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木森那时候蜷缩着身体躲在荆棘丛生的灌木丛,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警方无从得知这位幸存者的口讯,针对他三位朋友离奇死亡的原因一无所获。
为此,我很好奇蓝木森为何能活着?于是向两位被残秽吓得几乎精神失常的记者打听与警察一起搜寻蓝木森的几位镇民。记者说他们都是年纪轻轻的人,面部表情出奇严肃,看人的眼神犀利,有着很强的侦察意识。
听到这里,不难猜测记者说得是——那些隐匿于灰埃镇里的神秘人士——身份都很特殊,授命政府而潜伏在灰埃镇内,执行的任务非常隐秘,长年以来救下的人数不可估计。灰埃镇这一次的恐怖事件中死去的不仅是蓝木森的朋友,也有他们的同伴。事已至此,这些人的死亡过程我不愿意去想象,整个细枝末节也许只有死者才最清楚。
在我的印象里灰埃镇是名副其实的鬼域,死亡之所历来臭名昭著。可是,总有一些年轻气盛、涉世未深的人,以着游览风光、考察纪实的名义冒此不韪的前来此地探究。
多年以来,灰埃镇不论是当地居民还是外来旅行者的频繁死亡,人们一致保持着习以为常的态度,部分人的漠然甚至可以用“麻木不仁”一词来形容。除了死者家属沉重的痛哭声,少许会有人深感惊讶。
人们只会叹息着,这大概又是外地年轻人的寻觅探险引来的杀身之祸。那座仿佛是受到邪恶诅咒般的荒凉小镇,如今少有旅人光顾了。即使是沿着长周公路前往江浦城,而不得不先从灰埃镇路穿过红木林的旅行者们也对这一条路线忘尘却步。虽然那儿是个风光旖旎的地方,但是人们觉得这条路以及靠近灰埃镇的地方散发着阴森压抑的氛围,令人诚惶诚恐十分不自在——譬如灰埃镇路与红木林交界处的石碑林立的恐怖墓园,西北方向灰埃镇当地居住的面目可憎的丑陋居民。
至少每过一段时间,这座令世人避之不及的小镇就会有人无缘无故死去。而死者的死亡状态,诡异的令人发指。
蓝木森三名同伴的莫名死亡,与以往死者的下场无异:腐朽枯萎,呈现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干尸模样,这绝对不是被岁月侵蚀而形成的,似乎是火焰烤干过后的状态——没有毛发,皮肤焦黑皱缩;并且,死者的双眼紧闭,满是褶皱的眼睑盖在鼓胀凸出的眼球上,扭曲的脸孔上残留着一种歇斯底里般的疯狂恐惧。
这种凝固在死者脸上的僵死神情会出现在每一位目击者的梦境里,时刻侵扰着他们的神志,吓得他们在深夜里厉声尖叫。
迄今为止,在灰埃镇死于非命的具体人数都是人们不愿意提起的字眼。人们选择默默遗忘。政府官员采取的措施无非是拨动公款抚恤死者家属,这一次的蓝木森事件也不例外。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恐怖仍在持续。
在幸存者蓝木森的家乡,无人不知曾经稳重睿智的大男孩变成了傻瓜,傻瓜自从被警方千里迢迢送回父母身边后就一直没有正常过。据说他每天晚上都不肯睡觉,颤抖蜷缩在墙角落里的那种惊恐万状的情景让家属感到毛骨悚然,不时的伴随着他疯狂暴躁地嘶喊声足以吓破邻居的胆。
他还经常跑到埋葬三位朋友的白色墓园里,鬼鬼祟祟的与躺在坟墓里的尸体说话。
有目击者亲耳听见过那些不明就里、充满暗示意味的话语:“……我看见了……看见它们了……”每当这时候,他的周围会刮起阵阵阴冷的怪风,吹得花草树木飕飕颤动,空气中还弥漫起难以言喻的臭味。更令目击者感到心惊的是傻瓜蓝木森失措的厉声尖叫,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坏了一样逃蹿得像只无头苍蝇。
如果路过那片墓地附近的行人碰巧看见傻瓜正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注意倾听的话便会听见形同鸟类翅膀扑哧的震动糅杂了一种类似嗤笑的声响追随着傻瓜。那种带着不详气息的阴森声响营造了鬼祟又诱人浮想联翩的恐怖氛围,绝对会令聆听者们仓惶而逃。
私下里人们都悄声议论,说西安市存在着某种恐怖的东西从灰埃镇跟随蓝木森而来,那神出鬼没之物就潜藏在这位幸存者的家里。每逢深更半夜闻着简直令隔壁邻居快晕倒的恶臭,混合着房子里隐约可闻的难听笑声明显预示着事态的古怪。蓝木森阴郁、鬼祟又癫狂的行为举止,与家里常常发生的诡异之事很快在西安市传遍的人尽皆知。
有人说他应该被关进精神病人的隔离区,他已经严重引响了本地市民的安乐生活,扰乱的人心惶惶。但蓝木森父母怎么可能会送可怜的儿子去精神病院,这无疑是要失去他。他们坚持寻找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尽管医生们都说他康复的机率非常渺小。
面对家里发生的离奇诡异之事,蓝木森父母选择归隐山林,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搬迁去僻壤的乡村居住。
选择搬家的部分原因在于那儿——西安市遥远的“洁净之乡”——供奉远古神灵的神庙比比皆是,同属于龙脉之地,能净化世间不洁之物。夫妇俩带着蓝木森寻求当地法师看病也是出于邻居的建议,并对这些驱魔降妖神鬼云云的说法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