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是一扇已经打开的门。
那扇门的外观是一块无棱角的正方形金属，门的四周有着明显金属结构的门框。正方形的金属门正开着，和左侧的墙壁形成较小的夹角。
门内则是一条甬道。半圆形的顶部连接着长方体的空间，一直延伸到不可知处。
门内的空间充斥着尘埃的味道。空气干燥、寒冷。
学生排成的两列队伍慢慢前行。时隔世纪之久，孤寂的长通道迎来了第一批旅客。
这里是，防空洞吗？大概应该是类似的战时防御工事。
私语声，衣衫接触的声音，鞋面摩擦地面的声音，吸气声和啜泣声。继而所有的声音被吞没，然后被墙壁吐出微弱的回声。
领头人的手电筒放出昏黄的光，将队伍的一半勉强笼罩。两只队伍接驳的位置变成了昏黄和灰暗的不明界限。
墙壁上是没有光亮的挂灯。人群保持着无声的状态。
视觉所及处都呈现出不可觉察的晦暗。冰凉的气息让人产生陌生和慌乱。
我们按部就班的前行，视野在走道的尽头开阔。空间感上来说，这里是一个能够容纳千人的大厅。
低年级的学生似乎先于我们到达。
他们怀揣着更加不安定的情绪，但畏于教师的权威和未知的危险还保有着基本的秩序。
学校的领导也在这里。电筒的灯光在大人们的位置更加密集。
我的正上方是一层半圆的穹顶。纯金属的地面和四围的墙壁连同穹顶构建了这个空间。
金属材质的壁墙上，被设置着白金的金属门。迫于人群基数十分庞大，我所能看到的只有两扇门。但是不妨猜测还有类似的门。
我们跟着前方的队伍一起停下。那些年轻的教师拿出钥匙，走到闭合的门前，尝试着打开。
钥匙进入锁孔，咔哒的机械碰撞声在几秒内依次响起。
开门的人拔出钥匙。接着用力推开门。尘封的金属方块和门框缓缓分离，细小的摩擦声在黑暗中显得略微刺耳。
聚集起团体的人们在大厅中站着。这是许多学生未曾见到过的景象。
声音的响度徘徊在嘈杂和安静之间。远离学生队伍的广场一角，有隐约的争辩声传来。
我向那边看了一眼。那不是离我很远的地方。几个资历较老的老师和教导主任讨论着。校长站在一旁。
灯光偶然的扫过他们的脸。
不安，挣扎，忧愁。
他们转换着不同的神情，竭尽全力压抑着声音。
一只手拍在我肩上：
“累了就坐下。”
我回过神。那位三班的班主任教师和我这样说。接着放下了手，眼神转向了学生们。
“你们也坐吧。”
他指了指我身前的那些学生。不轻不重的声音之后便消失在了压抑的人潮中。
我看着这些脱离了队制的学生们。
他们穿着制式服装，将自己打扮成时髦或者新潮的模样，拥有着迥异不同的性格。或者哭泣，或者伤感。也不乏紧张和互相激励的人。
后方的队伍仍然在进入大厅。灯光和声音糅杂着。最终，人群到达了快要满载的程度。
嗡——
灯亮了。
