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面走,20分钟以内我们都没有碰到反叛团体的人,大家对此都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傲娇还处在昏迷的阶段,虽然仓央的一个追随者自告奋勇地背起了她,但是在她没有醒的情况下,背着她逃离追击是最糟糕的选择。
“实在是对不起……”将傲娇打昏的那个女孩子一直在紧张地道歉,她脑后是干练的短发,耳边的头发却垂下及到下巴的长度。她的表情看起来如此诚恳,因而就算我对她万般不满也没有理由继续怪罪下去,只有默不做声地继续在昏暗的地下摸索着前行。
目前我们能够指望到达的,是地下的原有工作人员休息区,因为相比起直来直去的地铁站台区域,那里的结构相对更加复杂,在躲避和拖延时间上有相当大的优势。此刻我、傲娇、仓央以及他的部下加起来大概有10人左右,所有人都跟随着仓央的记忆,尽力行走,在实在看不见的地方,才拿出手机来照明。我猜想傲娇这种早就熟读全国地下铁构造的家伙一定知道很多捷径,就算没有捷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凭借这不靠谱的记忆来行事。
仓央大概是听见了我在内心里的抱怨,转过脸来对我苦笑了一下。
在调查完他们的装备之后我很是失望,因为他们之中只有三把普通手枪以及少量棍棒和刀具,照这个现实来看,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寄希望于幸运女神身上。
“……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那个留着奇怪发型,自我介绍为砂皿的女孩将耳朵贴在墙上听过之后用颤抖的语气说道:“……有枪击的声音,大概是和你一样不明所以的普通民众……”
我伸手触摸着墙壁,也感到了微微的颤动,将耳朵贴在上面之后,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枪声。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更加沉闷了起来。
“走吧。”2分钟之后,仓央打破了沉寂,率先离开了还在由于枪击而颤动的墙面,其他人也默默跟上了他。
但是刚刚在我心中一直回荡着的不安的感觉,好像是消失了,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我默默思索着是不是有什么我潜意识已经得知的事情我自身还没有意识到。
我们小心翼翼但是依然掩饰不了的沉闷的脚步声空洞地回荡着。
“咔。”晦暗的右上方角落里面突然传来类似上膛的声音,我们一行人的神经立刻一紧,摆开防卫的架势,但是很快就从上方的管道上面跳下了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将我们围在了里面,接着就展开了扫射。
我的右臂很快中弹,左腿也伤得不轻,傲娇似乎没有事情,但是背着他的那个少年腿上已经中了一弹,仓央脸颊被划伤,其他在我背后的人我根本就看不见,但是想来大概和我们也伤得差不多。这一切发生在短短数秒之内,连给人掏枪的时间都没有,接着右一颗子弹朝我逼近了,就在我的眼前了——
“乒!”子弹和金属碰撞产生的清脆响声夹杂在枪声之中,借着飞刀上面反射的微弱反光,我看清楚了就在我眼前发生的事情:
一把奇怪弧形的小刀在我的眼前准确地将飞过来的子弹切成了两半。
之后还有几道银色的光闪过,在击落了其他子弹之后顺带击落了红海组反叛者们的命。
虽然这样说多有种最终勇者压境的味道,但是事实如此,除去这样狗血的形容方式我也想不出其他语言来尽可能真实地描述。
伴随着反叛者们的倒地,从左腿中弹之后就一直处于向前倒下的过程之中的我也重重地摔了下去。之后在我拼命撑起身子向着那些小刀看过去的时候,站在那里的是某位神色胆怯的,金色双马尾的少女——当然我知道她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弱气——以及比她高出约一个半头,轻松微笑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大概)。
是秋吉弥生和一树。
秋吉弥生手指的指缝中握满了沾血的小刀。
“总算见到张熟脸了,真亲切啊。”一树轻快地说着,几乎要吹各口哨以示轻松的表情。其他人都还没有从刚才不足一分钟的短小激战中反应过来,所以都未做出任何反应,我则瞬间明白了之前那些紧张感莫名消失的真正原因:如果他们刚刚是在屠杀无辜良民,那么枪声一分钟不到就会结束,然而从砂皿听到到仓央然我们离开这段时间之内至少有3分钟,枪声都没有停止,也就是说反叛组碰上的不是什么三下两下就可以摆平的角色。
“……一树,你不是几小时前还在我家里打发高杉吗?”
“嗯,之后我就出门了,本来是打算来这里找个人的,没有想到陷入到这等麻烦之中了……真是的我们可是无辜良民啊!”
“说得是嗷。”秋吉弥生立即附和道。
“为什么你们会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拷打逼问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这不就知道了吗?”
“……你们还真有胆把自己归类为无辜良民。”我挣扎着挪到墙边站起来。秋吉弥生和一树都是冷兵器的狂热者,号称“枪支弹药什么的无爱”的二人组,秋吉弥生使用比匕首稍短的个性飞刀,一树则用约是普通匕首1.5倍的特色武器,我曾经被他们两个人的武器指过脖子,当时我一厢情愿地将它们称作“匕首”后来在我的住院期间,他们轮番上阵,多次说明自己的武器不叫匕首,因此我印象相当深刻。我知道不可能在他们身上找到弹药,但是凭他们的本事,就算没有枪支也可以撂倒一片敌人这让我很是安心。
仓央从惊愕中醒悟过来:“是你的同伴吗,汤浅中二?”
我喘着粗气回复他:“大概算是的吧,反正是金钱主义者。”
其他人一个一个地站起来,所幸都没有受到致命伤,傲娇也只是脸上划了一道比仓央小得多的划痕。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仓央对一树说:“请你们务必帮帮我们,我们现在想要到工作人员休息区去。”
“冷静下来想的话我们或许不用撑两天48小时。”我突然插口道:“我们不出去,总不至于反叛组也准备在这里面待48个小时吧?他们一定是留了一个入口没有封闭,只要我们找到它并且突围就好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放了大量的人力在地铁站内追踪我们,所以守门的应该不会很多。”
“那你们想要怎么突围?事先说明,我们可没有打算送佛送到西,把你们安全护送到最后的义务。”一树一边说一边踏起了舞曲的舞步。
“没有我们你们永远也没有办法出去的。”我对他说:“我知道你们很强,但是这个地铁站的所有大门重开可是还要两天的时间,甚至不知道工作人员休息区的你们就想这样对抗人数未知,掌握地图的反叛组吗?你们能做到两天一夜不睡觉吗?”我紧盯一树袖子上破裂的开口:“刚刚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们,所以才让你们迅速解决了,如果没有我们的话,你们还想经历几次激战?到时候你们就算是再强也会被耗尽体力。”
一树好像想要出演反驳。
“没有用的。”但是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算你们把仓央交给他们也无济于事,他们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太强了,又知道这么多(这就是你们知道的太多了!),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我们同意了嗷。”在一树还想要说话之前秋吉弥生开口了,一树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终于拉拢了他们两人,我松了一口气:“那么,现在我们来——”
“嗯……”傲娇的声音响起,她好像是经过刚刚的闹腾终于醒过来了。
“太好了你总算——”在我的“醒了”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我的身体猛然响起了警报器。
“快离开她!快点所有人都离开!”我朝着他们大喊。
“咻!”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过我的身边,我回头一看,是砂皿。她正以极度扭曲的,可怕的脸恨恨地看着我。
前方的傲娇扑了过来,我闪身躲开,倒在地上,傲娇就这样直接到达了我身后的砂皿处,砂皿的严重露出惊讶,她大概是过于专注掏枪打我,没有听见我的那声:“所有人都离开”的喊叫。
傲娇和砂皿厮打起来,砂皿的枪完全派不上用场,并且伴随着“咔嚓”一声,她的手腕大概已经被傲娇咬断。砂皿惨叫起来,使劲用脚去踹傲娇,但是她的腿马上就被傲娇的高跟鞋迅速准确地踩穿,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傲娇从她腿上拔出鞋跟,并一记直拳打向砂皿的肩膀,又是断裂的声音。傲娇的左手则在这个空档扯下了砂皿的一大把连着头皮的头发。
砂皿的惨叫声,尖叫声不断发出,此间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摊砂皿的血。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一树和秋吉弥生两人。
“快点过去帮忙!她会死的!”仓央追随者之中的一人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叫着。
“不行!”我拦住了试图过去的他们,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你们阻止不了她的……。”
“无法读她的心也掌握不了她的攻击动作……”仓央一字一字的声音之中存在着巨大的惊愕。
“因为她只是在凭借本能攻击。”我捏紧了拳头。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旁人问到。
“这个……”我努力抑制住恐惧想要组成正确的句子。
砂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