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琴跟着国际知名的物理学家一起研究相对论的第二年,尽管时间还不算长,她也已经取得不少的成绩。这一切,多多少少得归功于某人。
此刻,实验室的人已经走光了,而她依旧在修改手头的一篇论文。
夕阳从窗外斜照进来,一阵风吹过,掀起其的帘子飘荡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干净的黑板写着是一些计算,安静的氛围一如高中时候的实验室,只是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绀野真琴用笔挠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面对前面的物理,她还是有点摸不到头脑。同门的男同学此时从外面倒完垃圾回来,正一手提着垃圾桶,回到实验室里面。他开始整理其书包走到绀野真琴的边上,指着真琴正在苦恼的数学题说道:“这里这样改一下似乎更好,而且这里有一个小错误。”
“啊~”真琴突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不满的表情,说道,“我怎么没想到。”
“真琴学姐,太心急了。”宫野哲也说道,“有时候你要整体分析,有时候将他们分割开来看,有时候从微观上看,有时候要从宏观上看,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心急是做不了研究的……”
“嗯。3q,千昭……”真琴既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太熟的宫野哲也同学叫了她的名字,更没有注意到她叫错了名字。
“学习是好的,不要太拼命。”哲也说着就离开了实验室,最后转头补充了一句,“还要差不多要记住我的名字了吧。”
然而,真琴并没听到这句话。
时钟“滴答滴答”,每一秒都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的时间都不会再回来。是吗?过去的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吗?
“やった(太好了)。”真琴高兴地举起厚厚的一叠论文,月光照在黑色的笔记与红色的批注上,让她脸上的笑容又不自觉地消失。这份论文之前就得到了老师的肯定,但是老师却说这只能停留在理论之上。
“哎呀,已经是这个时间了。”真琴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夜间二十三点。平时她很少呆到这么迟,但是在实验室的思路特别清晰,她不想打断自己。尽管研究生阶段已经不存在门禁之说,但是死静的街道与黑色的夜幕还是有点渗人。真琴抱着论文匆匆地走出了实验室。
月光下,宫野哲也站着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陪着真琴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这是她第一次打量面前的学弟。哲也有一头橙褐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明亮而深邃。他皮肤很白,却不是苍白的白,反而是一脸朝气的健康。相较之下,自己一头没有怎么打理的长发,为了图方便,直接将刘海夹到了额头上方,一天到晚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让人觉得真是鲜明对比的两个人。
一路上他们并没怎么说话,好在这样的气氛也并不是很尴尬。“话说,真琴学姐这么努力,有什么目标吗?成为国际知名学者?”
“为了让自己‘跑’得更快。”真琴对着说出了自己多年没有说出的目标。正是对于不太熟的人,才更容易放下戒心。
“跟学姐不经意说出的‘千昭’有关?”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时间太久了,将曾经本就不成熟的感情,冲得很淡很淡,淡得让她无法用言语好好地表达出来。有时候她只知道要努力,忘记了努力的理由。如果能重新见他一面,那些以为淡忘的事物都会浮现出来了吧。
“那就慢慢地想,人生很短,但也不需要着急的说。”宫野哲也故作调皮地说道。
“……”
哲也将真琴送到宿舍楼下,便匆匆回去了。他一开始就不是要回实验室拿什么东西,只是每次锻炼完之后都会习惯性地看一下实验室的灯光。然而,今天的灯光实在亮到太晚。而早间新闻提到的变态杀人犯,似乎已经逃到了这边。他苦笑了一下:“真是马虎又可爱的学姐啊~”
然后,哲也刚离开宿舍,就听到背后有人打了一个喷嚏。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喝着酒,摇摇晃晃地从后面走出来。这个人就是他刚才感觉到的人影吧。
“小哥,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要不要陪大叔玩玩?”
宫野哲也打量他一下,看样子就是一个单纯的酗酒邋遢大叔,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犯。
“可以啊。”说完这句话,哲也就像瞬间消失了一样。
“人呢?”那个大叔晃了晃酒瓶说道,“还剩了半瓶,我应该没醉啊。”
“没醉是没醉,可能就是不太清醒吧。”哲也倏忽地出现在了大叔身后,然后从背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那个大叔一个趔趄,倒在了草坪上,开始呼呼大睡。而哲也拿出手机,拨打了警察局的电话,然后望了窗台一眼,还好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了宿舍的真琴,冲了一个热水澡。她的确没注意楼下的动静,而是自顾自地打开了台灯,久违地拿起了铅笔,笨拙地画下记忆中的那个人。橙褐色的头发显得有点凌乱,纤细的眉毛与明亮的眼睛使她的脸蛋多了几分柔和的美。然而,她已经不太确定她记忆中的他与真实的他是否已经有所偏差?
思念一旦开始,就容易决堤。
回忆一旦停止,就容易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