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幕降临了,我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去见东方了。我心中还是很忐忑不安的,因为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到我...
“记得只有半个小时哦!”
在得到护士姐姐的允许后,我来到东方的病房。再三犹豫之后我还是敲了敲门,不过并没有人回应我。我轻轻的推开了门,轻柔的唤了一声:
“东方,我进来喽!”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那道熟悉的人影。她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有人进来了也毫无察觉。她貌似消沉了许多,孤独的身影让人感到心痛。外面不知是路灯上的光还是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独自忍受着夜的寒冷。
“东方,我来看你啦!”我尽量用轻柔的声音对她说。
她好似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依旧看着窗外。
我走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那些许的光芒。这时我才看到,她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雪亮,有的只是死一般的空洞,再加上她那苍白憔悴的面庞……她的模样就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刺穿了我的心。我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手,可是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我啊,东方,我是叶子啊。”
听到这句话,她稍稍抬起了眼皮,把视线转移到我这边。微微张开了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注视着我,我凝视着她。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叶...子...”许久后,她轻轻地说出,如果不认真听的话根本听不到。可即便如此,我也感到很开心,毕竟这是她三天来第一次说话。
“是我...”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在我没来之前,我曾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可当我面对这一切时,都已化成最终苦涩。向她道歉?如果道歉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充满罪恶了。
慢慢的,她的眼睛不再那么空洞,虽然渺茫,但我能够看到在她眼中的微弱的光芒。
很快半个小时就要到了,在那之后我们没有在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我强忍住心中的伤痛:
“东方,时间快要到了,我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好吗?”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还未踏出一步,几乎在我站起身的同时,一直柔若无骨的素手便牵住了我。我转过身,看着她惨淡的面庞,心中又不免一痛。她轻轻的拉了拉我,见我不动,又抬起了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是凉的...
我坐在床上,“东方,我这次是偷偷来看你的,被发现的话就糟了。明天,明天我再来,好吗?”她摇了摇头,手握得更紧了。
“听话,我明天...”话还未说完,她突然松开了我的手,紧紧的抱住了我。我愣了一下,也抱住了她。东方伏在我的胸口上,身子一颤一颤的。从衣服的温度上,我能知道,她在哭……无声的哭...想想也是,她和我一样孤苦伶仃的来到这座城市。但她和我又不一样,她是个女孩,遭遇到这种事,一定很无助很恐惧吧……
“我...不喜欢...这里,带我...离开,好吗?”她带着一边哭着一边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害怕...
“东方,医生说了,你还不能出院,等过了几天,过了几天我来接你,嗯?”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她感到些许的安心。听到我说的话,她死死的攥住我的衣服,身子因为哭泣因为恐惧颤抖着。
“不...要,求你,带我离开...”她抬起头,月光洒在她那满是泪水的脸上,把泪珠照耀的晶莹剔透,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
我心软了,我不能看到任何女孩哭泣,尤其还是因为我...可是,把她带回去,万一她的病情加重的话,那我就真的成为罪不可赦的罪人了…但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留在这个让她恐惧的地方,岂不是对她更加残忍?
“...好。”我是用着颤抖的声音说的。她的未来就在我的手里,我现在的选择会影响到她的一生,如果选错了,我也只能祈求她能够原谅我。
“你在这里先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我刚起身,她就拽住我的衣角,“没事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走的。”听到这,她才犹犹豫豫的放下了手。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向四周望去。大厅还有护士在,肯定是走不了了。电梯的话就是死路一条。走两侧的楼梯的话...先不说有没有可能碰上人,医院正门那些值班的护士就肯定过不了。真是的,就没有一点办法吗……正当我无奈之时,我突然发现这条楼道的尽头也有一扇门,对了,医院的安全通道!一般来说,为了防止火灾,医院楼的两侧都会有楼梯直通楼下,这样就可以避开那些护士了。
没别的选择,赌一把吧!我回到病房,东方看到我回来,从她的脸上可以明显看出她松了一口气,心中又点燃了希望之火。
“别担心,我在。我想到办法了带你出去了。”我握住她的手,
“你真的确定要离开吗?”我还是有些犹豫。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写张字条。”毕竟得让医生放心嘛,“好了,上来吧,我被你走。”我弯下身子,接着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背上就感觉到了两团柔软,不过当时我并没有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她好轻,这几天一定也没有吃饭吧……她把头伏在我的肩膀上,我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安全通道的门前,还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楼道里也没什么人。现在就看这扇门给不给面子了。
咔嚓——
天助我也!门并没有反锁,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我就说嘛,安全通道锁什么门,要不然真着火了,还要等着你来开门吗?
门开了,寒风也随之迎面而来,现在已经十月了,天气也转凉了呢。我把东方轻轻的放下来,她有些奇怪,现在的她很虚弱,站都站不稳,要是在感冒发烧的话就糟糕了。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她穿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又把外套还给了我。
“快穿吧,一会儿来人了就没法走了。我身体好,没事。”她这才慢慢地穿上。
我重新背起她,平缓的下了楼。想想真是冒出一身冷汗,我居然从医院中抢病人...待我下了楼梯之后,忐忑的心情才平稳下来...
我把她带出医院,来到街上。毕竟是国庆,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抽出一只手在衣服中摸索着,糟了,我的手机...我都忘了,我的手机被他们扔到楼下摔得粉碎了,好在杨杭帮我找到并把里面的卡拿出来了。怎么办啊!我没有手机,也没有钱...东方就更不用说了……没钱的话怎么叫出租车啊!
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难道要用走的吗?先不说路程有多远,凭东方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撑不住的。
幸运的是,现在街上的人们还有很多。再想多人请求帮助之后,我终于遇到了好人,帮我们叫了车。
然而我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
“东方,你家住在哪啊?”
“.......”
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趴在我的背上睡着了。
这......怎么办,难道要回我家吗?
没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
“师傅,去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