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人偶】去你家找到你了?”
十二号城市的一间嘈杂的小酒吧里,盛夏、九玙、童心三人坐在吧台前,酒吧里人声鼎沸,音乐声震耳欲聋,盛夏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点了点头。
“那个妮子......一直在监视我们么。”童心说,“还是说元帅不信任我们,让她来监视我们?”
“可能元帅还是怕我们留有一些对他有危险的私货,所以才让【人偶】密切关注,”九玙道,“看样子他还是不放心我们留一些私货。”
“算了,不说这些,谁知道哪个特别警备队的眼线是不是在某个角落盯着我们。”盛夏将玻璃杯满上,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去挖什么地方的坟吗?”
“我不想干了,童先他......医生说他活不了多少天了,我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童心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盛夏和九玙都暗暗叹了口气。
童先是童心的弟弟,他得了一种罕见的Y染色体遗传病,从两年前开始每天都要依靠医疗仪器维持生计,花钱如流水不说,病情还在一天天恶化,好几次他都劝童心不要再救他了,让他平静地离去,但童心不忍抛弃他,不忍抛弃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要不......把他带去阿尔提密斯吧,那里的环境好一点。”盛夏拍了拍童心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虽然不一定可以治好他......但在那里他可以很安详的离去,我相信那里的医生和义工们。”
童心含着泪点了点头,三人喝酒喝到大半夜,童心不胜酒力喝趴了,她一边哭一边猛地灌酒,盛夏也有些站不稳了,他让九玙送童心回家后,拨通了王寒的电话在酒吧门口大声嚷嚷地叫他开车来酒吧送他回家,最后是王寒的司机把他送回洋馆的,沈潇云谢过司机后,便扶着盛夏,走进了房内。
“妹妹,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盛夏喷着酒气,满脸通红,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沈潇云还是听清楚了,她脸颊微微泛红。
“哥,你喝醉了。”
“如果你不是喜欢我,那为什么我关心艾斯德斯的时候你那么吃醋啊,还有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喜欢黑丝啊。”盛夏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就是喜欢黑丝!喜欢我你就穿给我看啊!”
“哥……”沈潇云苦笑,突然感觉肩头一沉,她忙看向盛夏,看样子他真的醉倒了,沈潇云吃力地搭着他的手臂,将他扔回床上,对于沈潇云来说把盛夏拖上二楼实在太重了,她累的一屁股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喘气。
“喂,你是不是该去洗个澡什么的满身臭汗。”沈潇云对着盛夏说。
“你先去睡觉吧,我等会自己可以洗。”盛夏说。
“什么!你没有睡着的啊!”沈潇云笃地站起身,“亏我还那么费力把你扛上来!”
“刚刚我确实睡着了啊,感觉有些迷迷糊糊,意识不清,然后你那么一说我想起还没洗澡就清醒了一点。”盛夏坐了起来,说,“诶,早知道就继续假装不醒,然后让你帮我洗得了。”
“自己洗!”沈潇云小脸憋得通红,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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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号城市,夜色凝重,寒风呼啸,穿着棉大衣的年轻男人走在幽深的巷子里,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一只野猫蹲踞在垃圾箱旁,幽绿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年轻人走着,只见前方有一个中年人,靠墙而立,有一点点香烟的火光在他指间上方的位置。
“东西带来了,钱呢。”年轻人急切地拿出一份文件,是共和国军在十二号城市的布防图,还有兵力部署、巡逻路线、换岗时间等信息,中年人借着打火机的火光,大致浏览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指向垃圾箱。
突然间,漆黑中寒光一闪,中年人的手臂瞬间被切下,血液喷洒在年轻人脸上,中年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年轻人意识到什么,想跑,刚刚转身,只见一双血红的眼睛飞向他,接着便有两只钢爪刺入他的眼窝,将两只眼球挖了出来,年轻人大吼大叫,倒在地上打滚,中年人忍着剧痛想逃,刚迈出一步,腿就被什么东西从膝盖割了下来,他痛苦地叫了一声,应声倒地。
“对元帅不忠的人,都得死!”夜空中传来冷冰冰的女声,中年人惊恐地四处张望,织田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巷子,来到他跟前,一脚踩在他头上。
“你们,可以下地狱了。”织田右手手指如弹琴一般操作,钛合金丝急剧收缩,哀嚎声没了,惨叫也骤然消失,只剩下冷风呼呼的声音,织田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肉块,机械鹰扔下爪上的眼珠子,飞到织田肩头。
“织田酱真的很棒棒啊。”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她回过头,看到穿着深蓝色军装的女子,她比织田高出一个头,腰带上挂着佩剑,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白色的军装似乎已经装不住她丰满的胸脯,一副巨乳姐姐的样子。
获得【物质主义-猎人】头衔的右将军,楠熙雯。
“将军,叛徒已经肃清。”织田微微低头,说。
“织田酱办事,我从来没有操过心。”楠熙雯微笑着摸了摸织田的脑袋,又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用打火机点燃,二人看着文件在火焰中化成灰烬,沉默无语。
“织田,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楠熙雯说。
“将军,此话怎讲。”
“一个曾经的王者,似乎要回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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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柔弱无力,盛夏微微睁开双目,懒洋洋地望着洒进房间的阳光,他房间里的窗是向东的,迎接每天的第一缕。盛夏坐起身,脑袋还是有点疼,看了一眼窗台的闹钟,时间显示是早上七点半,房门虚掩着,他听到一些金属敲击从楼下传来,便起身,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下了楼。
沈潇云还穿着睡衣,在厨房乒乒乓乓地忙活,盛夏探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沈潇云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一眼盛夏,说。
“我来看看你厨艺有没有长进。”盛夏笑嘻嘻地说。
“去去去,你去外面等着,马上就做好了!”沈潇云实在不想让哥哥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摆了摆手驱逐盛夏出厨房。
盛夏笑而不语,以前都是他给沈潇云做饭,如果遇到出差挖坟的日子,就让她骑自行车去十二号城市里自己解决,当她实在受够饭店那些味同嚼蜡的饭菜后,便毅然下定决心要学会做吃的,至少饿不死自己。
盛夏到饭厅的方桌旁坐下,顺手拿起一张报纸,几分钟后,沈潇云端着两只瓷盘走出了厨房,将一盘放在盛夏面前,还配上刀叉,盘中有两片吐司,一个荷包蛋,还有一片培根肉,盛夏先用吃了培根肉,沈潇云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咸了点。”盛夏说,“至少可以吃......”
“什么叫至少可以吃!”沈潇云气鼓鼓地说。
盛夏和沈潇云一边小打小闹一边吃完了早餐,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他顺手拿起手机,盯着屏幕愣了好一会儿,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黑色西服外套就往外走,沈潇云见盛夏那么火急火燎,忙问:“你去哪啊!”
“阿尔提密斯!女王陛下醒了!”盛夏兴奋地说着,顺手从茶几上拿起车钥匙,还没等沈潇云反应过来,就看见那辆白色的跑车飞也似的冲出了霍费尔庄园。
“真是的。”沈潇云嘟囔着,收拾桌上的盘子,“人家也想去看......算了算了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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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单面反光玻璃,盛夏眉头微皱,注视着单人隔间内的艾斯德斯,护士给她换上了宽松的病号服,她坐在床上,阴着脸,王寒用生物克隆技术造出了她的左手并帮她接上了,她现在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昨天早上我们给她解冻,刚刚输送养料不到四个小时,她就醒了,她疯狂地用能拿到的一切物品攻击医护人员,吓得大家都不敢靠近她。”王寒走到盛夏身边,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存在她血液里的帝具失效了,这可能也是艾斯德斯情绪不稳定的原因之一。”
“我要去见她!”盛夏情绪激动,王寒抓住了他的手。
“小心点,谁晓得她会对你做什么。”王寒一脸严肃地对盛夏说。
“一个抖s女王,能对我做什么。”盛夏给王寒一个自信的眼神, 便走向房门,医护人员和研究员自觉让开位置,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他,盛夏深呼吸一口,打开了房门。
艾斯德斯缓缓抬头,与盛夏对视了十来秒,她蓝宝石般的眸子里透露出冷酷的杀意,她攥紧了被子, 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扔了,她警觉地看着他,两人僵持了有十来秒。
“又一个说客?”艾斯德斯冷笑一声,道。
“什么?说客?”盛夏微微一愣,急忙在艾斯德斯床前单膝跪下,面朝地面,“女王陛下,恕臣来迟,臣盛夏誓死忠诚于女王。”
“女王?”艾斯德斯先是一愣,随后语气又回到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这次又找了一个会演戏的,说吧,你们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先是封印了我的帝具,又给我编造了一个几千年后的世界,你们到底有何居心。”
“女王陛下,千年前,您拯救了臣的祖上,当时臣祖立下规矩,要世代拥您为王,世代忠诚于您......”
“抬起头来,让我看到你的脸,”艾斯德斯说,“强者从来不低头说话。”
盛夏缓缓抬起头,目光与艾斯德斯相遇,艾斯德斯俯视着他,面如冰霜,目光冷峻,看着眼前的盛夏,后者真诚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昔日那个少年,她缓缓移开视线。
“我睡了多久。"艾斯德斯问”
“2978年。”盛夏如实回答。
“不要骗我!”艾斯德斯怒斥。
“不,陛下,我没有骗您。”盛夏说,“距离您把自己冰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978年,帝国已经灭亡很久了。”
“不!我不相信!”艾斯德斯怒吼,“如果按照你那样说,为什么我还活着!我被赤瞳的村雨砍中,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
“恕臣无法解答,您应该问自己的帝具。”
“那要你还有什么用。”艾斯德斯说。
“臣要保护你。”
“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恕臣直言,陛下现在帝具被封印,又是刚刚结束休眠,身体十分虚弱,连门外那个拿手枪的保安都可以轻松致您于死地......”
艾斯德斯沉默了,眼前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似乎对她死心塌地地忠诚,从他真诚的眼神可以看出,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睡了两千多年,两千多年,世界大变,变得陌生了,变得她不再熟悉了。
“好,那我就暂且收了你这个骑士,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说谎,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臣永远忠于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