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质》
作者:浅苍束束
滴答——
第一滴雨坠落,随后低头瞧见满地斑驳。
要下雨了?
但又似玩笑,之后地面很快就又干了。
天气总是这样乱来。
作为美术生,享有第一节晚自习不去的特权,段长说的,第二节课前回来就好。然而,明明有时间在下课冲回去狼吞虎咽就可以赶上第一节上课的,但是就是这样,仅是为了贪得一时舒坦,即便去了,也会很长时间处于无所事事罢了。还不如不去,窝在电脑前,看看动漫,敲敲键盘。
和门卫说了声之后,又在他确认完我是本校学生他才放我进去——这是校服起到的唯一作用,用来划分社会上的闲杂和学生。除此之外还真想不出这种劣质品还有什么用。
这是第二次一个人这样走在校道上,两盘立着数盏街灯。记得上次是刚开学的时候,不同的地方时那天整栋教学楼跳闸,而闲杂教学楼连通校区显得金碧辉煌。
一分钟闲庭信步到了呈几何构架及装饰有英伦风格壁灯的教学楼时已经下课了,认识或是不认识的同学嬉闹着冲下楼,打个招呼或是干脆无视,抱着自己的绘本就上气不接下气地上了楼。
“去大台北买双皮奶吧。”
“傻X,出不去!”
“那去买统一。”
又两个路人,和我无关,学校也不懂是脑残了还是脑残了,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在校期间不得外出,堂而皇之的说是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全,也不要再外面买垃圾食品什么的,事实上这就和规定学生穿80元一套的校服一样,前者是为了让学生们都去学校的小型超市消费——所谓的垃圾食品在“超市”也可以买到。后者则是让学校又可以大赚一笔。实话说,不买名牌,80元在地摊上随便都可以凑上一套比校服好得多的衣服。
“噗——”笑声传来。
不知何时,我一脚踩空滚下楼梯,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余光所及,嗯,被围观了。
身体更直接的告诉了原因。慌张得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满头大汗地用抽搐着的手从口袋中掏出药片,一个拿不稳,药片撒了一地,也顾不上这么多,直接就抓起药片往肚里咽。休息片刻,全身那痛苦不堪,几乎就要炸开来的感觉才消失。
匆匆扫一眼刚才的那些人,脸色尽是惊恐地神色。
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嗑药的人发作了而已。
回到班上,别人说“你来啦?”“嗯,第一节不来而已。”
然后窝在角落里埋首按着手机,听别人调侃,上课和侠客也没什么两样,和自己无关。
初中时和现在的地理位置差不多,不是临窗就是临门,总能闲得一时望着外面发呆,发呆完后总能有些感慨,于是就会像现在拿出本子和笔来写下些有的没的。然后就是和同样如此的同桌交互着看看,询问、嘲笑、对比,两个作者相遇时会做的事一个也不落下。那时我俩确实被班上公认为作家。他很会写诗和散文,我则是很喜欢写点或长或短的小说,灵感喷发的时候收也收不住,一写起来就昏天地暗。
当时也会画点漫画,画些当时自认为不错,现在看了会有撞墙的冲动的画。
也自抒为电脑方面的天才,实际上夜是因为别人只懂游戏,而自己懂些制作网站的方法罢了。
绝大多数的时间是贡献给了文学,写出了不少让现在的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来,是些现在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
“快点写,我还等着看呢!我精神上支持你!”他总是当我小说的第一个读者,不断地催促我,以至于初中就完成了现在写着的小说的第一部。由于字迹潦草,也就只有他吃力地把我所写的至始至终看完。
他喜欢买《中学生博览》,也经常去投稿,投没投中也没说,到后来也就不再去问这些,只是自己一个劲的写,而后为了避免因字迹潦草造成的麻烦,就开始去网上发布文章——此时,我发现了渺小这个词,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它。
他让别人叫他院长,神经病,呃,精神病,算了,用他自己的措辞就是疯人院院长。
“我要成立一个疯子自治州。”这句话我记忆犹新。
“快护驾!疯子们给我杀出一条血路来!”我同意这句话,每次做完操上楼都是一种考验。
“救驾……”这句话是他在得了阑尾炎的那几天经常说的,每每他展示自己的伤疤,我都有几天吃饭会特别注意,也不再去买那些被归类为垃圾食品的零食了。
他病好后,迎来了人生友情第一大危机,为了维护他人隐私,具体内容我这里就不说了。结果就是他闷闷不乐了很长一段时间,文章也全部跑向消极。
当成被他传染好了,不久后,我也被当时玩得挺好的一女生给讨厌了,从此更不愿去说话什么的,全部都转化成了文字,在一定程度上比院长写得更好了。
也不能说是从那时开始,神经质般的,会去过分在乎不少事情。
回忆着以前的欢笑,呻吟着过去。
已经忘记了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被讨厌,只是失魂落魄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即将毕业时才缓和下来。
“来做我弟媳。”这是我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小学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特别流行玩过家家的游戏,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特别享受于此。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儿子女儿层出不穷,不过当爸爸妈妈的都是女生罢了,因为如果是两个男生,当时就会被认为是变态,到现在则是基情无限,会受到无数腐女的拥护。
“你也在这个班啊?”
“嗯。”这是我和她第一次完整的对话,是初一开学时。
以及第一次正面的恶语相对,是在高中,也忘记了说了什么。
第一次郊游,第一次去她家,第一次听她唱歌,第一次吃她做的馒头,第一次她为我落泪,还有第一次紧紧地牵了她的手。
这是我对她的全部回忆。
她送我第一份礼物是一只兔子,我想一直养它到老去,但很不幸的,一个星期不到兔子就因为淋了雨死掉了。
应该是喜欢上了吧,喜欢到不能自拔。
现在称她为大小姐,她称我为管家,一直持有联系。
一阵和炫音之后,广播传来女声:“上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班上依旧很吵,就像我说的,上课和下课没有两样。几分钟后督导队来咆哮了才逐渐安静下来。
拿出放在抽屉里的木制人偶,将它摆了一个我喜欢的姿势就开始画起来。
人偶是几天前从淘宝上买下来的,连同木制手模型和其他漫画工具。我敢保证,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用不到它们——我甚至认不出这些道具是谁跟谁。
“同学们,把手上的作业先放一放,我们开一个小型班会。”班主任在我刚打完型的时候就进来了。我庆幸我没有像几天前那样拿出手机来画,不然一个人品不好就给没收了。
开会的内容大概是明天下午的大扫除以及国庆之后的月考和运动会的安排。
除了月考,都没有涉及到我。扫除没有安排到,运动会我也懒得参加,借口更是可以用身体的不允许。并且,我是在画画,不是做作业,所以也没把笔放下。
初中时,很多时间就是像这样过去的。运动会从来和我无关,第一年很兴奋,拽着相机跟着运动会疯跑,我怀疑当时我可能跑得比他们还快。第二年,带上了军旗去和同学在运动场上拼桌玩,还有象棋和扑克。第三年,干脆连楼都不下了。
去年心血来潮参加了100米和跳高,然而在前三天的运动员集训中受了伤,所以三天后就理所当然的丢了脸。其他参加的人也是根本没拿上名词,之后就对运动会完全没了兴趣。
大小姐从小运动神经就特好,经常在短跑中拿第一。但是她很容易扑倒,有一次就是在终点前扑倒了,不然有第一的。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去买了创可贴,让别人帮她贴上,隐没在人群之中。
去年那场比赛,她又得了第一,放了视频在空间,为她感到高兴。
说回来,老师们一直在强调的集体荣誉感,这也只是个虚无的存在,不少人只是为了不被说成没有荣誉感而参加了些集体活动,之所以会在胜利后感到高兴,只是因为“啊,没丢脸真是太好了。”在网游中这一事实更是被展示得淋漓尽致。
“我的公会是福建第一公会!”如此,只是觉得说出了口在同学之间特别有面子,一般来说,会说出这句话的人都是没有参加公会前期建设的人。如果能处于一个晓组织中都能自豪地将组织介绍出去,这才是有荣誉感,能在前期,没希望、困难的时候都存在的,这才是有荣誉感,就像我所在工作室的小烦、内裤超人他们。
初三毕业后的暑假,开始将自己的小说打在网站上,慢慢地有了点起色,当有一天突然发现小说下有人留言推荐了个作者群,这个群,就是最开始的工作室群。工作室是在我来了之后,和其他管理员以及数个活跃的成员共同组建的。
工作室到现在运营了一年之久,期间出过几期杂志,也做了论坛什么的,算是好好过了一把瘾。
最初呆的那个网站,写了不久,就被一个外网编辑说动跳了槽,这个编辑叫筱筱,后来我觉得很有意思,也成了一名网编,挖了个作者,叫小苍。
就是我们三个人,占用了筱筱老哥一整个群,一上线就海侃,很多时候忘记了要去更新文章。
过了一个月,小苍停笔了一段时间去带筱筱玩网游了。在游戏中,她嫁给了他,以此为始,两个人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开始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故事。
都说是分分合合,他们却分了一次就几乎再没和好过,中途姑且算是在我的努力下和好以此,但没多久就又分了,如此。
我还说过,他俩如果结婚,我要替他们买好戒指。
小苍,筱筱,还有我,我一直在想,上世,我们三是不是同一个人?因为我们所想的,所遭遇的,是那么像。
“晚安。”
“安,祝你永远不要醒来。”就是这两句话,成为了一切悲剧的开端。两个神经质,一个是开玩笑,一个是较真,然后因为较不过,就把对方删了。
小苍在删了筱筱后,成天都处在伤心与绝望之中,他俩也不谋而合地退出了所有他们曾经有过回忆的地方,包括论坛好工作室。
后来在我以媒介的行为相互传递消息后终于破镜重圆,几个星期,不知又是因为什么,他们又断了好友,甚至都以看到我会想起对方而将我也给删了,专门的分组,成了零分之零——永不上线,亦永不下线,这我们曾经的地方。
还好之后都加回来了,虽然只是他们各自加了我——少了条边的三角,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顽强?
就像筱筱,我会因为别人的一言一举而心情大变;就像小苍,明明很在意却只将她作为回忆。
几个月前,我就因为游戏战队上的一些小事而将大小姐给删除了,后悔不已,曾还和因为这次事一起脱离出游戏战队的人又建了一个战队,密谋过只要这事的始作俑者敢回来本地,就一起打扁他。
一个月后,我换了一个马甲,把她成功加了回来。
“为什么同意加我了?”
“因为你换了个名字我不认识了。”
这事加回来后的第一次对话。
又过了一个月,也就是上个月,关系基本恢复友好。
班主任在班上四处劝女生参加运动会,按他的说法,男生报名踊跃,而女生才一两个人。
好吧,这样就连被迫形成了集体荣誉感都没了。
几个同学凑过来商量起了国庆怎么过,活动有什么,因为是活动,而不是累死人的运动会,所以就报了名,参与讨论,将木制人偶收起来,打算下次来画。
不过按照我的习惯是不会再拿出来画了。
“安静点!”班主任抬头怒视全班,一下没了声,同学赶紧缩回自己的位置上去,我则是将头扭向窗外。
赫然发现,窗外的场景和记忆中差了好多,不是指最近的记忆,是指儿童时代的记忆。很记忆中的建筑物都在眼前找不到原先的位置,只记得那个小卖部还是开在那个地方。
曾在上小学特别惊讶现在的学校的怎么会在校内开店卖零食,就不怕别人在校内吃?要知道,小学的时候,在学校对面的小卖部钥匙买东西吃被瞧见了,不仅会扣分,还要全校批评。
蝉鸣,稽核学生从宿舍区走出。
感慨于时间的流逝,快得我还以为是前段时间才加入的一个小说讨论群,但实际上已经过了四个月。
认识Canaria已经过了四个月了?
Canaria俗称C姐,傻C,笨C。
笨C特别喜欢和别人聊天时在句末加上(望天)(扯)(跑开)等行为动词,经常和我扯话到凌晨一两点。她和院长一样经常催我更新小说,也让我多多画画,画漫画。在我将小说发在贴吧的那段时间里,每页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以下是一段C的留言:
噗,好桑心啊排最后~~
不过有我还是好的吧!
我也希望,能够成为那个一直这么陪着你的,其中一个人,
即使我们有很多不同,
即使我们隔了那么远。
但是在深夜里,一起聊天,再远,也能感受到从远方抑或是心底,传来的一丝丝温暖。
希望我们都不要因为什么变故,遗忘了大家!
^_^加油哦!
向着你的目标,你的理想,没有任何质疑的,努力吧!
十点,放学。
在等待别人,为了打发时间四处走动,路过运动会报名表,惊讶地看见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沉思片刻,找了和最不费劲的跳远,勾上——有人擅自帮我写上的,无所谓,反正也会像去年一样第一轮就被刷下来。
因为一路的同学收拾东西特别慢,所以也就体会不到顺着人潮下楼的那种感觉了。想必院长又会为了这来召集疯子们的。
回家路上,家住很近,只有几分钟地不行路程,同学在聊天,我在玩手机——一起行着,以不同方式。
抬头瞥见大小姐与同行的人正高兴地谈着,轻声说:晚上好,大小姐。同时去到她的空间留言吧:
放学了。
返回,刷新,一条新的动态,是小苍留的:
曾与今,曾想的是,能够和晓两个人过着日子,每天坐在电脑前,为工作室操劳,仅半年左右,却是物是人非、今,每隔一段时间,总是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想象到了极致,却发现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最终老去,想要留住辉煌的一切,便是带着辉煌死去吧。
一回到家中,习惯性地走进卫生间,看了一眼早已准备好的睡衣后开始宽衣解带。
将手机架在空杯中开启播放器,因为杯子的原因,隐约显得格外空旷。
是我,我们只是普通人而已,难以造就辉煌,很多事都已经无关紧要,以蝼蚁般的存在,以局外人的身份来勉强过着他们给予的安逸生活。
我匆匆来,匆匆地去。
也或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到最终,都显得不重要,就和手中的口杯一样,即便现在洗干净了放回原处,下次用的时候还是一样会再洗一遍。
一阵阵的膨胀感,一个不稳便摔倒在了还满是积水的瓷砖上,手中玻璃碎了一地,不少碎片深深刺入了皮肉之中,鲜血很快就将地面染红,顺着水流缓缓流向下水道。
呼吸急促,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疼欲裂。
第一个想到了那些药——速效救心丸,对,是心脏病,而不是吸毒。
瘾君子们到最后都难免一死,绝大多数的都是在没有药物的陪伴下而在疯狂地绝望中死去,和我现在一般,发不出声来求救,也拿不到在衣架上放着准备欢喜的衣服口袋中的药。
最后只是普通的死去。
如同蝼蚁一般。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最终老去,想要留住辉煌的一切,便是带着辉煌死去吧。”
“^_^加油哦!向着你的目标,你的理想,没有任何质疑的,努力吧!”
恍惚中想起自己的理想——写出一本书,大家都说好的书。
恍惚着想起,即便是死了,也没能带着辉煌。
想要留住辉煌的一切,便是带着辉煌死去吧。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辉煌,不管是大是小。
恍惚着听见,那遥远的回音。
滴答——
于2011年9月末完稿
后记
偶然拿起初中的日记,是偶然,也许也可以说是必然——所以
最近在更新小说,几天时间终于赶了篇一万字左右的短篇出来,最近又有个想法,就是以心脏病人为视角写的,或许这么说也可以,心脏病人就是我。也在想,就算写完了,是不是真的要发出来,更好的方法应该是数年之后再拿出来修改,然后再贴在世界上,就像韩寒那样吧——免得招来是非,虽然以后还可能是同样的结果。
回到上面说的,日记里,真的不敢相信当时的自己可以写出那样纠结得要屎的东西,尽管如此,还是惊奇于相当部分文章的确不错,也不是自夸,只是自己水平下降了而已。
想起当初自己没事就拿笔写啊写啊,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为什么呢,因为总有那么点少年心事啦哈哈,于是,各种感情的各种抒发,傻傻的写着,包括在夜风下,月光下,窗前,梦中,还有你身后。
文学是梦想,我这么说,写一本书,出版,大家看了都说好,足矣。现在升级了点,加了动漫进去,要成为中国动漫第一人,我也不懂未来的自己如果想起以前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什么脸色,反正就是这样吧。
当初文章水平也是托了某人的福啊,呃,是两个吧?一个是同桌,死命和我比文学,然后就是让我只能发泄于文字的那位。
几年后的今天,还是没变。
神经质的会去想小东西。
然后喜欢窗旁的位置,经常可以看出去,尤其是晚上,一趴就半小时。班上很吵,这样也就和我无关了。
很想去写个我们的故事,但是不懂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写,也许写着写着就跑到冥王星去了都有可能。
喜欢没事就看小说有没有新加读者,点击刷了多少,喜欢看空间访问人数和访问人。虽说很讨厌数学这个东西,不过这个数据却能给我成就感,包括接下来这篇的点击和回复,我相信不会很高。
只是神经质,很多时候都在强笑着,没事没事。
如果有人能够这么一直陪着我的话,会很感动的,如此。
一些,当做默认。一些,用于装傻。一些,成为了药物。一些,造就了我的神经质。
缠上了深夜和你聊天,缠上了一天心情刷个翻页,缠上了与文学及漫画的较劲,缠上了不跨天不睡觉的习惯。
文章的结尾更是缠上了我要送给那些人的癖好:
此文专门写给:
大小姐,院长,铭,晓,C,愿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对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