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一兰豚骨拉面。】
【啊,那我就味增拉面加鸡蛋。】
【打扰了,请给我一份酱油拉面。】
三人组找了一个位置安置自己后,关于惠的提问就开始了。我先喝了一口店员递过来的柠檬水,鉴于不了解他们间发生了什么,我只能从最简单的提问开始,比如【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惠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你一定不会相信吧。】
【与其这么说还不如不要告诉我……】我真想吐槽一下俊介每次开口前这令人不爽的口癖。
【栗原她,其实在学校的时候对一个女生施暴,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年,结果刚好在你离开的那天晚上,清扫的保洁阿姨在器械库发现了她的尸体。好像是因为拆掉的球架钢管**了肚子导致流血过多,嘴巴也被堵上了,既没法有办法呼救,也没有人找到这里,就这样死掉了。】俊介的描述还是让我有些头重脚轻,我不敢相信【校园暴力】一词能和我们公认的领导者,大方又活泼的栗原惠划等号。但不论我相信不相信,栗原惠也已经坐视了【过失杀人】以及【施暴者】的罪名。
说到惠,她比我们三人大一个年级,隔了一个楼层让惠在我们眼中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但至少在我的眼里,惠绝对不是做这样的事的人。
【我讨厌暴力行为。】晴乃少有地插话了,【我和裕贵君之前转来的学校就因为校园暴力死了十七个人,竟然到现在连做这种事的坏人都没有抓到……】
【毕竟有这么多人需要排查嫌疑,而且施暴者是未成年人,难以追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后来惠被指认对死掉的女生施暴,比起把钢筋**肚子,还有一系列精神上的施暴。似乎还有撕掉对方的衣服、在大腿上写字的往事,殴打,把女孩推下楼梯过。】
见晴乃的表情不太对,我立刻制止了俊介:【不用细说了,小心再这样下去连拉面都吃不进肚子了。】
【怎么可能,拉面这种世界第一的美食无论吃多少都不会满足。】俊介君没有Get到我的讯号。
【太好了,身体里果然还是住着十二岁的俊介呢。】
【裕贵从东京回来之后就突然变得很碍眼哦。】俊介似乎没有和我吵嘴的打算,因为我们的拉面很快上了桌,在吃以第一口之前俊介说,【栗原被指认杀人后也在钥匙和器材上验出了她的大量指纹,由于是未成年人,先是留在家里监视居住,她的家人不停的被传唤,忙得团团转,最后好像也是受不了了一度想要抛弃栗原。不过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栗原从哪里拿到了一把刀,她推开房间的门,赤脚走到楼下,一刀一刀杀掉了客厅里的所有人。据说好像是精神出了问题,也送去医院就诊过一段时间……不过最后还是送进少管所了。】
【真是……糟糕呢。】
听到童年玩伴遭遇了这样的不幸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也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悦。当然,俊介这样随意地改变了对栗原的称呼也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大概在千叶县,提到栗原惠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好事。
【如果裕贵君很在意,我也已经答应过会陪你一起去探望她哦。】晴乃优雅地将长发捋到耳后,她的温柔语气一度使我胃口大开,【俊介君也不会拒绝吧,毕竟以学校同学的名义前去探视,被说闲话的可能性也会比较小。】
俊介咬着嘴里的面,含糊不清地回答了晴乃。
后来我们谈论了很多,比如俊介后来利用特长顺利升学,且在县外的一家百货店做兼职,我倒是佩服他不向官员父亲提要求的性格,不过俊介的确是为人处事讨人喜欢的那一类型。接着是晴乃,她已经开始准备就读大学,成绩优异,和学校朋友们的相处也不错,晴乃本就非常优秀,她的未来根本不需要我操心。重头戏到我之后,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边拿来吸引晴乃注意,边拿来跟俊介炫耀东京经历的演讲。虽然结束后也没有得到晴乃过多的赏识,但能看着最喜欢的发小微笑的样子,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成就感。如果惠在的话会说些什么呢——不,现在不是提到这个的时候。
【晴乃的大学也打算在千叶县附近就读吗。】类似的提问总是含有私心的,比如【我希望晴乃大学可以在东京就读】,【这样能和晴乃好好相处】之类的理由,不过目的性太强,肯定不会得到晴乃的认可就是了。
【可能会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哦,不过裕贵君请放心,一定还会和你们保持联络的。】
这样就不是放心的范畴了吧,真正的放心果然还是晴乃来东京——啊,算了,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无趣的对话就在我向晴乃搭话、晴乃回应、俊介调侃的过程中结束,还顺道被俊介的妈妈招待了一顿美餐,和他们告别的时间已经算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间在大都市的东京也算不上什么【应该睡觉】和【幽灵出没】的时间,不过放在千叶县,这里的夜晚的确寂静的可怕。
我平安的回到了家里,在确认了晴乃也安全到家之后,我打开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开始回忆我、俊介、晴乃和惠之间的事。姥姥已经睡过去了,能听见楼下传来的阵阵鼾声。能见到俊介和晴乃,真是我这七年来最大的感动,但是惠……我还是无法改口称她为栗原。
我开始回忆惠和我们之间的故事。
记忆里的她和晴乃天差地别,晴乃是融化深冬冰雪的阳光,而惠就是盛夏最灿烂的骄阳。她的热情与活力像缱绻的风暴,如同她直来直往的耀眼性格般吸引了一众追随者。
这样的她,如今真的同他们所说的那样血债累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