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眼睛,感觉就像是睡梦初醒般。但头疼得就像是昨天晚上太过于放纵自己,让自己熬夜玩了太久游戏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要起床上学的那般,头疼得仿佛要炸裂开,粉红色的大脑要来个天女散花。
不是……死了吗?
记忆再睁开眼睛的瞬间也回流着,他清楚得记得,自己应该被那个不懂的伶花惜玉的傻.逼剑圣捏爆了心脏才对……
眼睛睁开了,并不是熟悉的、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砸自己一脸的木制天花板,而是纯白的,看起来像是混凝土搭建的天花板。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在哪儿,那浓郁得让人反胃的消毒水味道让衣承泽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在哪里——医院。而且还是自己原本所处的世界的医院。
睁开了眼睛,忍耐着不知什么原因而阵阵发疼的脑袋,衣承泽开始活动着转动着脑袋和眼睛环顾四周。
自己身处的是单人的病房,既没有电视也没有花,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和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医疗设备,以及戴在了衣承泽脸上的氧气面罩。
病房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更没有空闲着,摆放在自己床边的椅子。
莫名的失落,即便知道这没什么好失落的,衣承泽还是没办法用这种理由来安慰自己。
“寂寞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衣承泽一跳,如果不是衣承泽现在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他绝对会像是一个皮球一样弹起来。
惊吓很快就过去,衣承泽很快就看清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是……你啊?”
“你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实在怎么回事?作为凡人应该感到荣幸吧?身为神的我来看你这个凡人。”
“是是是~我的荣幸。”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算了,跟凡人计较有失神的身份。衣承泽,我出现主要是来告诉你……”
“心里好受点了吗?”衣承泽狂妄地打断了神的发言,脸上洋溢着的却是令神生不起气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啊……很明显是那件事吧?我把拯救了过去的你着一件事情。”
“第一,那只不过是幻影,你不论怎么努力,怎么挣扎都没有用,过去已经确定了,所以才会有现在你和我对话的情景。第二,你并没有拯救过去的我,按照那种高度,骨瘦如柴的我虽然会游泳,但是在那种高度的冲击以及早就饿得没有力气……”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一开始,我的确想着为了好玩,为了兴趣,才那么拼命地去拯救过去的幻影。反正我不会死去,反正我会有无数次的复活机会,所以我当成一种游戏去玩了。”
“你……有病吧?玩?为了玩?让自己死了三十多万……不,不止……根本就不止三十多万次啊?就为了这种理由?”
“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种理由就去承受那么多次的疼痛和死亡啊?我又不是受虐狂,更没有那么耐力去玩一个自己怎么都打不过去的游戏……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在玩的途中看到你那副表情就好了……我就直接放弃,然后屁颠屁颠地去拿那股力量了,然后狠狠地暴揍那个狗屁剑圣。”
“我……我的表情?”
“啊,那完全就是一副……怎么说呢?想被人拯救,但却接受了现实等待死亡的嘴脸。”
“哈?那是什么表情,你能给我表演一下吗?就算是神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哦?”
“我怎么知道怎么摆出来?我只是……感觉出来了而已。所以我就决定,继续下去,直到把你拯救出来为止。”
“感觉?感觉?!你是傻.逼吧?”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好么!后来你的暴走更加让我确信了——你还是期望有人来救自己的……对吧?不是‘想救自己’,而是‘救自己’,对吧?不是付出了行动,然后失败了,然后跟你说‘哎呀,我尽力了,但是抱歉我果然还是救不了你呢。’而是行动了,尽力了,然后跟你说‘我救到你了!’这种才对吧?”
“说什么胡话啊?我早就不在意那种问题了好吗?我是神,怎么可能……”
“那个时候你的表情……真想拍下来。”
“哈?”
“那个开心的瞬间,那露出笑容的瞬间……真想拍下来,真的太可……”
啪。
清脆的响声响彻了孤单的病房,这一巴掌把衣承泽直接打懵了。
“忘掉……”
“诶?”
衣承泽诧异地看着忽然暴躁起来的神大人。
“给我……忘掉!”说罢,那神大人的手中,伴随着闪烁着的短暂光芒,一个巨大的狼牙棒出现在了神大人的手中。
明明身材那么娇小,跟艾米莉差不多的外表,那力气却完全不成正比!手握着估计连五六米的巨人都挥舞不起来的狼牙棒!
“等……等等……你……你冷静一……”
“忘掉吧!来自神的记忆清洗术!”神大人吼着,然后直接朝着衣承泽挥了下来。
“麻烦请用魔法好吗?!!!!!!”
猛地一吼,衣承泽再次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拿着狼牙棒,自称神的小姑娘,有的只是那坐在自己床边,被自己的突如其来的大吼吓得目瞪口呆的艾米莉。
“梦……中梦吗?”
“你……醒了啊……”诧异的神情最终在艾米莉的脸上缓慢地消散,眼泪逐渐浮现在艾米莉的眼睛之中,在明亮的房间下,那泪光是那么的闪烁,“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啊……”
艾米莉并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那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喜极而泣——衣承泽在现在能确切的感受到这个成语用来形容现在艾米莉的表情是多么的合适。
衣承泽伸出手右手,想要抹掉艾米莉脸上的眼泪,但是发现自己那被缠满绷带的右手,那白色的绷带将自己整条右臂都严密包裹了起来,但是却没有打上石膏。衣承泽稍微楞了一下,因为他诧异这只手的手指竟然还有知觉……衣承泽还以为这只右手要被截肢了,毕竟那个时候右手的伤基本上属于那种‘无力回天’的类型吧。不过衣承泽的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释怀了,没有太多的在意,继续伸出手,放在艾米莉的脸庞上,把艾米莉的流下来的眼泪轻轻抹去。
“我……我自己也能照顾好我自己好吗!?在你昏迷的一个月里!我就能照顾好自己了!”
“我昏迷了一个月吗?”
“一个月就醒已经算是奇迹了!你伤得那么重……医生本能来说你……能活下来都算是个奇迹了。”
“那这一个月都是你一个人在照顾我吗?”
“嗯!”艾米莉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那灿烂的笑容根本就让人找不到任何的虚假。
衣承泽微笑着,那原本抹着艾米莉眼泪的右手瞬间变成了钳子,然后猛地夹住了艾米莉的脸蛋。
“爹你要干干干干干干嘛!?别扯脸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最讨厌你说谎了,连续一个月都是你照顾我?那我还能活到现在?”
“这么说自己可爱的闺女太可恶了吧!你到底多不相信我啊!”
“上次我生病的时候,差点被你弄死啊,我让你烧个热水你都差点把家给炸了!”
“谁……谁让你不换成电器啊!”
“自己笨还怪我咯?”说着衣承泽扯得更加用力了。
“疼疼疼疼!好……好嘛!不仅是我!还有老太婆以及爷爷奶奶甚至连那银发的恶魔都来帮忙!”
“艾莉婕?还有……爷爷?”
“对!爷爷也来了!”
艾米莉口中的爷爷奶奶,自然就是衣承泽养父母了。
衣凛和自己的母亲来了衣承泽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两人是最关心自己的人之一,但是……连自己的养父都来了吗?这就有点奇怪了啊。
自己的父亲……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和自己……
就在衣承泽疑虑间,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那人还没能进入病房,他的叹息与悲哀就率先进入了这个房间。
“诶……为什么我的乖儿子会遭遇这种事情呢……啊,小米粒你在啊?谢谢你来照顾我那个宝……”
那人走进病房,露出了脸后,先是看了艾米莉打了声招呼后,他才看向了床,看见已经苏醒过来,坐在床上一脸诧异的衣承泽后,那原本对艾米莉露出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随后,就像是翻书一般,那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哼!你这个混蛋还没死啊?这是灾难!”
“……”
翻脸太快了吧?刚才那看到艾米莉还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呢!这翻脸的速度跟自己骑电动车一样——翻得贼快。
“哼……原本是打算和我的乖孙女一起吃东西的,没想到你这混蛋竟然醒了?真叫人倒胃口。这两份饭就丢这里吧。走了,真是晦气。”说完,他把袋子挂在了门上的挂钩上后,衣承泽的父亲便立刻甩门而去。
衣承泽也没有挽留,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没有资格去挽留他的父亲,更没有资格去请求父亲的原谅。
看到衣承泽的落寞的表情,艾米莉就知道衣承泽在想什么,但是她完全没有同情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老爹是——逗比。
毕竟艾米莉从奶奶的口中听说过,他们吵架的原因。而且原因……非常让人蛋疼——虽然艾米莉没有这玩意。
她也劝过好几次,但是这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是非常非常非常的顽固!顽固到什么程度?他们宁愿去跳到熔浆里去游泳都不宁愿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
而这个问题……真的是蠢到让艾米莉出现幻痛。
而这边,在走出了衣承泽病房后的衣承泽老爹,立刻小跑了起来,颤抖地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了自己爱人的电话。
等到电话另一头接通后,衣承泽老爹原本脸上那严肃的表情不见立刻消失,变得热泪盈眶,就连情绪都跟着激动了起来,在他撞开紧急通道大门,冲进楼梯间后,他立刻大吼道:“孩他妈!衣承泽醒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衣承泽的老爹被几个保安制服了,然后踢出了医院。
而衣承泽完全陷入消沉,根本就没去注意外面那异常响亮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