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琼丽那神秘的微笑意味着什么，但是艾德文并没有打算继续深究下去，他现在肚子一已经饿扁了，打算立刻去饱餐一顿。
“百草果嘛？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艾德文想起别人的推荐，那详细得如同就在自己眼前展现般的描述，嘴巴早就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了。
“你就那么想吃吗？百草果？”琼丽再一次问道：“我听说很难吃的样子。”
“会吗？”
“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所以好不好吃还是得我们亲自去尝一尝啊。说不定会出乎意料的好吃呢。”琼丽依旧保持着微笑，笑着。
艾德文很奇怪，他依旧不知道琼丽为什么要保持微笑，而且这微笑也并不像是出于礼仪，更像是——嘲笑。再嘲笑着什么。淡这只不过是自己的感觉而已，从一般人的角度看来，琼丽只不过是在保持礼貌、美丽的笑容罢了。就像是一朵绽放着的漂亮花朵，绽放得毫无意义，仅仅是好看而已。
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一点？毕竟现在的自己可以天衣无缝。
在艾德文沉思着的同时，琼丽却已经迈开了步伐，朝着皇宫走去。她是偷跑出来的，凭借着自己卓越的魔法以及在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体能与技巧，皇宫那将近百米高的城墙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不过现在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去了，不在需要躲躲藏藏的理由。毕竟现在，她大可说——自己只不过是偷溜出来玩一下儿，顺便和未婚夫增加一下感情。
多了解，多发现。
“天不要变就好啦，这天气我很喜欢呢。”
变天？
艾德文抬起头看向那片蔚蓝色的天空，如此的晴朗，万里无云，空气之中也没有湿润的感觉，如此晴朗的天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天呢？
“这天气不是很晴朗吗？”
面对艾德文的疑问，琼丽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走，继续向前走。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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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这样可以吗？”
在这地下监牢，狱卒并没有回来继续坚守岗位，他们都闭上了眼睛，依靠着各式各样的东西，香甜得睡着了。并不是他们偷懒，只是那弥漫在空气之中，以肉眼可见的紫色气体。
神王——不，此刻原本坐在那儿跟琼丽对话的神王，再次变了模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模样并不是干瘪瘦弱，宛如一具干尸的神王了，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旦琼丽看见他的容貌就会无比震惊，甚至会情绪失控的人。
他抬着头，望着天花板，与不知道藏在那儿的人对话着。
“不错？很差劲啊。”
“差劲……？”
“显然你还没有做好功课啊，白痴。”
“诶……呃！”就在男子还在诧异之余，忽然感觉到自己被虚空之中一双无形地手扼住了咽喉，那双无形的手强而有力，根本挣脱不开，不过就算这个男人有挣脱开的力量，也完全没胆敢挣脱开的念头，他就这么安静地呆着，既不挣扎，也叫唤，就这么任由那虚空之中，名为导师的人掐住自己的脖子。
“你真的是废物！差太远了！果然差太远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怒吼从虚空之中传来，“你甚至连冒牌他的资格都没有！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连这种小事情都能让我生气！”怒吼着，男人被提在了虚空之中，然后被狠狠地甩在了墙上。
完全没有轻重，那墙面使用的材质甚至连高等级魔法都能抵御，但是此刻，竟然仅仅只是使用蛮力一甩，就能用男人的身体在那墙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
血液从男人的口中喷洒而出，那量还不少，直接就染红了地面一队枯黄的干草垫。
“唔……”
男人依旧没有吭声，依旧忍耐着那股疼痛，任凭着自己口中的那位导师肆意妄为。
接下里，就是一顿虐待，男人任凭导师在虚空之中抓住自己，任凭着导师像是甩毛巾般，将自己四处甩动。
墙面留下了各种伤痕，鲜血也如同燃料那般不值钱，喷洒在这个空旷的单人监牢。
这种行径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大概是被男人称为导师的人累了吧，终于肯停下着行径，让男人获得了喘息以及恢复伤势的机会。
“你连他千万分之一都算不上，这么简单的任务你都能做不好，我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救了你。”
“……”对于导师的斥责，男人完全不敢吭声。
“你知道吗？琼丽和衣承泽的邂逅是在什么时候吗？是在琼丽救助了恶魔成为家族之耻之后的事情，你个白痴。”
“……对不起，导师。我……”
“闭嘴！”导师的再次怒吼着，但这一次并没有选择动手，只不过是长叹一口气，仿佛对男人恨铁不成钢。“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比你优秀的，比你有用的，比你厉害的人多的去了……原本以为你长得和衣承泽一模一样，会有他哪怕百分之一的厉害——结果呢？事实证明你根本就是无能，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没有错，此刻坐在监牢的男人，此刻坐在这里的男人，是和衣承泽一模一样的男人。有着和衣承泽一模一样的脸，就连他们的身材都那么相似，如果不是男人的双眼却像是天空般湛蓝的话，完全就不可能单靠外面就分辨得出这个人和衣承泽有着什么不同。
男人沉默着，听着自己的导师贬低着自己，谩骂着自己，痛斥着自己的无用，但是男人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不快，甚至连悲伤都没有，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仿佛神鹅毛都没有发生，什么导师对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木头。”导师再次开口道：“你真的就只是一个木头而已吗？我侮辱你，痛斥你，比别人严格要求你一百倍，一千倍，甚至还虐待你……结果你就没有什么感情吗？愤怒？悲伤？”
男人依旧沉默着，什么也不说，只是在缓缓地用双手支撑起自己，努力地要让自己站起来。
“泽，回答我。此刻你是什么心情？”
“……没有。”
“告诉我！”
“……喜悦和感谢。喜悦导师您……没有杀了我，感谢导师您将我……从那片炼狱之中拯救了出来。”
这并不是撒谎，也并不是为了变相地讨好导师祈求对方下手轻一点，或者是对自己温柔一点。而是——发自肺腑的想法。即使自己被导师打得遍体鳞伤，在身体各处炸裂的疼痛正在坚定地告诉自己一点——导师完全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他的这番话也来自心底，不掺杂任何虚假，不掺杂半点献媚。
不论是谁，不论是哪个人外人看到了这幅场景然后在聆听自己的话，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神经病吧，一个受虐狂，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但是，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清楚，只有自己清楚的知道这名导师对过去的自己做了什么，将自己从什么样的炼狱之中拯救了出来。与那个时候的炼狱相比，现在导师此刻的折磨与虐待，对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来自母亲的爱抚一样，细腻而温柔。
“……啧。”导师发出厌恶的声音，“恶心。真的恶心。”
“对不起……导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你的行为已经让我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你还想做什么来毁掉我的计划吗？不过幸好你的错误并没有太过于明显，还有挽救的机会。琼丽只是察觉到你是假冒的而已，其他的进展应该不会有受到太大的阻碍。泽，记住。如果下次你再犯错误的话，我绝不轻饶你，甚至会杀了你！现在给我尽快离开这里，然后去寻找那个魔族，那个银发的魔族。记住，不要擅自动手，观察她，盯着她！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杀了你！”导师的话语冰冷，完全听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甚至在导师开口的时候，泽都能感觉得到脖子上凉飕飕地刮过一阵凉风。
“是……弟子铭记在心。”
“哼，你最好是这样。”
接下来，压迫感消失了，泽如同卸下了重负，身体轻松了许多。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泽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因为导师走了。那个爱着自己，那个在乎着自己的导师——走了。
对，导师是爱着自己的。
因为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导师才会撤掉自己的伪装，将导师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面前，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毫不在乎自己伪装起来、睿智、稳重、成熟、知书达理的形象，变得易怒、狂躁、暴力、蛮横、嗜血、杀意满满。
只有自己有这个全力，只有自己拥有着这个被导师爱着的权利，只有自己是唯一被导师爱着的人！其他人所熟知的导师，只不过全部——全部都是虚假的！因为导师根本不爱着他们！
所谓的爱——不是在自己爱着的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展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吗？
没错！自己是被导师爱着的，是被导师喜欢，只不过是因为导师的娇羞，导师少女般的矜持——她才没有对自己敞开胸怀，对自己展露爱意！甚至为了隐藏这些，她殴打着自己、虐待着自己！一切都只不过是导师不懂得如何表现爱意而已！
泽认为，他才是被导师爱着的人。
导师爱着的人不应该是衣承泽，而是自己，是自己才对。
“——能把衣承泽杀了，那该多好啊？不，就在导师的计划里这么做吧——在导师为他设计的舞台，在导师为他设计的剧本上，来个大逆转。让导师明白，谁——才有资格被她爱着。”
疯狂。
疯狂的光芒在泽那蔚蓝色的双眸之中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