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看向地上仍在沉思的铁心眼，不由得出声提醒他。
“我明白了。”铁心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闭着眼站了起来，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无比笃定。
“走吧，带我去找小林。”我知道老铁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毕竟也算是一起共事几年的同伴，所以我不介意帮他去结果这个卧底。
“秦枫……让我来吧。”
铁心眼沉重地开口，这一刻，他和以前的自己已经不同了。自己确实不该太过于轻信周围之人，这么久了都没发现猫腻，而秦枫这个外来人一眼就看穿了。
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天真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知道这个抉择对老铁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听到他本人这么说我真的感到很震惊。
“嗯，就当告别一些事情吧。你说得对，你不可能一直都在帮我，我也该长个心眼了。”老铁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进而走出地牢。向来高大威猛的他步履竟然有些蹒跚。
“好。”既然老铁执意如此，我自然不会多加阻拦。我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地牢。
临走前，我再次回头看了看已经变成尸体的李大福——他带着很多秘密永远的离开了。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值得怜悯的，但是他对自己弟弟的心意还是挺值得动容的。
大抵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恶，也不会有绝对的善吧。
老铁正义如此，却也要陷入是与非的抉择之中不可自拔。李大福黑心至此，却仍有为了保护弟弟而奋不顾身的决心。
老铁找到林响时，他正在整理过往的卷宗。
“老大，你怎么过来了？”这个男孩子看到自家老大的到来，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我正在整理过往几年的失踪案卷宗呢。”
谁敢相信这么一个年轻有活力的男孩子居然会是某个神秘组织的卧底呢？
“嗯，很好。”铁心眼淡淡地点点头，不再像以往那般热络。
“老大你怎么了？是不是跟夫人吵架了？”林响很快就发现了铁心眼的异样，眼珠子咕溜溜地转了一下，开始试探性地询问。
“我发现李大福死了。”铁心眼注视着面前这个手下的表情，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出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李大福死了？”小林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双眼瞪得大大的，“那我们要怎么办啊？是不是查不下去了？”
“对了老大，你手上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末了，林响又扔出了一个问题。
铁心眼越看心越是发寒，林响的表演实在是太精湛了，根本就让人挑不出错来。他总是用一副乐呵乐呵什么都不懂的纯真模样，勾引着每个人对他说出实话。
“秦枫只给我送来了一瓶维他柠檬茶，告诉我三楼有鬼，让我马上去查。”向往常一样，铁心眼对他说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啊？只是一瓶维他柠檬茶而已吗？”小林依旧是在故作无知。
事实上，铁心眼从未对外公布是秦枫送来的信息，但是小林却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句话。这无疑是他作为卧底的铁证。
而林响之所以会震惊，是因为他知道丢掉的不仅是维他柠檬茶还有一本非常重要的账本。
“那李大福呢，他死之前说了什么啊？”林响依然在不停往铁心眼嘴里套话，老铁的回答让他放松了警惕。先前异样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他说，是他利欲熏心偷偷贩毒制毒供自己赚钱……后来他突然又话锋一转，跟我说他休息一会儿再跟我说说剩下的事。结果我再一去，他就已经死了。”
铁心眼说着，不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老大，不要太伤心啊！现在不是比以前好很多了吗？”小林懂事地过来单手搂住铁心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人都死了，肯定没得往下查了。”铁心眼也习惯性地拍拍小林的手，“还好有小林在，我一看到你心里就乐呵。”
“老大开心就好。”小林听到这话，笑开了花。
“小林，你会骗我吗？”铁心眼忽然话锋一转，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会啊，我怎么会骗老大呢？朝阳大队的口号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的！诚实守信，秉公办事！”小林迟钝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到应有的样子来，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能让我看看你的后颈吗？”铁心眼突然抓住林响的肩膀，声音发沉，“我在李大福的后颈发现了一个蛇信子图案。”
“老大……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李大福有归有，关我什么事啊？小林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在铁心眼抓住他的肩膀后，林响说话忽然变得有些僵硬，似乎在躲闪不让铁心眼去看他的后颈。
“我就好奇嘛，给老大看看啊!都在队里这么久了，这时候还害羞什么？”铁心眼作势要去抓小林的衣服，小林则是嬉笑着躲开了。
“林响，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铁心眼忽然内力一沉，疾步走到林响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说吧，这个蛇信子是什么？”
铁心眼亮出了李大福手里的这张小纸条。
“蛇信子不就是蛇的一部分吗？老大，你这样真的让我好害怕……”林响没想到铁心眼这么快就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不免有些紧张。但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发不能有疏漏。
“每一次我去绿光，都是你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夫人来了。可是明明我每一次都是瞒着她去的，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铁心眼猛然拔出腰间的青虎大佩刀，搭在林响的脖子上。
“在我决定再次去绿光的时候，又是谁急切地出声要我再等等的？结果我等到的是自家夫人被绑架的消息。”
“小林，你不觉得这一切巧合得太诡异了吗？你若是心里没有鬼，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后颈。”
“刚刚，你也不是在整理卷宗吧？”铁心眼越说，越是气氛，双眼都要冒出火来。
“老大……我没有啊……”林响依旧是满脸无辜地样子。
“小心！”
躲在暗处的我看到林响正在偷偷拿着一个微型暗器往铁心眼腰上扎去，直直拿起一旁小杯子扔过去，重重打在他的手背上。
“叮——”是暗器被打掉在地上的声音。
铁心眼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地上那枚有些粗的银针，针尖尾部还泛着诡异的绿光。就在他露出最为无害的表情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手里却悄然备着这么一根针。
“林响，老铁没有跟任何人说是我报的信息，可你却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样子。其实，你在外面偷看了吧？”
“哈哈哈哈哈——”
看到我出来之后，林响终于不装了，发出了一串猖狂的大笑。
“铁心眼，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原来还是秦枫在后面搞鬼啊！”他趁着老铁被狠话伤得有些发愣的时候，一个内掌轻松推开老铁的禁锢，继而拔出刀来把刀架在老铁脖子上。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
“没错，李大福的死是我做的。对于有叛心的人，我们绝对不会姑息。”林响此刻和先前那个傻哈哈的大青年俨然是两个人。他面露凶光，用刀紧紧勒着铁心眼的脖子。
“秦枫，你觉得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林响凶狠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小有本事，但是他自己也不吹的。能在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的他，在功夫上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了。
更何况，他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人呢？
“当然……是我更快了。”
林响听到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时，少年已经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铁心眼则是被推到了一旁，跌坐在地上。
“怎，怎么可能？”林响不可置信地说，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少年控制住了。
“你没去绝情崖是你的损失。”我冷冷地笑着，双眼露出嗜血的光芒。我非常享受敌人自大而又这种无力抵抗的感觉。
“你跑不掉的，我的刀一旦指向了你，不扎在你身上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察觉到林响不安分的扭动，我无情地宣告了他的死亡。
“我知道你是不会透露任何有关蛇信子组织的事情的，所以，你这条狗命也就这样了。”
“老铁，该你动手了。”我控制着林响，出声叫着一旁的铁心眼。
“小林，这么久了，你的心里有过朝阳大队吗？”老铁自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看着这个昔日里自己最为喜爱也最为相信的属下。
是的，直到现在他都渴望知道林响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一刻，心是属于朝阳大队的。
“铁心眼，你还在做梦呢？要不是任务在身，谁会来这里听你整天发疯啊？”林响直接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要不是我在控制他，估计他还要捂着肚子，“你都不知道你自个到底什么傻样？”
“小林，我们缘尽于此了。”
铁心眼闭上了双眼，将刀送入了眼前之人的心口之中。
“铁心眼……你逃不掉的。”
林响直到死，都在诅咒铁心眼。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铁心眼的位置。
老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看着很是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