真正的记忆,请您收好。”白兔将另一只手翻转过来,这次是用三根手指捏住了玻璃球,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请您马上跟我离开这里。”
时间?为什么他又在强调时间?这个世界的时间不是已经停止了吗?
“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带上雾切一起。”
就算她是在利用我,那么就让我也来利用她就好了,像这次一样。就这么让她离开我的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各种意义上的。
“这、您……”白兔明显的迟疑着,似乎非常不愿意接受。
“现在你还想跟我谈条件?”
沉默了半晌,白兔的耳朵微微抖动着,仿佛在做着各种挣扎和思想斗争。最终,缓慢而悠长的吐出来两个字:
“……好吧。”
我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也快到极限了。虽然充满意外和困难,我这样总算是完成了一场谈判了么?现在我依然要在白兔面前展现出有气势的一面,但是实际上,现在我只想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裂缝钻进去呆着。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了!
“呜啊啊?”
是楼下的那些黑色人型爬上来了么?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但是好像,看着远处天边冲起的火光,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