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尔玛跟着自己向地牢中心前进的时候,苏伦忽然向着她看不见的位置摇了摇头。
她这是怎么了?
皱着眉的女王这样想到,她为什么要跟卡尔玛说这些;她那该死的情绪为什么就像是一个中了彩票的暴发户一样无法遏制。
这到底怎么回事,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
苏伦本想伸手揉揉眉心的,这是她一贯使用的减压方式,从某种程度来说相当的有效。
反正你没办法让疲劳的身体重新散发活力,但你可以欺骗自己的潜意识呀。
好吧,这么说起来倒并不是什么很优秀的减压方法。
但苏伦并不是因此才不使用它的,具体原因还是因为:她刚刚让卡尔玛了解到了一部分的自己,而现在,她不想继续暴露自己的弱点。
情绪、想法,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在卡尔玛的灵魂视野里恐怕都能够产生微妙的涟漪。
苏伦不会把任何人看成那种没脑子的蠢货,因为她深知,必须要比她可能存在的敌人聪明,必须要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才能在她想要的路上走到更远。
但她却又是那种非常非常记仇的人呢,所以,一旦当她将脚下的路走到尽头,那么对这让她绞尽脑汁的一切、让她小心算计的一切、让她谨慎思索的一切——也就到了报复的时候了。
苏伦从不忘记仇恨,但她分得清楚什么更重要。
“苏伦。”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卡尔玛正巧出声叫住了她。
现在,两人已经来到了地牢中心的大门前,服从于奈莎,坚守岗位的血仆们则一声不响的推开了大门,并恭敬的向着两人跪倒。
“怎么了?”苏伦轻笑着看向她,她的笑容很轻松,而让人觉得你和蔼可亲的秘诀就是,永远不要用“又。”
又怎么了,这话一听起来就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虽然苏伦认为卡尔玛并不是那种会在意这种事的人,但在谈话上,任何女人都是极度敏感的。
毕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苏伦并不想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毕竟她还要好好的调教,好好的操纵她这位妻子呢。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卡尔玛的声音仍旧是那么淡然,但她小心翼翼的语气却让这份淡然的气度削减了几分。不过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现在面对的是,嗯,苏伦大概能明白卡尔玛对自己的愧疚感。
“你说。”苏伦打了个响指,让地牢中心的房间变亮了许多。
“你......苏伦,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卡尔玛问道。
“敌人?下属?还是.......”卡尔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毕竟,她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你觉得呢?”苏伦回避了这个问题,她反问了卡尔玛一句,然后便迈开步子向着面前的房间走去,当她的步伐迈过大门之后,卡尔玛才堪堪跟上。
“对不起,苏伦。”当她接近苏伦的时候,卡尔玛忽然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诚恳。
就像是弗雷尔卓德引以为傲的臻冰那样纯粹,想必不论是谁都会被它所感染吧。
但苏伦并没有回答她,卡尔玛甚至没能看到她的表情,两人就在刺眼的白色灯光下,走入了一个像是牛奶制作的白色房间之中。
而在卡尔玛不解的目光中,苏伦轻轻伸出一根手指,魔力闪烁,白色的墙壁仿佛被某种锋利到足以切割星辰的刀子所切割,然后无声的向着左右两侧平移开来。
这是通向地宫另一侧的大门,毕竟在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地牢之下,可不是只有共生体这一种值得苏伦骄傲的创造。
没有使用灵能视野的卡尔玛很好的确保了这份新鲜感与惊喜感,但与之而来的却又是深深的忧虑。
实际上,在地牢的前半段路程中,卡尔玛已经见识到苏伦的残忍了。
或许对人类应该说是残忍,但她并不明白苏伦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被她关押在地牢之中的那些诺克萨斯人,很多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甚至有的人都被移植上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那些卡尔玛从未见过的生物皮肤,那些用魔法放大或缩小,强行让它们匹配起来的器官,她真的不明白这样的实验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好像......神不满意她后花园中的蜜蜂品种,所以她准备换一种似的。
根据卡尔玛对苏伦的理解,她认为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就是说苏伦想要对人类进行大规模的改造嘛?
全部改造成瓦斯塔亚人吗?
不,不对,以苏伦的偏好,恐怕不只是瓦斯塔亚人这么简单。
回忆起那些还能被关在魔法水晶室里供人欣赏的囚徒,卡尔玛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实际上,虽然她并没有对锐雯显露出什么敌意,但是她跟所有的艾欧尼亚人一样,同样不喜欢诺克萨斯人。
所以不得不说,在观察过所有的水晶室之后,卡尔玛多少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里面并没有艾欧尼亚人,她也就不会“恬不知耻”的与苏伦翻脸。
不管怎么说,与苏伦的合作也好,愧疚也好,最终都是建立在卡尔玛对艾欧尼亚人民的保护,而苏伦帮助她实现目的这一基础上的。
因此,如果苏伦已经开始伤害艾欧尼亚人了,那么她还何谈去协助自己保护初生之土的人民呢。
或许令人胆寒的事情还在后面,但是回忆起那些惨不忍睹的,由治疗魔法强行吊着一条命的诺克萨斯人时,卡尔玛还是觉得苏伦的方法太过于极端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得,自从她吸收了天灵之柱的能量以后,虽然自身灵魂与身躯确确实实得到了升华,但是卡尔玛觉得,自己的感情似乎也随之......升格了?
好吧,勉强不去在意那些诺克萨斯人,卡尔玛陪着她的妻子......
妻子,每当想起这个称谓,还有接下来的婚礼时,就算是洞察万物本源的天启者,卡尔玛也忍不住地有些脸红。
但在不知不觉间,她似乎离苏伦有些远了。
居然不等自己嘛,真是个琢磨不透的女人呢。
卡尔玛摇了摇头,也让自己的脚步加快了不少,毕竟是互相了解的过程呢,而且即便是她,也无法制止自己对这个神秘女人的好奇心啊。
.......
此时,圣地饥荒城堡内。
“哼,区区凡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已经打道回府的辛德拉脱下艾瑞莉娅给自己披上的衣服,她的身子依旧高悬在空中,眉目间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听她的语气,似乎刚刚的雪仗是以她们这一方的完胜结束的,只不过那件略沾水渍的外衣还是表明,辛德拉的胜利并不是她语气之中那么轻松。
“艾瑞。”
在辛德拉之后,推门走进来的是正在用雪白毛巾擦拭自己头发的艾瑞莉娅,她抬头冲辛德拉微笑了一下,回应道:“玩的开心嘛?”
“一下一下碾碎蝼蚁的希望,是最让我舒畅的感觉了。”辛德拉嘿嘿的笑着,她从半空中跳下来,正正落入艾瑞莉娅的怀里。
“看来是很开心呢。”艾瑞轻笑了一下,她搂着辛德拉坐到了床上,又问道:“德拉。” “嗯。”辛德拉应了一声,并且回头吻住了艾瑞莉娅,让她的下一个问题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
“唔,艾瑞,味道跟上次有点不一样呢。”深吻结束之后,辛德拉抿了抿嘴唇,这样评价道。
“怎么不一样了?”反观艾瑞莉娅,倒是一脸的温柔与自信,怀抱着辛德拉轻笑道。
“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有点奇怪......艾瑞,你不会生病了吧?”辛德拉道。
实际上,辛德拉几乎没有生过病,当她的魔法跟念力修炼到一定程度以后,所有的艾欧尼亚病魔似乎就都需要对她绕道而行了。
因此,生病对她来说只是种概念,在想不出解释的情况下,辛德拉只是随便找出了一个比较类似的可能而已。
她也没有急着去求证,而艾瑞莉娅则是抱着她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那镶嵌在房间角落里的火属性迅速散发出令人舒适的温暖,驱赶着她们身上属于那场大雪的寒冷。
“德拉,你真的要在圣地住下,还要跟我结婚?”艾瑞莉娅的模样确实是脸不红心不跳,但她到底在想什么,估计就没人真正知晓了。
“当然啦,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就算是你也不行哦。”辛德拉学着艾瑞莉娅从前的样子,伸手按了下她的鼻尖。
“那你必须学习一下圣地的规矩。”艾瑞莉娅道。
“嗯~”一说到规矩,辛德拉就无聊的打了个哈切,就知道艾瑞要这么说。
“而且,我们要是结婚的话,你就要跟我一起成为苏伦大人的所有物了,你必须爱苏伦大人超过我才行。”艾瑞莉娅严肃的道。
“哈切~”辛德拉转头躺倒了她的枕头上:“艾瑞,我要睡觉了。”
她显然不想在两人独处的时光谈论这种事情。
艾瑞莉娅自然是明白她的想法的,但有些事情她必须要说出来,哪怕因此显得很不识趣。
“辛德拉。”她从后面搂住了自己的爱人,她不知道爱上一个女人,一个艾欧尼亚的暗黑元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事,但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样很好。
辛德拉并没有甩开她,但她也没有转过身来。
“辛德拉。”艾瑞莉娅的双腿盘上了辛德拉的黑丝,她凑近她的银发跟耳朵,轻声道:“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做对不对,但我很清楚,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嗯。”这是辛德拉今晚背对着艾瑞莉娅说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刻,她的双腿反过来夹住了艾瑞莉娅,并且把自己的脸蛋凑到了艾瑞莉娅的嘴唇旁边:“吻我,这是命令。”
“遵命,我亲爱的暗黑女王。”艾瑞莉娅轻笑了一声,可想而知,她们今晚会睡的很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