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娅!”
我睁开眼睛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竭斯底里地大喊。可是看到的是我熟悉的天花板、贴着间条浅黄壁纸的墙壁、海报,还有床边被惊醒的月秋姐。
“艾莉娅呢?月秋姐!”
“回家了。”
轻描淡写这就带过。
“应该说,被抓回家软禁起来。”
“艾莉娅!”
我像疯子一样从床上跳起,冲下楼去寻找艾莉娅,希望看到艾莉娅就在她经常站的玄关,希望艾莉娅坐在大厅的餐桌上等开饭,希望见到艾莉娅坐在茶几旁边维持着可爱到爆点的CG表情。
但我知道的,我明明知道的。为什么我会这么烦躁,为什么我会不相信眼前的现实。
一定是我曾经看到艾莉娅真挚甜美的笑容,和平时不一样的,不含卖萌的,笑容。真正发自内心的微笑。一定是我已经习惯了艾莉娅在我身边的存在,那娇蛮的存在,独一无二的存在。
卖萌少女艾莉娅。
“啊!!!!”
我没意义大叫,声嘶力竭呼喊。我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着紧艾莉娅。不仅是上面所提到的原因,而是,因为从中我看到了自己,被卖之后的自己,足足两年面无表情看着一切人和事畏惧着一切的自己,之后一场因苏子卿的意外才觉悟的要真正面对生活的自己。
我想。
即使无能如垃圾卑贱如我的人……也有能力去救艾莉娅。
师傅说我一直都没有成为鬼的觉悟,但我一直确信自己有。而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能为人去承担伤痛,甚至连拯救艾莉娅也是那么无力。
我只是想,只是想,一直一直一直都只是在想,“想”成为鬼。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只在空想,没有行动。
这样的自己……
最讨厌了!
“呜啊!!!!!!”
就这么无力地跪在地板上,双手掩着脸部,眼泪却不断涌出来。
“你就没有想去做什么吗?”
月秋姐站在我背后,将手机递给我,上面显示着我储存的艾莉娅的手机电话。
我看看日期,原来自己已昏迷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做完手术后休息恢复,身体还真强硬到像怪物一样,月秋姐是这样说的。
三天……不知艾莉娅如何。
我忐忑不安地按下通话键,希望艾莉娅不会连手机也被没收吧。
“鸣!”
手机一通便听到艾莉娅熟悉的呜叫声,在一番询问近况之后,我下定决心。
因为,听艾莉娅的语气便知道,这个傻孩子在哭啊,没有一句话能好好完整说给我听,断断续续的。
“艾莉娅,你之后会变成什么状况?”
“应该是被用来当作增加实力的筹码嫁给红鳞家长子。”
艾莉娅突然平静的语气,让我有种错觉这不是在说她自己的事。
果然,以前的我,和艾莉娅很相似。
很相似。
心中憋屈感更加强烈。
这时我才明白到卖萌少女艾莉娅和我去玩时露出的笑容是多么宝贵。
多么珍贵。
是……
多么的可怜。
我想起夏深空曾和我通电话时还没说完的话的下半句。
“但其实,艾莉娅,她,很——”
可怜。
她很可怜。
自己就是高耸的象牙塔里的公主,怎么会有王子来救自己?这不过是童话里的,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要去拯救自己?
“我也想不到父亲竟然为了赌局会这样狠心……鸣,你做我保镖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和快乐,长得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欺负人欺负得那么痛快,呐,不如我们,以后也别再见面了,好吗?”
这傻孩子,为什么又哭?不喜欢那样做的话为什么强迫自己?大声地向我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艾莉娅,我问你,你真的想嫁给红鳞家吗?”
“想……”
弱弱的语气,我还没有看过人说谎说得那么失水准。
“艾莉娅!!你大声点回答我,你想不想?我是你的谁?你大声说出你的感受啊!”
“呜呜呜……怎么可能会想!!我就只想继续和你童鸣呆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
很好。
说出就好了。
既然艾莉娅表态,我就不能不去救她了。
“那么,我会再接你回来的,等我。一定要等我。”
“不要做傻……”
“唯有这次,听我的,好吗?即使送死我也会来的。”
说完我便挂了艾莉娅电话,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
我决定了,我决定成为鬼,决定成为承担他人哀伤的鬼。
这个强烈的信念不断冲刷我全身,我感觉到自己触摸到鬼的门槛。
我想,我想承担起艾莉娅的伤痛,使她能灿烂地笑着活下去,为了她,为了从前的自己。
我要成为鬼。
不是单单“想”而已。
我决心成为鬼。
“很好看的表情,很有男子气概呀!鸣,做好觉悟了吗?”
我坚定地点头,月秋姐伸了伸懒腰。
“好了,我陪你走一趟,运动才是保持青春的秘诀,我也想看看【蓝盾】有多大本事。”
咔嚓。
月秋姐不知从哪里抽出两把柯尔特M2000型手枪,熟练地分解组装再分解组装。
“谢谢,一小时后集合吧。”
我打给夏深空,我的死党兼强大情报来源,听说他家祖传职业就是情报师,连他已失踪的大哥也是情报师。
“夏深空,帮我找出蓝泽家的最新路线图及守卫分布点,我要去救人。”
“喂!童鸣!那可不是一般危险,你要去的可是很出名的胜地【蓝盾】!”
“我知道。”
电话的那端沉默很久,最后还挂了我线。
什么嘛!
震——
十分钟后,我手机收到了蓝泽家最新路线及守卫分布点图,还有软禁艾莉娅的地方。
大恩不言谢。夏深空。这份恩情我铭记了。
……
一小时后,我和月秋姐出发,却发现苏子卿站在庄门。看来是夏深空通知了她,可恶,收回前言。
“不可以去!童鸣!”
苏子卿罕见地严肃。
“如果你执意要去,先打倒我吧!”
嘭!
她一拳走在墙上,墙壁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
苏子卿是认真的,忘记说,她是从小便修炼祖传古武术“弥苏格斗流”的强人,每次认真的时候都格外恐怖。
但,唯有这次我不会退缩的,阻拦我的人,即使是我最爱的人,也要她给我,让路!
原谅我,苏子卿,这次就失礼了。
挥拳的瞬间,我明显察觉到力量的提升,快速接近苏子卿,打出一记直拳,但苏子卿向我挨近,用手掌接住我的拳头后揉身挨近我怀里打出猛烈肘击。
“哼哈!”
苏子卿的娇叱声虽柔软,但肘击依然勇猛。
如怒涛般的疼痛霎时传来。
可是,连这么小小的痛楚我都接不下,又如何谈及拯救艾莉娅,背负他人的伤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硬挨下这肘击然后拦腰将苏子卿抱起,单脚用力下踏。将苏子卿整个向后扔去,在空中你怎样调整身躯?
压下身子,用手在地上一抹抓了一把尘土。
然后……嘛,没有然后了。
我把尘土洒向苏子卿的脸上,让尘土迷进她眼。然后我就立马拉起月秋姐便跑。
艾莉娅!等着我!!!
我在心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