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走下楼梯。然后注意到墙壁上落满灰尘的巨大红字——4
原来如此，我昨天晚上走错楼层了吗？
真是的，居然在别人家的门口睡着了。
然后我一路走下楼梯，一直到公寓楼外。
开锁的老头戴着破裂的鸭舌帽，推着他那辆装满工具的板车，边走边吆喝。
“老头，开锁。”我说。
“老头子晓得！又没带钥匙？”
“不是没带。是丢了。”
“哦呀。还要换锁嘛！”
“麻烦你了。”
“晓得。”老头一边说，一边拿着工具上楼了。
“老头。被女孩子说‘太过分了’。怎么办?”
“癫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混蛋，叫你装道骨仙风
钥匙掉了，自然回不了家。我走到路边，随手拦下一辆Taxi
“能开多快开多快，我给你一百”我上车就说。
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先让我看看钱再说。”
我掏出海从鞋子里拿出的那张100元
“走咯！”司机看到钱就很爽快答应了。
“一百罚款不够吧！”
“罚款他妹啊！这个城里所有的探头我都认识。”司机回答。
看上去老旧的车启动之后居然不无顺畅，加速转弯都得心应手。不知道是司机的技术高超，还是车子经过改装。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不到3分钟，就开到了环城高速的路口。
“上高速不？”司机扶了扶墨镜问。
环城高速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市唯一稍微起眼的地方，据说是在3年前开始建造的。那时我还不在这个城市。估计当时这儿的市长的意思是“北京上海广州，环城高速环城地铁环城轻轨。一环还不够，还有二环三环四环五环！我们也要建高速！”
“这个市长很霸气。”我第一次上环城高速的时候想，“霸气的乡下人，最终归宿只要两个：枪毙或者当开国皇帝。”
果然，在建造环城高速二期（二环）的时候，市长因为贪污被揭发被枪毙了。
据说揭发他的是个妓女。
我回想了一下这种小城的趣事，然后说：“上高速。”
出租车无比畅快地启动了。若把高速和底下的省道对比，就像板门店两边的差距那么大。
上了高速的车毫无顾忌，勇往直前。但是兄弟没用的，这是环城高速。什么是环城你懂吗？就是说地球是圆的。
司机打开CD机，问我：“听什么？”
“有什么?”我反问
“全都有。”
诶？敢说全都有。我说个禁歌你有？
“李香兰。”我说。
“嘿！是李香兰的歌，还是李香兰这首歌？”他很专业嘛！
“李香兰的歌。”
司机拿出一张碟，塞进CD机，
“那南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细唱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只有那夜来香
吐露着芬芳”
夜来香的曲调就这样弥散在空气中。
我边听边问：“要是女孩跟你说‘太过分了！’说明什么？”
“是哭着说，还是打你巴掌说？”
“哭着说？”
“你把人家当成很轻薄的女人了？”
“哪有！”
“那你干啥了？”
“告白了。”
“刚认识？”
“嗯。”
“那还不是把别人家姑娘当成轻薄女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