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过去,太阳终于不复正午时的那般炎热,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缓缓地沉入地平线之中,不急不缓地收起橘红色的余辉,然后拉起黑夜的帘来。
黑夜,略微地带走了白日里的炎热。树叶仿佛睡着一般,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着。
但突然,空气又变得更冷了起来,从凉爽变成了让人不适的阴冷。月色也略微变暗了一些,放任黑暗变得更加浓重,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夜色中出现了四点暗红色的荧光,再近些,才在黑暗才依稀地辨认出人的形状,原来是两个“人”,他们的眼睛的瞳孔之中,闪烁着红光。
这是两个中年人,一个矮一些,一个高一些。除开他们那令人心生恐惧的眼睛外,他们的皮肤也异常苍白,还浮着一层灰色,这根本不像是活人的皮肤的颜色,而更像是死人。
这样的两个人,理应令人害怕,唯恐避之而不及,本应如此。
然而,流浪汉们却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哄而上,将两人围了起来。
“汉森大人,求求你,给我一个名额吧。”
“汉森大人,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啊。。。”
“汉森大人,带上我,带上我,发发善心带上我啊。”
仿佛乞丐一样,半跪在那两人的面前,乞求着那能让人吃饱喝足的“名额”。
那个瘦高的被称作汉森的人,用他血红的眼瞳扫视了一下这群人道。“安心吧,我们这次的名额足够多,每个人都轮得上的。”
突然,他的眼睛停留在了街角倚靠着的一个人,那是一个消瘦而肮脏的老人。
“你不来吗?”
老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不用了,因为某些原因,我又能自己多活几天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那双眼睛在老人身上停留了有几秒时刻,瞳孔中的红光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这在原则上是志愿的,我们不会强求。但你自己最好考虑清楚,在这种世道,像这种白吃白喝的机会,不会有太多的。”
“罗克,开始记录。”他示意旁边那个矮胖的人拿出一本本子“现在,把你们的名字报出来,让我们做下记录。”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戴围巾的男人。
不仅戴围巾,而且身上披着厚重的衣服,连手上都戴着手套。虽然晚上是比较凉爽,但按常理也不至于冷得穿这么厚。
看上去是因为身患某种病而极度怕冷。
“你也是来争取名额的吗?抱歉,我们不收病人,我们只需要健康的血液。”
“我的身体没有病。我穿成这样是别的原因。”带围巾的男人这么说。
“是吗?”他明显有些不信。“算了,反正到时候要检查的,到底有没有病验个血就知道了,先把你名字报上来吧。”
“傅白。”
叫做罗克的矮胖男人在本子上写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将那一页纸撕下来,往男人眼前晃了一下。
“是这个吗?”
戴围巾的男人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把那些要报名的人的名字一一记录下来,然后招呼着他们跟自己一起走。
那个流浪汉老人依旧倚靠在墙角,他注视着那一行人,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那个自称为“傅白”的人的身上。
这个奇怪的人明明和自己警告不要去“供血厂”,自己却报名去了。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人笑了,因为他觉得这很有趣。
“动作快点,我们时间有限。”汉森这么催促到。
在这群人的面前,一辆运货车的车厢敞开着。车的侧面印着红色玫瑰的图像,那是供血厂的标志。
傅白长时间地凝望着那个玫瑰图样。其他人
“怎么了,还反悔了吗?”汉森皱了皱眉道。
“不,没有。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而已。”说着傅白登上车厢。
被这有点奇怪的话吸引了些许注意力,汉森那红色的眼睛在傅白身上停留了片刻。
铁门被关闭,接着是上锁的声音。不多时,引擎的轰鸣声和震动传来,这辆满载着“志愿者”的车开始前进了。
货车的车厢本是应该装货物用的,现在却用来载人,这本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表明着他们这群“志愿者”,比起人类,正在被更加像对待“货物”一样的态度对待着。
不过然而,在场的其他人明显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眼睛中无一不是写满了期待,对于不用挨饿的生活的期待。
看来,饥饿与贫苦确确实实地能让人麻木,忽视掉某些本不该忽视的东西。
没多久,货车停了下来。
下车以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楼房。那是一个有五层楼那么高,宽度和长度大得惊人的建筑,斑驳掉漆的墙面暗示了它的年龄,墙面画着的那个巨大的红玫瑰标志虽然有些褪色但依旧醒目。从它的内部传来阵阵机械的轰鸣声。
他们却并没有被直接带到那栋巨大的工厂内,而是被带到了一栋与其相邻的矮小建筑。
“那是报告和登记的地方。”汉森解释到。
“那个,能现在就先给我点吃的吗?我真的很饿。”一个流浪汉这么道。
“等流程过完后,有的是吃的。”
“那是真的吗?只要登记以后就有东西吃?”
“当然。”汉森明显有点不耐烦“你要这么急,就走第一个吧,看到前面那扇门了吧?进去做个检查,然后在正式契约上签个名字,就算可以了。”
“你还在等什么,走啊。”说着他拍了一下那个流浪汉的肩,后者嗯了一声,走进了那扇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