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后,在接下来的频繁接触下,苏伦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诚意展现给了皇宫里的暗裔们。
最终,高傲的天神战士们选择了信任。
源自它们对恕瑞玛帝国荣光的重视,也源自苏伦始料未及的荣誉。
即便如此的残暴嗜杀,
即便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为了黑暗的代名词。
即便......史书上已然刻画无数条属于暗裔的罪行,但它们仍旧是忠诚于飞升武后瑟塔卡血脉的战士,仍旧是恕瑞玛历史光影中最为辉煌的太阳。
仿照恕瑞玛古老风格的皇宫建筑上布满了黄金与翡翠的装饰物,极尽奢华,又无限接近于完美。
当天际的第一抹阳光落下,漆黑而深邃的红色以一种阴沉中掺杂着狂躁的特性点燃了天空。
这一刻,仿佛有数十颗太阳的光辉在苏伦的面前闪烁:
三万名士兵组成的黄金军团在翡翠大殿外翘首以盼,每个士兵的身上都带着鲜红与金色点缀的图腾象征,言明着他们那位高贵主人的古老血统——太阳血脉。
“咔!”
整齐划一的步调,尖锐与厚实相间,最锋利的战斧隐藏在单膝跪地的卑微身影中。
士兵们的前方跪立着十五位载命人,数个时代的凡人帝国女皇与它们那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此时都以最恭敬的眼神等待着她们的主人——
是无上高贵的太阳血脉?
还是自始至终就从未在心底停止过的唾骂呢。
暗裔,
这个时代的凡人是如此的敌视着这些肆意碾碎他们的神明,这种不思进取的软弱滋生在每一个凡人的心头,以至于连弱小也有了正当的理由。
暗裔的强大,似乎就像是不可抵抗的天灾,它们的存在把世界变得简单而又直接。
战争,命令。
在这个残暴而猩红的世界中,只有这两条应该被遵守,至于忠诚。
又有哪个神明需要烦人的忠诚呢?
.......
沉默在空气中淤结,尽管等待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但为了保持那份对于“恐怖”的尊重,三万名战士中没有一人敢于发出半点声音。
直到——
数千颗太阳的辉煌在天空中绽放,这无上高贵的神明,这太阳烈火塑造的血脉从天而降。
高贵而优雅的形态中掺杂着不可理解的暴怒,尽管如此,暗裔们仍旧以它们一贯的行事方针下达着命令。
“等候您的命令,主人。”载命人帕摩十勒起身对亚托克斯鞠躬,她深低着头,不敢去直视那双沉稳中隐藏着诡异黑暗的双眼。
任何一个敢于直视天神战士双眼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传说,来自那无尽时间与漆黑深渊的诅咒,正通过那些宛若太阳般高贵的双眼向外释放着。
为首的正是亚托克斯,最强的飞升者、战争领主、弑神暗裔,它的称号多如牛毛,即便是永恒不朽的生命中,也总有些乱七八糟的音调会不断的传颂着它给这片世界降下的毁灭。
“可以开始了。”
这位最强,也是最高贵的太阳血脉以一种平淡到近乎漠视的口气看着他的载命人。
随着帕摩十勒一声令下,整个广场上迅速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嗡”的一下,太阳能量从天而降,与黄金军团中的每一个战士产生了能量共鸣。
随即,金色的气流从天空中降下,似是黄沙夹杂着金粒,其中又有闪电划过。
漫天的法术雷霆聚集成闪烁的风暴,难以想象的耀阳之力凝聚在翡翠大殿前,一场史无前例的魔法传送即将开始。
同时,数十位强悍的武士高举着一把金红相间的巨剑奋力向前,亚托克斯伸出一只手掌,轻易的抓住了这巨大而沉重的武器。
它随手挥动了一下这位“老朋友”,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没有人能够看到他脸上的微笑,除却早有安排的几位暗裔之外。
拉亚斯特也不知何时拿起了它的镰刀,作为毁灭性不亚于亚托克斯的暗裔,他的动作也在黄金军团中引起一片的呼声。
“嗒。”一个别样的脚步声落下,很轻,但却充斥着一股微弱的紧张。
亚托克斯回头看向了它们的顾问,这个诡计多端的龌龊女人。
她居然还自称找到了能够重现恕瑞玛荣光的方法,在她那些可怜的小伎俩下,确实有不少暗裔对这个不速之客报以了弥足珍贵的信任。
但现在,这份信任已然土崩瓦解。
不知道是不是它们沉寂的太久了,久到那个笼罩在山岭阴影中的死城已经重新从黄沙中爬出了。
久到那些骸骨与灰烬的灰色,已然被太阳的金光重塑。
久到它们......连同族的死讯也无处可寻了。
如果不是那个名叫苏伦的女人秘密为它们送来了消息,恐怕接下来,它们这些被蒙在鼓子里的高傲武士,同样会面临着诡计与阴谋的牢笼吧。
想来还真是可笑,当星灵们已经开始了它们长久以来布置的大清扫计划时,身为目标的太阳血脉们,竟然还因为一是的贪图享乐与对过去的盲目憧憬而迷失了方向。
奈瑞玛桀。
这个名字很久没有出现在亚托克斯的心里。
没有人记得那一天,除了他们。
在那个连巨神也阻止不了的夜晚里,在那个皇帝遭到背叛后的动乱中,高贵的太阳之子们用最残暴的手法屠杀了奈瑞玛桀城中的居民,并把那同样属于阿兹尔的起始付之一炬。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它代表了恕瑞玛的终结、只是因为从那座城中走出了一个卑微的奴隶!
泽拉斯。
这同样是一个悠久的名字了。
亚托克斯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它回忆起了自己与瑟塔卡并肩作战的景象,回忆起了恕瑞玛帝国的繁荣与辉煌。
回忆起了它看着长大的阿兹尔,回忆起了他将帝国文明扩展升华的点点滴滴。
内瑟斯、雷克顿。
这两个平分了飞升之力的后辈虽然不尽完美,但依然是被太阳圆盘选中的子民。
它们现在如何了?
亚托克斯不语,它在迷失了方向的狂奔中丢失了太多的记忆。
那城墙,那神庙,早已随着它们的帝国而湮灭。
而如今,这些卑贱下作的胆小鬼们,居然想要依靠诡计与阴谋来消灭它们,消灭至高无上的太阳血脉。
恕瑞玛帝国兴起之前,它们在哪?!
艾卡西亚唤醒虚空入侵的时候,它们又在哪?!
恕瑞玛的崛起与巨神毫无干系,恕瑞玛人是沙漠的子民、太阳的血脉,它们从不需要来自天界的可怜援手。
与那些满脑子诡计宏图的星灵们不同,它们生于一个不屈的国度,然后它们征服了沙漠。
它们生于一个灼热的世界,然后它们融入了太阳。
那炽热的能量流淌在它们的骨子里,流淌在它们的精神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将对“恕瑞玛守护者”的失职怨恨到了他的同胞与凡人身上?
亚托克斯的剑锋应该指向的是那些卑贱的星灵,是那些不敢抗击虚空,不敢面对之子的卑贱灵魂。
高高在上是么?
它抬头,那炽热的仿佛令天空都在胆寒的目光扫向了金色闪电后的无垠天空。
陡然间,亚托克斯笑了。
当着那些从来只能用恭敬与恐惧来敬畏他的凡人,当着那些敢于挑战,最后服从于它的载命人们。
当着他的暗裔同胞,以及他最大的敌人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嚣张狂傲的笑声震彻云霄,令整个城市中的所有凡人忍不住跪倒在地。
这一刻,他那原本狂暴的心灵突然变得澄明了。
看看它们都做了些什么。
在飞升者们抗击过虚空,阻止这个世界的毁灭之后,星灵们毫无荣誉与尊敬的手段残害着它的同胞与帝国。
它们为了什么?
或许太阳之子们早就清楚了。
因为力量,因为它们那同属于天空星辰的力量。
在星灵看来,飞升者们是威胁它们无尽至高地位的最大威胁。
所以它们在虚空来袭时袖手旁观,所以它们在飞升者的狂暴过后,以正气凌人的形象掀起反抗的浪潮。
......
“......”
亚托克斯目光如电,他的眼角流下了一些不敢属于他的东西。
眼前这物事皆非的世界啊!
突然间,他将手中巨剑猛然掷向了天空中磅礴的电流层上。
随即,一声标志着宣战的怒吼从那划破天空的长啸声中扑面而来。
“直视我,杂*&种!”
————————
未来议会飞船。
“唔!”
房间内的苏伦用力的按着自己的眉心,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设想居然能够真正成功,即**有对虚空物质的研究都早已存在于黑衣人的记忆之中了。
但她真的做到了!
依靠着属于第三世界的手段,苏伦以灵魂能量一点一点的剥离了数个暗裔精神之中的狂暴因子。
实际上用粘离来说比较恰当,那些蒙蔽了天神战士理智的虚空因子,都在离开了暗裔们的精魄之后,迅速的粘合在了苏伦的灵魂之中。
可即便是拥有了灵魂殿堂,并且从阿卡丽那里汲取了大量灵魂符文力量的苏伦,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迅速解决掉这些虚空因子。
说到底,黑衣人对虚空本体的研究远远比不上他对虚空生物的研究。
而感染了暗裔心智的虚空,正是瓦洛兰世界中一个虚空裂隙,最原初的虚空生命体之一。
不过她能够将这些东西关起来,然后慢慢的消化它们。
也许能够从其中剖析一部分属于世界的奥秘呢。
苏伦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再度环视了一圈自己的灵魂殿堂,确保无恙之后,她仍旧谨慎的准备了备用方案。
一旦发现虚空感染的迹象,苏伦就准备立刻剥离掉一部分属于自己的灵魂。
但即便聪明至此,可仍旧是百密一疏。
从镜子前起身的苏伦丝毫没有发现,在镜子中,另一个自己眼底流露出了微弱的紫色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